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姐，冷了吧？”
说完，把事先准备好的热水瓶递过去。
赵启灵拿在手里暖了一会儿，问：“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吗？”
“有。”
赵启灵抬头，“什么时候？”
“你刚进去不久的时候，刚开始拍摄，所以我就没有叫你。”
“谁打来的？”
经纪人想了想，说：“陈赞。”
“陈赞？”
赵启灵连忙伸出手，“手机给我。”
上方一条未接来电，显示三个小时前。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陈赞九点的时候，通常在Y公司或者杜晟的四合院，那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赵启灵翻出陈赞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热水瓶有点烫手，赵启灵手心温度逐渐回笼，掌心红彤彤的。
她把热水瓶递给经纪人，以为陈赞不会接的时候，对方却接了。
“喂？”
“我现在正往机场赶，江原已经知道夏韵的行踪了，你如果没事儿，帮韩钊照应着公司，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杜国森打电话。”
“什么？”
赵启灵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刚才说，江原知道夏韵的位置了？”
“恩，”陈赞从车里下来，“具体的事，等我见到夏韵在说。”
“你要去找她了？”
“怎么？”陈赞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你要过来？”
“你等一会儿。”
赵启灵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下来，问：“我近期还有什么拍摄没有？”
经纪人看了眼备忘录，说：“周四下午有一组广告，周六有一个晚会。”
“都给我推了。”
“可是……”
赵启灵却懒得跟经纪人在多说，抬腿往更衣室走：“陈赞，你给我十分钟时间。”
那边陈赞抬手看了眼表，距离他登记还有十五分钟，如果赵启灵十分钟之内能赶到，时间是来得及的。
“好。”
“你现在帮我买张机票，没有位置就买头等舱。”
陈赞翻出他的机票，看了眼：“我知道。”
赵启灵挂断电话，一手背到身后拉晚礼服的拉链，一手去够钥匙开柜门。
她从摄影棚到机场，用了十二分钟。
陈赞已经等在门口，与她遥遥相望。
“票买了吗？”
“买了。”
她自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个情况，那脸白的跟墙粉似的，他都不敢往出领，怕别人以为他大白天带着个纸扎的人出门。
这话，杜晟也就在心里想想。
夏韵喝了半碗茶，胃里才好受一点。
她揉着胃，眉头都拧在一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夏韵放茶碗的动作慢下来，身体重心往前倾，茶碗底部与木桌贴合在一起，发出不太明显的响声。
“你没问？”
杜晟摇头，说：“离青海不太远。”
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车快要没油了。
这里的油跟水源一样重要，凡是到这里来旅游观光的人，除了要自己带足水源，还要带足够来回的油桶。
这小镇连加油站都没有，更别提油桶了。
早上看吧台的女人换班，接她班的是个藏族男人。
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没那么繁琐，但保暖。
夏韵下楼的时候，他正在算账。
一抬头，从里面走过来一个女人。
高高瘦瘦的，不苟言笑，嘴唇抿成一条线。两条腿又长又直，几步就走到吧台前面。
“需要点什么吗？”
“烟。”
男人腼腆的笑了笑，从柜台拿出几盒烟。
夏韵发现这班的店员比上个班的女人，服务态度要好很多。
他说话的口音带着当地人的强调，有点像四川和山东的结合体。
“南京、黄鹤楼、利群，还有小熊猫。”
“有别的吗？”
店员有点犹豫，夏韵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付不起，好脾气的说：“没关系，你先拿出来看看。”
男人脸都红了，又低头往柜里找。
翻了半天，翻出一盒硬包长白山和一盒软包白色的红塔山。
或许是因为长期没有人购买，那上面落了一层灰，男人手指抓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手指印。
“不好意思。”男人说，“我给你擦一下吧。”
夏韵摇头，说不用。
男人于是脸更红了，他指了指上面干净的那些，问：“没有看中的吗？”
夏韵每到这种时候，都有点挑剔。
用杜晟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作。
她点头，又听男人说：“你可以先买一盒，要后天才能进货，如果那时候你还没有走，可以告诉我常抽的牌子，我会跟老板反映。”
夏韵心情有点舒展，她一手撑住柜台，身体往前倾了倾：“你反映上去，他就同意了？”
扑鼻而来一股淡淡的香气，男人不敢仔细去闻，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来。
实际上老板并不喜欢店员多管闲事，这里来的人，多数都是穷人。
有哪一家开店，服务能达到像他这样。
不过就是如果老板不同意，他自己掏腰包垫上。如果有游客刚巧喜欢这个牌子，他还可以借机卖出去几盒，前提是不被老板发现。
“这里是什么地方？”
“水县。”
“怎么叫这个名？”
夏韵漫不经心的问，伸手去捞最边上的黄鹤楼。
精装版的硬包黄鹤楼，上面四个数字，是夏韵没见过的类型。
她拿在手里掂两下，又去捞最后那一盒。
余光瞥到男人的眼睛一亮，又迅速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这里缺水。”
夏韵懂得察言观色，于是知道这里最贵的一盒烟，应该就是她手上拿的这盒。
她也没废话，伸手拆开包装，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男人也没急着要钱，她早晚会给。
夏韵咬着没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来了，男人手无足措，不敢与夏韵对视，眼睛左瞟又看，却还是不经意间对上那双冷清的眼眸。
她存心逗他，男人不知道。
但杜晟却知道的一清二晟。
一楼地板上铺了地毯，人走在地毯上没有声音，杜晟靠在墙壁上，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那站在吧台的男人终于意识到点什么，犹豫着从抽屉拿出一只火机，是那种普通塑料的有粉色绿色和黄色的不放风火机，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过去，另一只手挡住外面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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