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境的修为，分为十个境界：混元境、阴阳境、万物境、魂魄境、天地境、太虚境、千修境、千修万境、修神境、入神境。”
华星凡呼吸逐渐平稳，面色渐渐红润，就是被无数法宝割裂的无绝衣袖，也慢慢恢复，靠着巨石而坐。
雨阳坐在他旁边，静静的听着。
华星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无论是走功法之路，还是觉醒神术，哪怕有天大的机遇捡到一方牢狱，修行之路皆为这套体系。毕竟都是元气入体，殊途同归。你应该知道功法神术和牢狱这些东西吧？”
雨阳点点头，问出了心中疑惑：“这些境界有什么差别？”
华星凡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最简单的便是实力的明显差距，但每个境界也都有自己的特点。神人仙人，纳元气入体，滋养神魄，淬炼肉体。但元气毕竟是身外之物，初入修行之境，便是要掌握这股元气。将其凝聚于胸膛，达到这一步，便是混元境。”
闻言，雨阳恍然大悟，用手捂住胸膛，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每名神人仙人胸膛都凝聚了一口气，那便是达到混元境的证明，雨花落要雨阳操纵那股气，便是要其跻身于混元境。
“为什么每人的混元境都不相同？”雨阳不解。
华星凡点点头，满身污泥血迹，清秀的脸庞却多了一丝俊逸，双目神色凝重，竟有一丝仙人的风范：“那是因为修炼之法不同，我是观星峰的弟子，自幼便观峰上星空，从中悟出大道，耳濡目染之下，凝聚的混元便是一片星空之色。”
“再给你打个比方，紫霞洞天的云明你肯定认识，由于紫霞洞天是用散叶仙人创造的紫霞烟云诀这等功法来修炼的，因此凝聚的混元便是一个紫色光球。再者来讲，魏峰他是山河天地阁的弟子，在巍峨山川滚滚江河中修炼，纳入体内的元气便是山河之灵，最后凝聚的混元，也是生出山河的小天地。”
“一般，任何一名神人仙人，都可以通过别人的混元看到对方修炼的是功法还是神术。而至于境界高深，便要自己实力强横，方能见微知著。”
雨阳仔细打量这句话，少年聪慧，很快便明白了，即便是初入此门，但还是学的快：“那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观峰上星空，是功法还是神术？魏峰呢？”
华星凡嘴角微微上扬：“我们都是功法。你可能知道当年牢祖创造牢狱，在他仙逝之后创造的牢狱全都散在了天地间。但其实功法此物也是如此，当年在未有人觉醒神术的时候，功法才是修行大流。”
“而久而久之，好多的功法都慢慢的随时间流逝消失掉了，但很多的功法，成了天地大道，就比如观星峰上的星空，传闻便是一本举世无双的功法，镌刻于星空之上，观星峰的所有弟子，能学习多少，便看自己的悟性。猿老他开出了天眼，便是悟性高，而观星峰上的漫天星空功法，其中有一个境界便是开出天眼，但很多弟子都望尘莫及，只恨悟性不够。”
“山河天地阁也是同理，功法全都隐匿在山河之间。”
说到这里，华星凡黯然神伤，摇摇头道：“说起来，卫子瑞背后的那位强者，是打碎了观星峰和山河天地阁的功法，就像你所修炼的功法被撕掉了一半一样，你说境界能不低吗？一流的宗门，如何不沦落为下三流？”
雨阳抿抿嘴，倒是理解了华星凡的苦处。
华星凡深吸一口气，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之前我是魂魄境，在半边星空被打散之后，功法破碎一半，气运丢失一半，如今成为了阴阳境。不然的话，那些家伙也不敢在我面前造次。一群刚入阴阳镜的家伙，连给我扳手腕都不配！”
少年说到这里，眼神凌厉，咬牙切齿，双手骤然用力，手臂和身上伤口崩开，鲜血染红泥巴白衣也毫不知觉。
雨阳赶忙问道：“我现在胸膛便有一口气，算是到了混元境吗？”
华星凡回过神来，简单看了雨阳胸膛一眼，之后冷笑一声道：“有意思，你刚入修行之境没多久吧，这股元气虽然凝聚在胸膛上，但太虚，恐怕是谁人强行稳定的。若我没猜错的话，便是他要你习惯这份感觉，以便真正入混元境吧。”
被一语道破雨阳显然有些吃惊，不自觉的挠了挠头，笑道：“还真是这样。”
华星凡道：“和我之前凝聚混元的办法一样，但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声，这样凝聚出来的混元太虚，混元是基础，必须十分凝实，底子打不好，往后的修行之路会越来越难走。这样吧，机会难得，我们交手时我帮你凝聚混元，不出意外有八成的几率成功。”
“你帮我？！”雨阳又惊又喜。
华星凡自嘲道：“反正我也没什么用了，若能击败你得到玉七星短匕，赠你一分机缘有何方，若是我败了，只希望能看在我帮你凝聚混元的份上，帮我和猿老葬在一起吧。”
雨阳用手拍拍华星凡满是污泥和鲜血的肩膀。头次见他时，这名少年是多么潇洒，纤尘不染，超凡脱俗，简直就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少年，比上云明都有之过而无不及。现在却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华星凡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既然你还未凝聚混元，我便不能欺负你，不然即便我现在是阴阳境，收拾你仍旧绰绰有余。届时我便将境界压低，尽可能将你淬炼到混元境，再用同境界和你对付吧。”
他倒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阴阳境相比混元境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华星凡两只污秽的手掌摊开，雨阳观之，便觉一手如千斤重铁，一手如轻羽鸿毛。
力量大的有磅礴的摧枯拉朽之势，力量小的有绵柔的阴沉之力，孰强孰弱分不出来，但雨阳笃定，哪只手一拳都不是自己能轻松接下的。
“世间万物，负阴抱阳。有阴便有阳，有阳便有阴。万物最基础的，便是开分阴阳。”华星凡收回双手，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他双手上一刚猛一绵柔的力量，仍回荡在雨阳心头：“混元同样可以开分阴阳。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步。”
“凝聚混元若是说让修行人完全掌握元气的话，那阴阳便是确定你未来所走的路子。”
“阴阳十分，有人可开出三分阴，七分阳。如此修行人，便是阳气鼎盛，那么往后的杀招，便是生杀之招，一招既出，山河破碎，摧枯拉朽，一力降十会便是最好的证明。而有些人开出七分阴，三分阳，那便是阴气鼎盛，未来的攻势虽没有那般摧枯拉朽，但也有可取之处，有时更能以柔克刚。”
“一般来讲，同数的开分阴阳没有实力强弱之分，七分阴或者七分阳，只看气运分胜负。但是若碰上八分，七分便略逊一筹，在法宝机缘等同的情况下，后者落败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说到这里华星凡伸出右手，那股绵柔之气顿时弥漫，好似风中飘着柳絮，柔、玄。
“我开分的阴阳为八分阴，二分阳，这是所谓的“太阴”，一般七分阴，或者七分阳，是对付不过我的。类似于魏峰，他是二分阴、八分阳，这是所谓的“太阳”。与我分庭抗礼，孰强孰弱，难见分晓。”
听到这里，雨阳便开始感觉有些乱。
而后华星凡又言，还有开分出九阴一阳或者九阳一阴，这分别是“至阴”“至阳”更是厉害。除非有更大的机缘和气运，不然同等级内，鲜有对手。
不过能够开出至阴至阳的神人仙人，寥寥无几，听闻传说中的阳祖为至阳之体，除此之外，万年以来再无一人。
雨阳又问若开出十分阳十分阴是不是更厉害。
华星凡只说了简单的八个字：“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根本没有这等存在。
而华星凡透露，其实至阴至阳之体还并非最霸道的，传说中有阴阳平衡体质，抬手山河日月破碎，覆手风雷水火湮灭，即便是至阳之体的阳祖，也要忌惮三分。
可自古以来，好像都没有达到阴阳平衡的神人仙人。
只有传说中的天上神仙，才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但究竟如何无人得知，或许问八祖才能知晓一二，可是称得上开天辟地的八祖，阳祖、牢祖、枯祖、朋祖、风祖、刃祖、炎祖、御祖。早早不见了踪迹，万年以来，雨阳捡到的阳祖遗物，已经是唯一和他们有牵连的东西了。
普天之下，谁还能知道是否真的有阴阳平衡的存在，天上神仙又是如何？
后来华星凡所讲的，雨阳很难再听进去消化，万物境还勉强听懂了些，知晓是真正攻伐的路子确定，天地万物，总有一件为自身的攻伐之术，其他从魂魄境开始，雨阳便云里雾里。
但最后可能是华星凡解释的很清楚的原因，亦或者是声音太过凝重，雨阳明白原来修神，入神境界，便是真正的脱胎换骨，由人转成神的境界。
只要到了入神的境界，便去天宫，做神做仙去了。
少年哪里想得到世上竟然真的有神仙存在，在后山偶然碰到云明少年仙人已经打破了他的认知，知道原来世界并非凡人的主宰。
没想到在此背后，还真有神仙存在。
而且入住村子的神人仙人，觊觎雨阳的玉七星短匕，多数都是为了与阳祖有一丝丝的牵连，或许会多一丝气运，让体内残存一丝神的精气，以便未来的成神之路，可以少一些难度。
这份机缘，太大太大。
当把一切说完，已经是天黑了，华星凡口干舌燥，面色苍白。
雨阳邀请他回家坐坐休息休息，华星凡摆手拒绝，百般推脱之下，只接纳了雨阳送来的一杯水而已。
喝完华星凡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露宿何处。
而离开之前，华星凡和雨阳约定，三天后的子时，两人到后山一见分晓，如约定的那般，华星凡胜，雨阳便将玉七星短匕拱手相让，雨阳胜，华星凡便自刎而死，只希望雨阳未来能有一日去观星峰，将猿老的尸体燃烧成灰，将两人葬在一起。
再次提出这个要求，雨阳没有答应，注意力全在华星凡的泥泞衣衫上。
待到少年离开，还是没有回神。
当蝉鸣响起，雨阳才恍然，原来华星凡已经离开了。
他有那么一丝懊悔，其实可以多问华星凡一些东西，比如他眼界高深，是否可以看看自己胸膛的元气呈什么形状？星空、山河、紫气？
不过，若华星凡真的看了，或许也不会说吧，只会轻言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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