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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丁七郎高尊 > 第91章
 
铁树宫宫主大笑道:“想不到今日丁爷兄弟相逢,父子相逢,这实在是大喜事,”指着一人道:“张路,你带丁爷三位下去,找个清静之处让他们叙旧。”

张路应了一声下去,许少阳又指着身边的一个女子和少年道:“冰儿,叔定,你们也来见过谷主,再给屠师叔行礼罢。”

俞文照见过那女子,正是他把流星剑谱交给高千里手中时见过,跟高千里一起逃命的那女子,笑着摆摆手:“不敢不敢,姑娘年纪比我还大,我不敢受这礼,至于少宫主么,也不客气,我年纪比你大不过几岁,换作我是你,也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十来年,一见到别人跟我客气,便想起了礼多必诈那句话,就总会觉得人家对我不安好心,想要害老子,所以么?老子是一见了人跟我行礼,头就要痛上半天,能免就免了罢,何况我们是来白吃白喝,全没半点好处给你们的。”

两人只得去看许少阳,许少阳笑道:“俞谷主好重的疑心病,也罢,你们见过屠师叔罢!”

屠还原见两人拜倒,还是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很好,你们都长得这么大了,请起,不敢当。”

许少阳道:“师叔受侄儿侄女的礼,有什么不敢当的。屠师兄,小弟当年见事不明,错怪了师兄,也不敢就请你恕罪,只是请容小弟为你尽尽心,也让侄儿们孝敬孝敬你才是。”

屠还原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敢当。”

正说着,丁七郎的肚子咕地响了一声,在场众人俱是武学行家,一个个听得清清又楚楚,明明还白白的白,俞文照苦笑道:“傻大个子,你小子这不是拆我的台么?别人只怕要说我怎样克扣你们的饭食了。”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老子这几天肚子痛,运气调动,总算好了些,刚才那是肠鸣,不是饿了,我上个月十八那早上才吃了一个小笼包子,哪有这么快饿了的道理,老子不饿,老子一点都不饿,老子真的不饿。”

一三五接风宴

众人换了身衣裳,铁树宫在外面已是摆好了接风宴,竟然摆了百来张大桌子,把前来赴会比武的众人都请来,杨同文和夏劲跟着丁高天坐在一起,丁七郎看着夏劲直是摇头叹气:“那独眼龙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个儿子?可惜了,可惜了。”

丁高天笑了笑:“呆鸟呀,老子的儿子也给你磕头过,你怎的不给些见面礼哪?”

丁七郎一呆:“他妈的,老子一向都把人情世故忘了,哪准备了什么给你儿子作见面礼?小子,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老子要来,身上没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就不会选个老子揣了十万两银子在身上的时候找你老爹么?”

夏劲道:“丁大叔当年救了家父一命,劲儿已经很感激了,实在不敢受丁大叔的见面礼。”

丁七郎大笑:“不错,不错,还是小伙子有良心,过几年等丁大叔给你找个媳妇,你就不要在这里打了,啊,听话些,包管对你有好处的。”

夏劲道:“家父已把小祖爷的安排都跟侄儿说过的,侄儿本来就没敢奢望能比得过这么多的好手,这次跟师叔出来只为见见世面,长些见识罢了。”

俞文照怔了怔:“什么小祖爷,老子才比你大几岁?你小子贼兮兮地不是好人,也罢,老子没救过你爹爹,这见面钱是少不了的。刚才听说你们点苍派现在日子也过得清苦,那么——”俞文照笑嘻嘻地从身上取出一叠银票,直看得众人都呆了:“这里差不多有二十万两银子,反正我们也要到点苍去一趟,但想必云南那边还不能流行通用富贵钱庄的银票,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兑些银子运回去,叫你的那些同门也都吃些好的罢!”

夏劲还在发怔,丁高天已是笑嘻嘻地道:“那么便谢过小祖宗了。”

俞文照正在说话,丁七郎却拉了他一把,嘴角向着门口一张桌上努了努,俞文照怔了怔,原来高千里居然也在席上,埋了头只顾着吃,他旁边一个女子,正是他那被有眼无珠卖到扬州飞烟阁的妹子,俞文照想了想,向丁七郎摆了摆手。

丁七郎道:“小祖宗,那小贱人我们可万万放她不过,她从小欺凌得你够苦的,哪能容她这样就过关了事?”

俞文照冷冷地道:“你慌什么鸟?就算是没有看到她老子一样有法子找她出来,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我们看到了?你暂时不急,这可有你假慈悲老祖宗的面子,你可不能砸了。”

丁七郎点点头。

俞文照站起来,笑嘻嘻地走过去拍了拍高千里的肩头:“高少爷,你好。”

高千里头也不抬,一句话也不说。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想不到高少爷饿得这样厉害,不等主人家安席,便吃了起来。”

众人一见他走过去,不知他要做什么,都只是看着,此时听得明白:“原来那个埋头大吃的家伙是高尊的儿子。”

俞文照见高千里仍不抬头,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转到那女子高明欣面前:“高大小姐,小的便是那个小杂种,小姐可还识得小的么?不晓得你现在还想不想叫人把屎塞到我嘴里?你若是高兴,就请便罢!”

高明欣一见到他,眼里尽是惊惧之极的神色,身子只是发抖。

俞文照看着她笑道:“大小姐你是冷的么?你怎的出门也不多穿些衣裳,要是着了凉那可就不好玩了。”

高千里忽地抬头冷冷地道:“你冲我来,不必难为她一个小女孩。”

俞文照笑了笑:“原来你们看到小的不高兴么?早说便是,小的这就滚蛋。小姐少爷千万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那他妈的可不是好玩的。”

此时许伯平已是出来了,正要想安席开宴,却见俞文照跟高氏兄妹说话,便没有说话。

俞文照笑嘻嘻地转头走了两步,忽地又道:“小姐,小的已经找到那位扬州的陶姑爷了,而且请的人带他回鬼愁谷见陶姑爷的泰山老大人——也就是令尊。”

高明欣脸色更是惨变,指着俞文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高千里忽地站起身,怒目瞪着俞文照:“你想要怎样?”

俞文照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挤了挤眼睛:“原来少爷不高兴么?小的错了,小的还以为小姐很想念陶姑爷呢,那陶姑爷其实人也不错的,你看他白白胖胖的,家里又有钱,而且他在扬州挺吃得开的,淮东宣慰司的鞑子官儿拿不住他,就只得请扬州大将军出马,谁知道连那个厉害得很的扬州大将军也拿他不到,这样的人,若是小的跟了他,哄得小姐和姑爷都欢喜了,等得小姐早生贵子,赏小人多些赏钱,小人日后也好找个媳妇成亲,那可多好。”

高千里反倒冷定了下来,淡淡地道:“俞大谷主,是我的父亲和叔父害死了令尊俞志坚大侠,父债子还,你找我报仇便是,高某人本来也想高开这里的,但一听说了俞大公子要来,知道这一笔帐迟早要还,就等着你来,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高千里这话一出,大厅中人听得清楚,无不相顾失色:“这个恶人王便是俞志坚俞大侠的儿子?”

许少阳父子也呆住了,脸上尽是惊骇之极的神情。

俞文照却还是笑嘻嘻地神色不动:“不敢当,不敢当。既是少爷和小姐不高兴小的在这里,那么小的便告退了就是,只是小姐什么时候脚底沾了泥巴,千万记得在叫小的来,小的这张脸,生来就是小姐用来擦鞋底的,你们大可不必客气,小的告退。”

俞文照笑着脸转身缓缓地向厅中走去,游目四顾,突地眼一亮:“薜老大,你也来了?”

薜雁行连忙起身:“在下不敢,实在想不到谷主竟是俞大侠的公子,那日在华山,在下多有失礼,还请包涵!”

俞文照笑道:“我那老爹也没什么好,就算他有什么好处,那也是对外人好,而我却因为他的缘故,足足吃了十几年的大苦头,若不是当年我一时胆子大了起来,只怕早也去地下见我那死鬼老爹去了,你大可不必久仰他,也不必对我客气,在路上小弟便听得鬼王说起薜老大你来了,刚才只顾了胡说八道,却差点没见到你,还是你要多多包涵才是。”

薜雁行一拱手道:“俞谷主,主人还在那里等侯,在下随时领教,此时还是容主人作主才是。”

俞文照笑道:“好,薜老大,你请便,有空小弟便来找你。”

俞文照这才走向许伯平:“宫主,还是你请,不然饿出了人命,我非被人家抓去坐牢了不可!”

那宫主举起了一杯酒道:“诸位,承蒙各位不弃,应邀来参加在下这次比武招亲之会,多余地话在下也不说,只捡些要紧地事情,请大家千万要留意了,本宫此次,纯属为小女招婿,不是为各位了结昔日恩怨,务请各位都放下往日恩仇,在下也知道鬼愁谷主跟武林各派梁子很深,自然不敢大言说是要排解化开,说什么化敌为友的话。但各位既然都到了本宫,便都是在下的客人,还请大家千万要给在下这个面子,本次比武,只是招亲,不管他事。在下在此,先干为敬!”

大厅里的众人都举起了杯子,轰然道:“敢不从命!宫主只管放心便是。”

俞文照放下杯子,大笑道:“不错,老子这次来,只是观礼,不找人家打架。过了这场大会,老子们再动刀子也不迟,老子这一路可饿得很了,可要先吃了,客气装斯文的家伙是草包,不吃白不吃,瞧着!”说着话,他已是在桌上撕了只辣子鸡腿塞到嘴里,而此时,丁七郎已是吃得满嘴的油了。

许少阳大笑:“请大家尽管放怀,不必客气!”

俞文照根本就不客气,在只吃喝,他竟然真的再不往高氏兄妹那边看一眼。

丁高天使劲给杨同文和夏劲夹菜:“师弟,你不必客气,吃,算是吃大师兄的一般,劲儿,你也吃。”

杨同文却举起了杯子对有眼无珠道:“风爷,小的感激你老人家救了小人的大师兄,还答允帮家师找出真凶,小的敬你一杯。”

有眼无珠淡淡地道:“你倒不必感激我,当年你们满天下找我,我也不是为的要避开你们才隐姓埋名的,自然不怕你们误会。但你大师兄的事情便是我们的事情,也根本不必你来相求,我们自然要把这事情察个水落石出。”

丁高天道:“杨师弟,你也莫急于一时,反正二三十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等几天么?”

杨同文点点头,又道:“大师兄能平安无事,师父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也必然高兴得很。陆师叔若是知道你活着,只怕——”

有眼无珠截口道:“这陆长远现在可是在执掌点苍剑派?”

夏劲道:“这些年其实也多师叔祖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执掌本派,各位叔伯兄弟们都很支持。这些年少了教大理国王室武功的收入,保镖和采茶的生计在乱世之中差不多全断了,能撑到现在,都是他老人家拿出自己生平的积蓄在供我们渡用,便是黄师兄和大师兄成为儿女亲家,那聘礼也是他一手包办的。”

丁七郎瞪着夏劲:“原来你小子已经定了亲了,怎的还敢到这里来搅和?”

有眼无珠叹了口气:“自从丐帮二十多年前武林大会之后,武林中人也只有对付鬼愁谷之时才集合了各派大会,其他的时候哪能一次看到这么多各处各样的人,必定他们是为的要打探我的行踪,才会来的。”

杨同文道:“前辈说的不错,陆师叔也正是这个意思。”

有眼无珠哼了一声:“陆长远?哼!”

丁高天忙道:“陆师叔误会了老祖宗,老祖宗你大人大量,千万不要生他老人家的气。”

有眼无珠眼光一动,点点头:“我有什么好气的?”

俞文照笑道:“贼瞎子,你跟假慈悲都苦着脸做什么?咱们来是做客的,是来打秋风的,不吃白不吃,反正我们高兴还礼便还礼,不高兴还人家也不会来逼着我们回请他们到鬼愁谷去,吃,都他妈的吃,能吃东西的时候,还把嘴巴用来吃饭的人就是呆子,你看人家傻大个这时候多么的聪明?呀,傻大个子,照你这样的吃法只怕在这里吃三天,你便能长得白白胖胖的了,不错,尽管吃。”

丁七郎两手上满是油腻:“小祖宗,你说三天之内养得老子肥了,这倒有几分可能,但老子生来就是块黑炭,怎么能白得起来?”

俞文照叹了口气:“你小子那吃相十足十的饿死鬼投胎,你若吃得斯文些,老子去找几袋白面来,朝你身上一撒,管保是个比小白脸的脸还要白的大白脸。”

一三六剌客

晚上,俞文照正醉醺醺地睡得深沉,却突地听到窗上一阵微微地响动,俞文照立时便睁开了眼,只见窗纸被捅破,穿进来一根铁管,铁管向屋里冒着一缕轻烟。

俞文照几乎都忍不住要笑出声了,不知道窗外是什么人,居然想用这最最下三滥下五门下九流既不要命又不要脸的迷香来对付自己,想着想着,俞文照又有些生气:“妈的,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铁树宫怎的把这样的人也找来了?”随即一想,又暗暗地道:“铁树宫的人是知道自己武功的,高氏兄妹也亲眼见过自己的武功,那么来的必定是那些武林各派的家伙了,他妈的,杀了老子,铁树宫自然再不会为一个死鬼得罪武林大派,只是你他妈的想得美,老子却要你倒八辈子的大霉!”

屋外那人也当真沉得住气,往屋子里吹了一顿饭时间的迷香之后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到天光快亮的时候觉得药力发作了,这才伸进来一把薄薄的刀子,一点一点地撬开窗上的插销,俞文照居然就睁了眼笑嘻嘻地瞧着,自从他一惊醒,便一直瞪着那窗子没眨一下眼过。

屋外那人却是一个少年,他连脸也没有用黑布蒙起来,长得清秀,一点一点地刚撬落窗内的插销,却听得背后有人在耳边淡淡地道:“朋友也太当铁树宫里没人了些罢!”

那少年一回头,这才发觉一个长舌头伸出嘴外直掉到心口的鬼脸人无声无息之间,已是到了自己身后不到一尺之处,那少年见了鬼脸人这样面貌,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道:“你是铁树宫鬼道的弟子?”

那长舌鬼脸人却淡淡地道:“看你的步法,想必是崆峒派的弟子了?”

那少年见那人声音不像是嘴里发出的,虽有些头皮发麻,却还是昂然地道:“少爷正是崆峒派第二十七代弟子,这是崆峒派和鬼愁谷之间的恩怨,你虽然会用腹语的功夫,但最好也莫要替铁树宫惹祸上身!”

那长舌头的人正是当日抓了俞文照捆打之人,闻言冷笑:“宫主有令,本宫决不过问江湖恩怨,一到了本宫,便都是客人,谁也不许多生事端,借故寻仇,否则便是本宫之敌。这些规矩你想必也听说过了?”

那少年却冷冷地道:“你若非要跟我崆峒派作对,那也由得你!”

长舌鬼脸的人冷笑:“这倒是由得你,本宫有言在先,你若不能遵守,大可不来,既然来了又不守规矩,便是你自己要跟本宫作对,若是崆峒派非要把这事揽在身上,哼,鬼愁谷敢跟天下武林中人为敌,本宫又何曾把你崆峒派放在眼里?”

那少年本来已是镇定了下来,听了这话,脸色又变了变:“你可要考虑后果了,少爷若是怕死,也不会来了,你们若不怕惹祸上身,要杀要剐,你动手便是。”

鬼脸人哼了一声:“凭你这样的微末武功也敢来吓唬人?我在你背后便站了半个时辰,你却一点都没发觉,但你可知道我曾跟恶人王交手,在他手里我连一招都走不过,你居然就敢来剌杀他?若非你小子无知透顶,便当真是你胆大子得可以了。”

那少年听得大吃了一惊:“你在我身后半个时辰不让我发觉,但以你的武功竟然在那小鬼面前走不过一招?”

鬼脸人淡淡地道:“而且是好几个跟我武功相若的人同时向他出手,他一招便把我们打倒了,而我们却连他怎么出的手都根本没有看清。”

那少年冷笑:“你骗鬼去罢,少爷才不信世上有这样的武功。”

那少年刚说完,又听得背后窗子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人笑嘻嘻地道:“他并没有骗你,不过老子倒不必你来服气。”

鬼脸人躬身道:“俞谷主。”

俞文照笑嘻嘻地问道:“你便是吊客?”

那人点点头:“在下正是吊客。”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你居然会用肚皮说话,这功夫倒古怪得很。”

吊客的肚子一胀一缩:“在下天生舌头畸形,还是鬼王传的在下这腹语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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