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骂的话,那就骂吧。”霍齐诚拿起罐子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和心里一样苦。
他自觉这样太过卑微而不能自拔,或许,应了外婆的那一句,言家的孩子大抵情痴,多得是为情所困的人。
而霍齐诚也觉得,他遗传了母亲言爻的痴,但也总比遗传父亲的凉薄要好许多。
“我也只是想想。说来说去,我只想和你说一句,不值得的。”
楚灼唯想说,喜欢她这么个人,真的挺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这事,得我说了算。我的本意,是想就先这么喜欢你,万一哪天我喜欢上了别人家的姑娘,也就没什么了。”
人心这个东西,是最容易变的。
就如同他的母亲言爻,曾经也是钟情出身霍家的父亲霍书恒,外婆曾劝过母亲,说霍书恒是虚情凉薄之人,不值得托付。但是母亲还是孑然一身朝她心中的爱人奔来。
然后就是数十年的沉浮挣扎,霍书恒一再的出轨,变心。
母亲言爻因为生弟弟的时候除了意外,身体每况愈下。偏偏在这个时候,母亲爱上了别人,要和霍书恒离婚。
“你似乎在想什么事。”
楚灼唯看他一直望着前面的那棵青绿色的橘子树发呆,猜测着他此时的状态。
恍惚回过神,霍齐诚还没从过去的事里抽离出来,突然的,他想把这些事都告诉她。
然后,他也真的说了。
霍齐诚既然想说,楚灼唯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其实,她没有那么多闲心去关心霍齐诚的事情的,或许,是因为刚才听了李医生的话,她的心里生出了愧疚。
一旦愧疚,悔恨这类的情绪在心底扎了根。便是轻易不能拔除的。
霍齐诚要讲的故事不是很长,很快就到了尾声。
“我原本以为,母亲爱了他那么多年,这种爱应该已经成为了习惯。我甚至觉得,母亲她就是离不开父亲的。但是我没想到,她也爱上了别人。当母亲提出离婚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偏就是这个时候,她选择要和父亲离婚。”
从霍齐诚的讲述中,楚灼唯了解了关于霍家的一点点家世,霍齐诚所讲述的,和楚灼唯前世听到的相差无几。对于那位言爻夫人,楚灼唯觉得她和曾经的自己很像。
一样的是为了心中的执着,不顾一切。
所以,她或许能理解言爻。
“在你心里,你的母亲是为了谁选择离婚的?”楚灼唯问霍齐诚。
霍齐诚微愣,不明白楚灼唯的意思,“不是为了自己吗?”
他恍惚之间,又似乎明白楚灼唯的意思,“难道,她是为了我?”
“她是为了你父亲。”
霍齐诚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能理解。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她那么恨父亲毁了他们曾经的誓言,又怎么可能是为了父亲。楚灼唯,你又不认识我母亲,你怎么懂?”
人啊,一旦心中坚信的事情被人动摇了,都是宁愿相信事情还是原来想的那样。
因为这样,就不用承担因为错误的决断而带来的痛苦。
“你别急,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在我的视角下,言夫人爱你的父亲入骨,那她又怎么能忍心让心爱的人承受她离别的痛?”
楚灼唯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霍齐诚的心里,他从长凳上站起身来,带着怒意,“不可能!我母亲不会那么傻!”
在霍齐诚的心里,与其相信言爻是为了父亲,他还是宁愿,她是真的死心后另爱他人。
“只是我猜测。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霍齐诚不能接受,她也不会强求他接受。
孰真孰假,谁又能真的了解呢?
“到门诊时间了,我先走了。”霍齐诚将咖啡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扬长而去。
楚灼唯扫了一眼霍齐诚的背影,自顾自又喝了一口咖啡。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世家出来的少爷,走到哪里都带着少爷的脾气。
霍齐诚越是逃避,就说明她刚才说的话他已经信了三分。
就这三分,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她的猜测兴许就是对的。
有的时候,楚灼唯觉得自己并不明白男女之情,有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明白。
孰是孰非,谁又能真的看清呢?
“小唯姐,你怎么在这呀!可让我好找!”秋蝉看到了坐在长廊上独自喝咖啡的楚灼唯,急匆匆的赶到了她的身边。
“不是和你说了我在贩卖机这里么?”楚灼唯看秋蝉脸上的神情,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
“是聂总!聂总他回来了!”秋蝉小跑过来的,气息有些不稳,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聂终南回来了?楚灼唯拿起咖啡罐子喝最后一口的动作顿住,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起来。
“他回来做什么?”话语里有掩饰不了的嫌弃。
“小唯姐!聂总当然是为了你啊!你前脚刚受伤,聂总他后脚就回来了!”
楚灼唯不激动,但是秋蝉觉得激动的很。她是真的替楚灼唯感到高兴,聂终南那么在意她,这霸道总裁的爱情果然就是这么的轰轰烈烈!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没去出差吧。”楚灼唯伸了个懒腰,顺道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折腾了一天,她真的有些困了。
“小唯姐,你说我想多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少了!宴柒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聂总已经到机场,现在正往医院赶呢!”
这祖宗还真回来了?还直奔医院就来了?
楚灼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也没和聂终南说今天发生的事,怎么狗男人知道了?
按照她对聂终南的了解,这狗男人八成是来兴师问罪,又或是他知道她私自动手了?
在她的心里有千万个问号和各种可能,唯独,她就是不相信,聂终南是听说她受伤了所以特意赶回来看她的。
“秋蝉,警察局那边有消息了吗?”
楚灼唯又有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那就是她揍的那群人有些背景,是聂终南惹不起的存在,所以他回来找她兴师问罪。
但是哪个有背景的大佬会用这么些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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