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方慕青低着头，手在下巴上撑着，久久未出声。
“……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对面，顾云睿轻出声劝慰，将手掌放到她头顶，轻抚两下。
方慕青怔一下，抬起头看他一眼，总觉得他方才那动作有些异样。
像在摸小猫小狗。
“我不担心。”她只是在想，这次的事情，与那日她无意在巷口看到的陈娇，有没有关系。
虽然那下人言语间闪闪躲躲，不过她也还是听出了什么来，有人到府里闹事，而针对的便是她方慕青。
这里她最大的仇人，应该就是陈娇一家了。
不过就算是陈娇，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她自认也没什么把柄被她握在手上过。
“若方家果真出事的话，你该如何？”
看着顾云睿眼里明显的担忧，方慕青莫名便想逗逗他。
顾云睿眉挑一下，神色倒是认真。
“方家若出事，我必然尽全力去保。”
方慕青唔一声:“那若保不住呢？”
“那便只保你。”
得到了称心的答案，方慕青开心了，伸出手拍拍顾云睿的肩膀:
“顾将军答得不错，回去奖励点心给你吃。”
顾云睿皱一下眉心，总觉得这话听来，像是逗猫逗狗的……
马车很快在方府门前停下，管家早已在门口等着，见二人进来，忙将二人引向前厅。
“大小姐……”
身后，管家突然出声叫了方慕青一句，方慕青停下回头看他，眉挑一下。
管家冲她勾一下嘴角:“大小姐不必担心，你是我亲自从杏花村接回来的大小姐，这一点无人能否认。”
虽暂且听不懂管家这话里的意思，但他语气里的友善方慕青听得出来。
“多谢管家。”
方慕青预感也不是太差，厅里之人，的确是陈娇不错。
不过比起那日在巷子里看到的蔫蔫的模样不同，之前那个精明势力的陈娇，似乎又变回来了，不过那张脸上还是添了不少沧桑感。
方家人都在，方似铱神色不是那么好，冷沉沉的。
方宛儿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在秦依依身后立着，秦依依倒是神情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父亲，出什么事了？”
方慕青看向上方的方似铱。
方似铱眉凝着，冲陈娇扬一下下巴:“你且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方慕青便也看向陈娇:“怎么了，姨娘？”
陈娇眼里竟渐渐攥了泪，用袖子擦一擦，满眼愧疚地看着方慕青。
“青青啊，是姨娘对不住你，不，不该叫你青青的，我也不是你姨娘……其实你并非方家的女儿，我妹妹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女儿早就死了，为了得到相王爷每年送来的照方费，我这才鬼迷心窍，从外面买了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
陈娇擦着眼泪一脸痛恨自己的模样，连连摇着头。
方慕青倒是听懂了她的话，她是说自己并非方似铱的亲生女儿，而是不知从谁家抱来的孩子？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良心发现”，将实情都交代出来时为何？
“她说的可是真的？原主真是被她抱来的？”
方慕青在脑海里向系统询问一声，此事应该它才比较有发言权吧？
系统沉默片刻，给了她一个不算答复的答复:
“故事并非从原主出生便开始的，所以之前的事情并非没有变数，一切皆有可能。”
也就是说连它也不知陈娇说的是真是假了。
方慕青嘴角撇撇，早便该知道的，不能寄希望于这个没什么用的系统身上。
深吸一口气，方慕青看向一旁的陈娇，嗓音有些沉:
“那姨母现在这个时候将此事说出来又有何用呢？难不成是想要让我同方家断了关系？”
陈娇假惺惺抹两滴眼泪:“青青你别生气，姨母没别的意思，就是此事在姨母心里压了这么多年了，一直这样骗着王爷，我夜里睡觉都睡不安宁。”
所以为了她自己好过，她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出卖了？
况且她都已经骗了近二十年的银钱了，到了这个时候才“良心发现”，难道不会太晚了吗？
目光落在秦依依与方宛儿身上，方慕青眼瞳黑沉了一些，恐怕今日之事，与她们两个脱不了干系吧？
“若陈姨娘说得果真没错的话，那她便不是我们方家的人，也就不是我的姐姐了……”
方宛儿上前一步看向方似铱，眼里闪着一丝可惜，不能突然接受此事一般的神色。
顾云睿看一眼那陈娇，却只是疑惑她是如何从牢里出来的。
他当时交代得很清楚，没有自己的命令，陈娇一家便不能放出去。
是谁放他们出来的？
“相王，您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顾云睿敛了神色，看向方似铱。
方似铱拳头那么大攥了攥，好不容易接回来的女儿，如今却被告知是从别人家里抱来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寻常人定一时难以接受。
“此事……”
方似铱似乎也一时犯难，毕竟此事不像别的，那是陈雪的骨肉，他总不能随意拿一人便认来是他的女儿。
若陈娇说的是真的话，那他的女儿，便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老爷，看来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陈娇为人是可恶，但事关青青，我们不能不较真，若她并非我们方家的女儿，恐怕我们也不能认吧？”
秦依依适时插话，真正的方慕青已经死了，总不能便宜一个冒牌货吧。
“还有顾将军，他原本娶的是我们方家的女儿，若她身世果真有问题，我们恐怕也不能将错就错，总该给顾将军一个交代的。”
顾云睿眉挑一下，那她想怎么给他一个交代，想将方慕青的身份收回去？
还是让他将如今的方慕青休了？
方慕青冷哼一声，这秦依依倒是顺势打得好主意，想将她从方府赶出去也倒罢了，连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也想一并给她夺去了？
秦依依眼里不乏兴奋与得意，只等着方似铱的决定。
不过方慕青失了身份，这里最为开心的，恐怕不只是秦依依一人。
方慕青看向一直垂着头的方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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