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什么时候能送出来？”程助理追问。
护士微微一笑，解释说：“马上出来了，他的情况还算稳定，可以送去普通病房。”
短短的十五分钟，对于沈悦涵来说无异于度日如年。她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念念有词，最终等到大门再次被推开。
唐宇浩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
“没事了……医生说手术很顺利。”沈悦涵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上前扶住推床的把手。
轻轻点头，唐宇浩轻声助理的名字：“程伟……”
“唐先生，我在这里。”程伟猜到自家老板接下来想说什么，轻声劝说：“有事明天再说，好好休息。”
“今晚发生的事，切记封锁消息。明天的股东会议，通知改期。”唐宇浩说话的时候扯动伤口，眉头皱得更紧。
作为唐氏集团的老板，如果受伤的消息传出会，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必须趁早安排好一切。
“我马上安排。”程助理应说。
沈悦涵真心服了这个男人，被捅刀子差点没命了，怎么还顾着工作？她瞪了唐宇浩一眼，教训说：“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心事管公司的事？程助理，这几天不要打扰唐先生休息。”
“可是……”程助理还想说些什么，再次被沈悦涵打断。
她朝护士使了个眼色，催促说：“可以送病人回房间了吗？”
女人蛮横不讲道理的时候，与刚才担惊受怕的样子判若两人。唐宇浩挤出一丝苦笑，轻声吩咐说：“按照沈律师的意思去做吧。”
“是的，唐先生。”程助理尴尬地说。
深夜的病房，一片寂静。
护士叮嘱注意的事项以后，便离开了病房。沈悦涵在床边坐下来，发现唐宇浩正盯着自己看。
“疼吗？”沈悦涵盯着病床上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唐宇浩。面无血色，身体虚弱，完全没有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手术的时候，唐宇浩处于半清醒状态。院长亲自操刀，感叹说他命大。要是刀刃再往上一点，就会伤及肺叶，回天乏术。
“不疼，一点皮外伤而已。”唐宇浩想要换个姿势躺好，谁料扯动伤口，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着男人满头是汗的样子，沈悦涵心底泛起了酸意：“别动，我帮你翻身。”
她小心抱住唐宇浩，帮他挪了挪位置，然后拉好被子。
刚才护士吩咐说，手术后二十四小时是关键期。如果有发热或者其它症状，会很麻烦。
“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沈悦涵柔声道，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压抑难受。
唐宇浩眯起眼，发现女人的眼角有几滴晶莹。她哭过吗？眼眶红红的样子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你哭过？”唐宇浩苦笑说。
“没有，你想多了。”沈悦涵别过脸，耳根微微泛红。程助理离开买咖啡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对着镜子，她情不自禁落泪。
从小到大，沈母教育沈悦涵要坚强，哭是解决不到问题的。可她就是忍不住，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唐宇浩满身是血的样子。
“别哭，你哭得时候难看死了。”唐宇浩难得有心情开玩笑，惹得沈悦涵脸颊一红。
这个女人很容易脸红，那天晚上两人纠缠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又害怕的样子，惹人怜爱。
“谁让你突然扑过来……”沈悦涵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到，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出事了，我岂不是欠你一辈子？”
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律师，也会有这种时候。看着看着，唐宇浩忍不
住笑出声来。
“我是男人，换作是其她女人受到伤害，我也会这么做。”唐宇浩柔声安抚说。
沈悦涵垂下眼眸，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我帮你擦擦汗。”
VIP病房的设施齐全，浴室厨房应有尽有。沈悦涵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唐宇浩已经睡着了。
她就这么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男人侧颜失了神。
唐宇浩睡着的时候，五官格外迷人。眼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鼻梁挺直，侧脸轮廓诱人。
虽然平日总是跟沈悦涵对着干，但关键时刻他却能挺身而出。从小到大，她的性子独立要强的，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被保护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特别，即使是林启文也无法给予。每次站在唐宇浩的身后，沈悦涵有种天塌下来都有他挡着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这个男人在沈悦涵身处险境的时候伸出双手。他教会她受欺负了，一巴掌一巴掌扇回去；别人泼她脏水，烧开了再泼回去。
好像……她对他开始改观了。
大概动过手术的缘故，唐宇浩满头是汗。沈悦涵小心用热毛巾擦拭，不小心弄醒了他。
“几点了？”唐宇浩的声音嘶哑，揉了揉眉心问道。
“三点，你饿了吗？”沈悦涵放下毛巾，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体温正常，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麻醉药过了，唐宇浩的伤口隐隐作痛：“确实有点饿了，帮我去餐厅买点吃的。”
“好。”沈悦涵丢下这句话，急匆匆离开病房。没走出几步，她便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影。
程助理笑了笑，随口问道：“这么急着去要哪里？”
“宇浩饿了，我去餐厅给他买点吃的。”沈悦涵解释说。
“去吧，我留在病房陪他。”程助理往病房里瞄了一眼，发现唐宇浩的视线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猜到他是有意支开沈悦涵的。
“好，我很快就回来。”沈悦涵应说。
目送女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病房里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进来，把门关上。”
程助理大步走进病房，小心翼翼地问道：“唐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林启文和苏薇薇，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唐宇浩揉了揉肩膀，脸色黑如墨水。
“我知道了。”程助理跟在唐宇浩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会不清楚他的性格。他可以对在乎的人宽容，也会对得罪自己的人赶尽杀绝。
“这件事，不要让悦涵知道。”唐宇浩淡淡地吩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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