陈衡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林萧的身体偏了下，他的拿着衣服的手举在半空中。
他怕她着凉，所以拿衣服给她披上，没想到她会躲开。
林萧一把抢过衣服，披在身上，眼神有些无措：“我、我……自己来。”
她说话突然结巴，两只手攥紧了衣袖，似乎在不安。
陈衡垂下眼睑，皱紧眉心，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洗完澡，他自然而然的躺在床上，他刚躺下，旁边的人即刻起身，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林萧瞳孔放大：“你、你怎么也躺上来？”
陈衡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半晌，他才说：“那你一个人睡？”
林萧点头。
陈衡抱着一床被子出去，去了客房。
房间里，林萧看着紧闭上的门，心里惴惴不安，明明刚刚自己是害怕他靠近的，怎么这会儿他真走了，心里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一夜，林萧彻夜未眠，天方涂白的时候，她才缓缓睡去，一觉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一股刺痛逼的她又紧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才又艰难的睁开眼。
她起床去了浴室，镜子里，双眼肿的不像话，无法见人。
洗漱完，走出卧室，陈衡在厨房正煮着东西，林萧停住脚，怔怔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出神，蓦然想起昨晚自己把人赶出卧室，她心中升起一股内疚，抬脚向他走去，张开双手从后背抱住他，她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
陈衡低头，腰间上一双白皙细嫩的手，紧紧的锁着他，身后是她紧贴的身体。
“我煮了鸡蛋，你拿来敷一下眼睛。”他知道她白天才睡，担心她的眼睛不舒服。
“噢。”林萧松开手，揭开旁边的锅，里面两只白嫩嫩的鸡蛋，已经剥好了。
她一笑，拿起一个咬了口，吧唧着嘴巴，还称赞了一句：“好吃。”
陈衡：“……”
他给她敷眼睛的，不是给她吃的。
陈衡放下手中的活，拿了薄薄的纱布，包住另一个脸蛋，牵着她到沙发上坐着，给她敷眼睛。
林萧闭着双眼，乖顺的享受他的服务。
陈衡；“好点了吗？”他的眼里，她乖巧的坐着，睫毛轻轻颤抖着，狭长的眼尾上扬，她的脸色因为没有休息好，略显苍白。
***
宋奕卿纠结了一天，才上门去找萧池，说出‘人格分裂’四个字的时候，他一直观察着萧池的表情。
后者到底是商界大佬，眼中只闪过一抹惊愕之后，就镇定了下来。
“最坏会分裂出几个人格？”萧池问。
“……”宋奕卿张大嘴巴，惊愕于他的问题，“什么叫最坏会分裂几个人格，光是分裂出第二个，已经是孽缘了。”
人格分裂，岂可小觑。
“陈衡知道了吗？”萧池又问。
“还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宋奕卿挠了挠后脑勺。
“……”萧池斜眼看他，“那你怎么就敢跟我开口？”
“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感情深入度不一样。”
“……”萧池直接上脚踹人。
“靠！有本事别动脚。”宋奕卿吃痛，跳起脚来，嚎叫一声。
萧池阴寒着一张脸，“你想让我动手？”
宋奕卿立马就不嚎了，萧池学过拳击，什么水平他具体记不得了，反正可以上比赛场的那种。
汗！
萧池：“人格分裂，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的切换需要契机，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宋奕卿嘀咕了一句：“你懂的真多。”
他在距离萧池对面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免的再遭受他的无影脚，“不好猜测，说实话，这几天除了我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我们还没跟第二人格接触过，不好下定论。”
萧池陷入沉默。
宋奕卿继续说：“第二人格是新生的，她乖巧或许只是表象，她还不适应自己的新生，对一切陌生，国外有一个例子，据说是主人格被第二人格杀死，从而占据躯体的事。”
萧池白了他一眼，当初他选宋奕卿，是病急乱投医，而且相对于那时候给林萧请的另一位权威心理学家，林萧更信赖宋奕卿，这几年来，林萧的病情控制的很好。
但，这一次不一样，面对的是人格分裂，稍有差池，危险的系数不可小觑。
陈衡这两天一直陪着林萧，但是刚刚医院打电话来，有一场紧急的手术要他来做，他不得不出门，他不放心林萧一个人在家，给宋奕卿打了电话，对方关机了。
林萧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抬眼看到穿着正装外套的陈衡，随口问了句：“你要出去？”
陈衡朝她走来，“我要去一趟医院，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嗯？”林萧满脸的疑惑，“你去医院干嘛？”
陈衡被她问的一愣，看向她带着疑问的眼神，有些莫名，但还是解释说：“医院有一场手术，我去一趟。”
林萧歪着头，游戏里，她的头被人直接暴击了，挂机了。
她盯着屏幕，快速的在脑子里搜索信息，她是知道他叫陈衡，但不知道他是医生，她睁开眼就在这个家里，她以为他们是夫妻，但是，她手上没有婚戒，房间里也没有婚纱照，那么就只有一个猜测，他们是热恋的情侣，想到这里，她一笑：“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陈衡意外。
“你刚刚不是问我，一个人在家可不可以？现在我回答你，不行，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她简言意骇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陈衡拧眉，表情有些迟疑，林萧这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敢轻易带她出门。
林萧看他犹疑的表情，语出惊人的问了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喜欢上医院里的小护士？”
陈衡：“……”他脸一黑，指了指卧室的门：“去换套衣服。”
“噢。”林萧弯了下唇角，得逞的笑，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陈衡给宋奕卿发了一条微信，“林萧不对劲，看到信息后给我回电话。”
陈衡走进科室，换了白衣大马褂，回头，看见林萧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就像看猎物一样，眼里有惊艳，就差嘴角滴出几滴口水出来，他：“……”
林萧被发现了，没有一点害羞之色，无声的勾起唇角，两步到了他跟前，在他错愣的视线里，她踮起脚，仰头，亲在他的下巴上。
陈衡垂眸，她的嘴角快要翘到耳朵窝里。
他恍惚了几秒，然后说：“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林萧退后一些距离，乖巧的点点头。
刚刚她的心，跳的好快，还有点刺痛？
为什么呢？
她暗讨。
陈衡走在走廊上，回头率很高，还有旁人在窃窃私语，他拧眉，快步的向手术室的方向走。
洗手池，魏延州正在清洁洗手，看到他，‘呦呵’一声，“听说你带了女朋友来上班？”
这消息从他们出现在停车场的时候，只需十分钟，就在武警医院传开了。
陈衡睨他一眼，没接话。
魏延州啧啧两声，“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我去进修几个月，回来你都不是单身狗了，转为虐狗团队了。”
陈衡：“她是林萧。”
魏延州洗手的动作一顿，“萧萧？”他反应迟钝了，好半晌，“你女朋友是林萧？”
门口，林父的脚步顿住。
魏延州先看到了林教授，“教授。”
陈衡回头，看到林教授，微微颔首。
林父的目光在陈衡身上一番巡视，片刻后，他沉声说：“先准备手术吧。”
魏延州看看陈衡，眼神流露出同情。
这一场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从手术台上下来，陈衡被林教授叫住。
林父也不跟他绕弯子，“林萧住在你家？”
他去过庭院那边的房子，等了一天，没见林萧回家，打电话没人接。
陈衡：“她现在在我的科室。”
林教授皱眉，来手术室的时候，听到不少护士讨论，陈衡带了女朋友过来上班。
他：“……”
陈衡不知道该不该把林萧的情况告诉林教授，默了几秒，“教授，林萧的情绪……”话未说完，他的手机震动，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宋奕卿，他抱歉的颔首，走出手术室。
电话一接通，宋奕卿就直接炮轰：“你说林萧怎么了？她又怎么不对劲了，砸东西了，还是打人了？”
陈衡：“……”他走到楼梯安全通道，“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聊。”
“不是，说不清楚你也说一两句啊，我着急。”宋奕卿吼道。
陈衡：“她似乎……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宋奕卿：“……具体说说。”
陈衡把情况说了一遍，她的乖顺，还有她不知道自己职业的事情。
宋奕卿听完，心中有了底，问他：“现在林萧是不是跟你一起？”
陈衡：“我刚忙完手术，她在我的科室待着。”
“林萧去医院了？”
“嗯。”
“……你心可真大。”宋奕卿叹声。
结束通话，陈衡回到科室，一开门，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微微惊愣。她安静的闭着眼，双唇微抿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她脸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泛着白光，像只兔子，她睡着的样子很乖，他一直是知道的。
“唔……”趴在桌子上的，突然呜咽出声，似在做梦，梦见了不好的事情，她的眼角有眼泪滑落。
陈衡上前，一只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抚她。
睡梦中的似乎感应到了，紧锁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
陈衡打横抱起她，把她安置在科室的病床上，脱手的时候，她猛地抓住他的衣服，不安的情绪在她脸上浮现。
陈衡就那样弓着腰身，低声细语的安抚了一阵，脱手成功后，他拿了外套给她盖上，手机有信息进来，是宋奕卿的。
“你身边的林萧，是人格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震惊，心痛，懊悔，一时间，陈衡的心里乱成一团，这时，躺在病床上的睁开眼，那双眼带着迷离，她在看他。
林萧看着他，眸光微动，她忽地坐起来，小脸凑到他面前，“陈衡，我有乖乖的等你回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奖励。”
陈衡垂眸，眼里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但眼神不对，以前的林萧不会这样看着她，她不会说‘乖乖’两个字，她不会‘乖乖’的等着她。
乱了，陈衡心中乱成了麻团。
林萧并未看出他的不对劲，见他不主动吻自己，撇了撇嘴，满脸的委屈。
“林萧。”他喊她的名字，眸色幽深。
“嗯？”她抬眸，下一秒，他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紧接着，舌尖闯了进来，带着蛮横的力道，他的双手捆在她腰上，也用上了力道。
林萧被封住了唇，只能“唔唔……”出声，他弄疼她了，他的力道似乎要把她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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