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他们从云南回来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南京，在南京的时候金老的身边除了一个乖巧地女孩子外，还多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少年郎。
金金开起了他的玩笑。“叶开哥哥，你的脸一点表情也没有，人家倒不觉得你来拜年，倒是觉得......”
金金故意话说不全，卖起了关子。
叶开：“像什么......”
金金靠近他耳旁，压低了声音。“倒是像，大年夜来讨债的啊。我不是经常陪爷爷看戏嘛，那戏台上地主家催债的管家都是你这样子的，不苟言笑的。”
叶开给了她一爆炒栗。“没大没小。再说见过这么帅的管家吗？”
金金摸着被打的额头，有点疼，但还是嘻嘻笑的。“哈哈哈，叶开哥哥原来也会开玩笑，真难得。”
叶开笑了笑。“偶尔开开玩笑也是会的，偶尔笑一笑也才更迷人，懂不？”
金金见他今晚心情有点好，得寸进尺起来。“今晚会有戏台子，你陪我去看吗，是演《梁祝》，太冷了，爷爷和陈叔不出去，我要去的话就只能一个人了。”
“几点？”
“好像是7.30开唱，需要提前占位置，我们7点就去。”
七点的时候有个远程视频会议要开，估计是要推迟了，叶开看看时间，这顿饭吃完估计都要六点多了。“那你早点离席去准备一下，我陪你爷爷到结束，这边结束了我就过去找你。”
金金在房间里刚准备好御寒的小东西，叶开就来敲门了。“今天怎么那么早结束？”
金老那桌的人，是老一辈的人，只喝白酒，还一杯饮，人老心不老，很是生猛。叶开喝了点白酒，醉眼里看人，倒是有别样风情，就那样对金金笑了起来。“想早点去帮你占位置。”
金金带了一小袋东西，挽着他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快点，快点，听说这次的剧团超级有名，雇主花了大价钱的，吸引了方圆好几里的人来了。”
叶开是很久没到这么拥挤，人潮这么多的地方来了，远处一个大戏台，戏台外，里三成外三成，人潮涌动。
金金像一只兴奋的小动物，拉着叶开往人群中挤，挤了几次反而被越挤越出来，皱着眉道：“果真是名不虚传的戏班，这人多的，连我都挤不进去。”
叶开看她鞋都被踩脏了还是一无所获，垫着脚尖往里看，反牵了她的手，带着她往人潮的边缘走。
金金跟在他后面，倒觉得不怎么挤了，也没被踩脚了，但是却也是南辕北辙了。“我们越走越外面了啊。”
叶开停在一个小摊子前，对着一个摊主问道：“这里什么比较好吃，有推荐的吗？”
摊主是一对夫妇，和蔼可亲，看他牵着一个小姑娘，俊美的脸上眉开眼笑的，觉得很是顺眼。“这个小芋头好吃，很是酥糯，刚上锅蒸的，就加了点盐，很是清淡。还有这个蚕豆，早上刚摘的，最适合看戏的时候吃，还有隔壁那些干果和果脯，女孩子也是都会喜欢一点的。”
叶开听了她的话，像第一次约会的小伙子更是笑开了颜。“那我小芋头和蚕豆都要一份，要多一点，她很能吃。”
金金：“.......”
叶开付了蚕豆的钱，又牵着她来到隔壁摊子。“要一份山楂干、芒果干、果丹皮、金丝蜜枣、糖柿饼，话梅也要，都来一份。还有瓜子、松仁、巴旦木、腰果、无花果、白瓜子、山核桃，也都给我来一份。”
金金怀里捧着一大堆零食，皱眉。“叶开哥哥，我们进都进不去，在这里戏台都看不到，你买这么多吃食干啥？”
“等会儿就进了，这些只有你爱吃的东西是买给你吃的，其他不是买来给你吃的。”
叶开牵着她来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要了六只冰糖葫芦，像孩子似的抱怨起来：“卖果脯的老板真小气，一份都那么少。不知道够不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叶开来到离戏台最近的边缘，拿了五串糖葫芦，叫金金等着，自己一头就扎进人群。
金金等了一刻钟，才看叶开从人群中冒出头来，对她招手叫她过去，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人挤人，跟他艰难挤了几分钟，而后就豁然开朗。
戏台下是最近的空地隔离了外面的拥挤，放着几排的椅子，都是为雇主准备的，只有前三排都还空着，所以看着格外开阔了些。
椅子后面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拿着自己的椅子很早来占了位置，大家左顾右盼，低头私语，或是大声聊天，很是热闹。
金金在那边就看到两四五个孩子坐在长长的木椅上，每人手里拿着这么一两串糖葫芦，叶开带着她走进那群孩子，孩子就开开心心的叫着她姐姐，让她跟着他们坐。
本来还是很空闲的长椅，金金和叶开一坐下去就拥挤了起来，大家屁股挤着屁股很是热闹，一个小女孩哎呀一声被挤出了椅子外。
叶开抱起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就正正好，谁也不挤谁了。
坐在叶开腿上的小女孩，大概三四岁左右，跟着哥哥来的，拿到糖葫芦眼睛都直了，睁着两个水汪汪大眼，问她哥哥：“哥哥我能吃吗？我保证以后每晚都刷牙，不让虫虫蛀了我的牙，你能别告诉妈妈吗？”
任何一个哥哥听了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心都会化掉吧，怎么会说一个不字。“那你别吃太多。”
金金坐在旁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给那个小男孩。“那你多吃一点，疼妹妹的孩子有糖吃。”
那小男孩听了金金的话，脸红了起来。“姐姐，我已经有一串了，够了，我牙齿也不好，不能吃太多甜的，你给旁边的大哥哥吃，谢谢他给我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零食。”
金金拿回糖葫芦笑眯眯的，自己咬了一颗，又吃了一颗，把剩下的递给了叶开。
叶开自小就不喜欢甜的，吃了一颗，剩下两颗就拿在了手上。
一场戏下来，台上五光十色，唱、念、做、打，矛盾冲突尖锐激烈，人物形象鲜活生动，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生离死别，动情演绎，解决虽不免俗套，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台下人声鼎沸，金金带着叶开的围巾和毛茸茸的耳套，小女孩坐在叶开大腿上，带着金金的围巾和耳套，台上的戏对她完全失去了意义，现在她手上拿着的嘴上吃着的小零食才是她的意义。
虽是看戏，每个人看的东西都不一样，就像这人潮涌动的人群，来看戏更多的是来看热闹；
就像偶尔转过头看看自己妹妹的哥哥，他来看戏就是为了带妹妹来；
就像来看戏的金金，她来看戏或许就是来看自己的回忆；
就像叶开，他来看戏，就是为了金金而来。
台上的光打在台下，金金的侧脸泛着明亮的色彩，眼里却有东西在闪烁，仿佛是泪水，但是没有溢出眼眶，叶开看了，像儿时带她去看戏一样，牵着她的手握紧了几分。
人间烟火，歌舞楼台，烟火处，你的笑，倒影在自己眼里，投进心里，欢喜在脸上，甜进心窝里。也只有在灯火阑珊处，有自己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在，才叫人间至欢，人间至爱是你，我的灯火才为你亮。
曲终总会人散，戏散了，小女孩在叶开怀里睡着了，在送完小女孩和小男孩只有，叶开和金金并肩走着。
戏虽散了，人也走了，但沿路的小摊子总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里吃着聊着。
叶开把握在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金金咬了一口就哭了。“叶开哥哥，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会再想她了，但是我好像还是很想她。”
叶开让她在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金金，有些事情已经过了，你就要放它走，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去了。”
金金哭的越来越大声。“但是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以前我跟着她山南地北的跟着戏班走，我也不觉得苦，她抛弃我之后，我一看戏就想哭，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跑来看戏，我很想她。”
“每次陪爷爷来看戏，我都要躲起来偷偷哭，爷爷是知道的，后来看戏也就不带我了。但是我还是很想看看以前生活的样子，我怕我不看，那段记忆就被我慢慢淡忘了，我就再也记不起来了，我怕到时候，连她的样子我都忘了。她穿上戏服之后是最美的，油彩画下的眼睛熠熠生辉，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我真怕把她忘了。”
“她虽然抛弃了我，但是我就是不想忘了她。”
叶开沉默，那年她和叶言计划离家出走，迷了路，他找到她，她在他面前也是哭的那样伤心，那次之后，他就想办法找她妈妈了。
他在自己高中的那年找到她妈妈了，但是见到的是一块墓碑，不是她妈妈送她来金家所说的她要另嫁带着一个拖油瓶不好嫁，她妈妈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狠心把她带回金家的。
她现在哭的这么伤心，他也没办法对她说实话，一旦他说出口，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没妈妈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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