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
戈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种运气。
她垂眸，自嘲一笑，艳丽妖娆的脸上，带着一丝黯淡，道：“嫁给谁都一样，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反正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枚棋子，从来都没有可以拒绝的权利。
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她便死……
季舒容心中更加好奇了，那个男子周身的气度绝对不凡，换而言之，戈雅要嫁的人，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小部落之人。
到底会是谁呢？
微微一笑，季舒容用一双澄澈的眼看着戈雅，佯装无意的道：“怎么可能一样呢，嫁人可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呢，而我的幸福，就是遇到了他。”
一边说，季舒容还伸手握住了君无极的手，笑得一脸娇羞。
就算明知道季舒容是在演戏，君无极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荡，软软甜甜的。
戈雅看着这样幸福的二人，眼中有着羡慕，更有着某种彷徨和凄凉。
这样复杂的情绪，让季舒容想到了两个字——“绝望”。
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个犹如玫瑰一样炙热的女子深处这样的情绪。
“或许吧。”戈雅耸了耸肩笑道，起身又替季舒容和君无极添了一杯酥油茶，笑道，“再多喝一点吧，现在都没有客人来我的店里面，很久没有煮茶了，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见戈雅不愿意多谈，季舒容也不好逼问。
毕竟，自由城邦的事情固然重要，当现在她还有着更加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捧着茶碗又喝了一口，季舒容忽然道：“对了，戈雅姐姐，您知不知道女金部落现在在什么地方？”
戈雅搅动酥油茶的手一僵，好一会才恢复正常，低着头问道：“你们要找女金部落？”
季舒容点了点头道：“对，我们这里有一批货物，想要跟女金部落交换一下。”
戈雅一边继续着制茶，一边道：“他们现在已经改游离到了敕勒川一带，只是那一带十分宽广，如果想要寻找，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你不着急，或许可以等待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女金族的首领会亲自前来。”
女金族的首领？！
季舒容忽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如果女金族的首领巴尔曼会亲自前来，那这件事情必定会容易许多。
再说了，十国之间的事情，她还需要发酵的时间。
两个个月，刚刚好！
心中虽然几百个几千个乐意，季舒容面上还是要不解地问道：“女金族的首领，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婚事。”
“婚事？难道是联姻？刚刚姐姐你不是说达蒙族族长的女儿也要找夫婿么？女金族的首领，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对。”
“那……你还有一个妹妹或者是姐姐？”
“不，到时候出嫁的人，会是我。”
季舒容心中又是一震，这简直不要太巧合了好么？
而最重要的是，她好想打她怎么办？你丫自己要找夫婿，竟然叫她的止水去试？！
磨了磨牙，季舒容回头瞪了君无极一眼，眼神犀利：你个祸水，真是麻烦。
君无极很是无辜，微微一笑，顿时光风霁月，美不胜收：不关我的事，这里面有蹊跷。
季舒容了哼了一声，心中自然也是知道这里面有着某种诡异之处。
因为戈雅说的是招亲，应该是公开的招亲，只是按照现在这种形式来看，戈雅要嫁给巴尔曼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想来，公开招亲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个联姻成立，否则她云城的敌人就一定不单单是女金族这个简单了。
如果再加上这一个自由城邦还有方才那个棘手的男人，那她不就亏大了？
嗯，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吃亏，一定要想办法改变一下这种状况。
眼神缓缓漾起一层深意，季舒容笑眯眯的问道：“那就姐姐认为，谁最有可能成为你的夫婿呢，依我看，巴尔曼身为女金部落的族长，一定可以取得胜利吧？毕竟，女金部落的实力可是不弱的。”
“是。”戈雅应道，声音古井无波，似乎早已经看穿了这个结果，看透了这一切。
季舒容继续套戈雅的话，惊讶的道：“姐姐你不高兴么？女金部落可是大部落，如果姐姐你嫁给了巴尔曼，那一定就是部落的夫人，多好啊，女金族长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他愿意从这么远的地方赶过来这里，一定是心中有你的。”
谁知道哪怕季舒容说破了嘴皮，戈雅依旧是没什么反应，由始至终，情绪都是淡淡的。
“高兴又如何，不高兴又如何，反正也改变不了结局。”
听到这里，季舒容完全肯定了，戈雅并不喜欢巴尔曼，绝对不喜欢他。
她嫁给他，只是因为联姻而已。
既然如此，她就顺便破破坏破坏这个联姻，简直不要太感谢她。
“当然不是啊，”季舒容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女子的一声怎么能顺便将就呢，再等一等，说不定就可以等到了自己心爱之人呢？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该死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季舒容原本以为，像戈雅这样爽朗的性格，必定瞬间就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然后就改变这种状况。
但戈雅只是眼神闪了闪，那微微亮起的光芒转瞬即逝，快得好像是流星一样，转瞬就消弭无踪。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
心爱之人，她早就等到了。
只是最可悲的是，她心爱的人所爱的，并不是她，不是……
虽然很可悲，但是这个事实就像是一根刺骨，狠狠卡在她的喉咙，无时无刻不用疼痛，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和她可笑的期望。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帮助他完成什么愿望吧。
说不定这样，他会一辈子都记住她呢？
能够被他记入心底，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起码，她还能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哦。
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微微垂下眸子，戈雅灵巧的转开了话题：“怎么样，云妹妹你打算在这里等么？这样就可以免去舟车劳顿的辛苦。”
季舒容聪明得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点头道：“好啊，那我顺便把手上的货物在这个自由城邦处理一下，只是不知道这个手续是不是很麻烦呢？”
戈雅眉梢一挑，眼底的光亮又一次浮现，拍着自己的胸口道：“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
难得遇到一个不畏惧于她的身份又合眼缘的人，戈雅也打算帮季舒容一把，这可能是她最后可以任性的机会了。
季舒容也不推辞，笑道：“那就麻烦你了，戈雅姐姐。”
就这样，季舒容和君无极名正言顺得留在了自由城邦，因为他们的身上的确也有着货物，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在这样民风淳朴的地方，季舒容居住起来也特别的轻松。
这里的人，粗犷奔放，豪迈大方，就算是抛弃了原来的游牧特性变成了定局的生活，也没有改变这个可能性，不拘小节的性子，让季舒容很是喜欢。
因为有些戈雅的介绍，当地的人本来对于他们就格外的照顾，再加上相处起来，季舒容的睿智大气很快就吸引了众人，让他们对季舒容更加爱喜爱。
季舒容每天的小日子就是拉着君无极秀秀恩爱，再去找就戈雅刷一刷存在感，顺便想着应该怎么样解除戈雅和巴尔曼之间的婚约。
而季舒容也发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时不时也会出现在戈雅的身边，只是两兄妹见面，却比一个陌生人更加不如。
那彼此对视的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好像是最亲密，又好像是最疏远……
矛盾得，就连季舒容看了，都觉得纠结。
但即使如此，那男子也会定期出现，好像什么都不为，只是为了就这么看她一眼。
有些时候，还当真被季舒容捕捉到，男子站在远处，看着戈雅明媚而笑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的表情是季舒容说没见过的柔和。
……
很快，季舒容在自由城邦中定居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她和很多当地人都已经熟悉了起来，很多人都对季舒容爱不释手。
如果不是季舒容已经成了亲，恐怕要把她抢回去做自己的儿媳妇。
这一日，季舒容照常带着自家男人到戈雅的毡房中去刷存在感，还没进去了，就听到了一把尖锐的女声，得意洋洋，极尽嚣张：“我已经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随后，就是一片良久的沉默。
“恭喜你，嫂子。”戈雅的声音终究是缓缓传来，但却是季舒容从未听过的冷，冷得让人有些心底发寒。
“哼，你的确是应该恭喜我，戈雅，你还记得本夫人曾经说过的话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当初打我那一巴掌！”那女子咬牙道，话音一落，季舒容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啪”得一下，很是响亮，想来对方是将吃奶的力也用了出来。
季舒容拳头一握，不难想象，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而，有一股怒意在心中翻滚着。
季舒容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只是对于戈雅，这个爽朗明媚的女子，她的心中有着特别的好感。
就在季舒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查收这一件事情的时候，里面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巴掌声。
“啪啪啪——”
连续三下，力道比先前更加大声。
季舒容心中一愣，难道说戈雅就这么人有一个人欺负自己？
在她准备推门进入其中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你竟然敢打我？！”
“怎么，你打我一巴掌，难道我就应该忍着么？”戈雅的声音维扬，带着点点的怒意。
季舒容唇角轻勾，顿时明白了这里面的动态。
戈雅果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任人鱼肉，这样的反击效果，的确不错。
“我怀着他的孩子。”那女人的声音很是激动，好像恨不得将这个事实告诉全世界。
“那又如何？”戈雅冷哼道，“是他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再说了，你只是他房中的一个妾侍，妾侍知道么？叫你夫人只是一个称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他正统的夫人？你认为，他会让你生下他的长子？”
在部落之中，因为嫡庶有别，害怕有人加害于嫡长子，所以，必须是正统的夫人生下了长子之后，小妾才可以生育。
戈雅的话一出来，那女子顿时噤了声，气得一张脸色绯红。
再加上被戈雅狠狠扇了的几巴掌，怎么看怎么有点好笑。
“你给我等着！”女子恶狠狠说了一句，猛得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这时才发现原来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想这里面发生的事情都被他们听到了，女子的表情一僵，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充满走掉了。
房间之中，戈雅回头，也看到了季舒容和君无极，她微微一笑道：“你们回来了？”
季舒容点头，眯眼看着她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抿了抿唇道：“要处理一下么？”
戈雅耸肩道：“没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
那个男子看起来对戈雅不错，却还是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进来吧，总是站在那里像是什么？”戈雅招手道，没心没肺的笑着，那笑靥，看似灿烂，却总有种化不开的哀愁。
季舒容点了点头道，迈步走入了其中。
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松交谈着，彼此都保持着沉默，没有揭穿，直到第二日，一队兵马忽然赶到了小客栈之前，将整个客栈都团团包围。
为首的男子，脸色难看的可拍，双眸冒火得看着季舒容，好似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季舒容眉梢一挑，笑道：“不知道城主大人有何贵干呢？”
男子眯眼道：“给本城主搜！”
“是——”
一对兵马冲入了客栈之中，很快就在季舒容的房间之中找到了一种红色的花朵，那男子紧握着妖娆艳丽的话，狠狠碾碎之后再甩到了季舒容的面前，咬牙道：“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花么？”
花？
季舒容垂眸看去，那刺目的红色瞬间就让季舒容明白了过来，呵呵，感情自己竟然被人陷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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