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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和恶魔一起旅行 > 第66章 66.
 
“辛路卡!”针峰上的人舌尖拧出异语, 大吼一声,鸟背上的人便齐齐举起了锋利的长武。

与此同时,站立于龟背之上的人也将大弓向下一抹。

“轰!”地一声, 那箭尖便闪出火焰, 弓弦被重新拉至最开, 持弓者眸似鹰。

“撒佛摩塔!”针峰上的人还在厉声说着什么,可那语言同温山眠的根本就不通。

在温山眠听来, 不仅腔调怪异,咬字也很怪。

绝对是和巴越半岛完全不一样的语言,短时间内肯定无法理解。

他唯一能理解的, 便是眼下画面中,有很多“骑在鸟背上的人”。

同海枝所言一模一样,温山眠内心自是一凝。

倘若这真是同一拨人,那么他们当初对待海枝他们不手软,如今对待他便也一定不会手软。

但以眼下的形式来看, 温山眠却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他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小船上于是久久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 温山眠和秦倦都已经在房间内呆了很长时间,甲板上是没有人的。

再加上一个月的风浪侵蚀, 所以只从外部来看的话,这船根本又破又旧。

说是在海上飘荡多时, 已经没主的幽灵船也会有人信。

可那从针峰后出来的人们却严阵以待, 好像很确定船上一定有人一般。

飞鸟悬停于空, 不断扑棱翅膀,上边的人长武依旧高举。

手中持着的是长细圆柱木,尖端则是类似箭尖一样的圆筒构造。

龟背上的人更是一刻没有放松过。

那火焰在冰寒的空气中也依旧炽热,向外散发光晕。

针峰上的人还在大吼着什么:“丝望达摩塔西--”

这次同之前不一样, 不是短促喊出的口号。

声音虽大,但句子整体也长很多,像是在同远方船上的人对话。

可这显然行不通,温山眠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

针峰后的人喊,前方鸟背上的人则时刻冲飘荡的小船举着武器。

温山眠在卧室里待了很长时间,等那针峰上的人把话喊完,才缓慢地推门而出。

等到这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回了常穿的便行衣。

黑色的衣服将他变瘦弱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再加上围巾的存在,倘若没有见过他之前的样子,便一定看不出来他现在病态的消瘦。

甚至会被他挺立的身形与一身肃穆的黑色震住。

果不其然,当温山眠出来的一瞬间,针峰后的人还没说话,鸟背上的人便齐齐拧紧了眉宇,显然是感受到了威胁。

手里的长武一时都握得更紧了,向下投射之势也更甚,肌肉鼓张起来。

一个个嘴里说着的都是温山眠听不懂的短话,声源乱七八糟,气氛剑拔弩张。

而在温山眠站上甲板,将腰间的长刀举起来的时候,空气间的尖锐感更是被推到了最高。

“斯塔!”鸟背上的人厉叫,锋利的眼珠仿佛要瞪出,长武高扬。

通过他这个动作可以判断,他手里未知的武器不是投掷式的,便是如弓箭一样能够飞出的。

温山眠盯紧了鸟背上声音最大的人的双眼,然后在他要将手里长武投掷出去的同一时间,冷静地、一点点地将手里的长刀放到了地上。

他动作缓慢,但意图却很清晰。

针峰那边的人很快便吹响号角,发出制止的声响:“佛伦!”

头鸟上的人于是捏紧了武器。

但他似乎并不满意被制止,鸟翅扇动,他人也上上下下,回首大叫,肌肉依旧鼓张着。

针峰处的人则同他对喊。

直到他被后者说服,收下一点点手臂,温山眠放刀的动作才终于结束。

指尖离开刀鞘,再缓缓地直起身来,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出现异样,旋即张开空落落的手给他们看。

顶峰人于是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但温山眠是真的:“我听不懂。”

他道,旋即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语言的差异,他说了一句更长的:“你们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针峰人一愣,似乎从他的语调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鸟背上的人就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这群人的攻击性便是最强的。

他们身穿鸟羽编织的服饰,头上戴着羽帽,脸颊被抹了白色。

无论是穿着还是五官都是温山眠没见过的,甚至同针峰上的人都不太一样。

而那眼神更是锋利到温山眠认为,倘若没有后边针峰人的存在,这群人一定是要一来就开打的。

这会儿也是如此。

他听见温山眠的话,听不懂也不影响他愤怒,大吼了一句什么,远处龟背上的人便立刻应声松开长弓。

带着火焰的箭呼啸着擦船而过,在温山眠冷静的眼神侧方,射入小船身后的海域,准准地插在一块漂浮的断层冰面上。

与此同时,鸟背上的人道:“昆达!”

依旧听不懂,但这下却并不完全不能理解。

层层武器架出,气氛剑拔弩张,弓箭落于远海,箭手怒目直视,意图已经很明了了:“离我们远点。”

可温山眠办不到。

他在海上漂浮了足有一个月,倘若离开了这个岛屿,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抵达下一个岛屿。

他的身体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需要尽早登陆,然后试试看身体在陆地上能不能被养好。

这是他最深层的诉求,可却并不能直接同陌生的敌人说,尤其是这眼下还很有可能是砍断海枝手臂的敌人。

他不能将自己的弱点直接露给他们,只思考眼下如何能尽量停留在这个岛上。

方才离得比较远,他只能瞧见针峰,可如今凑近之后温山眠才发现,眼下他抵达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类末海的群岛。等抵达近海,便能瞧见针峰之外还有很多一片片的小岛,以及一些因气温过低而形成的碎状冰面。

块块漂浮着,群岛整体来看比末海大很多。

温山眠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地形,旋即缓缓走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船头的围栏。

病入膏肓的木板便立刻配合他发出凄惨的“吱呀”声。

“我想补充一下物资,需要木头。”温山眠尝试道:“如果补不好的话,我走不了。”

他知道那群人听不懂,可他不能自我束缚在语言不通的困境里,只能试着撇开这些,尽力传达态度与意愿。

他放下了刀,然后指出了船的问题,意味着他不是带着敌意来的,而是想要求助。

不过除此之外,温山眠还有一些很在意的事。

方才他看见岛屿的同一时间,那针峰上的人便吹响了号角。

旋即很快,鸟群便整齐地载人而出。

这必定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可问题是,海枝的叙述中,并没有吹号角的人。

乘鸟而飞、长武、异语、鸟羽服饰、攻击性强,如此多的重叠,温山眠只能认为这同海枝所抵达的是一样的岛屿。

那么为什么海枝是直接受到攻击,到他这却有了一个试图交涉的环节?

从没号角到有号角,这个转换是因为什么?

最重要的是,海枝两天不到便进入迷雾,然后飘荡而出遇见鸟背上的人,到他这里为什么变成了足足一个月的航行?

而且,迷雾呢?

以上的种种在温山眠这暂时都还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一点。

从直接攻击变成试图交涉,意味着强势程度下滑。

原因不明,但这不重要,关键时刻,信息能用就好。

温山眠于是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有树的岛屿,再推了推凄惨乱叫的木板,语句清晰道:“我能不能在你们的偏岛停留,补完物资再走?”

鸟背上的人听见,简直气极。

他压根就没听温山眠说话,因为从温山眠指向偏岛的一瞬间,便在他心里燃起了火。

从那之后温山眠每多说一个字,便是在往他身上多丢一把柴。

于是,温山眠话音还没落地,他便怒目大吼:“卡瓦多茨,斯塔!”

旋即高举长武,肌肉上的青筋都爆出,针峰人在背后喊:“佛伦!”

意图制止,但没用。

就像温山眠之前说的,针峰人试图谈判,可鸟背上的人却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打架来的。

不止为首的这一个,几乎每一个都是一副极愤怒的表情。

而在得头鸟令之后,所有人便立刻放开了般举高长武,猛地朝温山眠的方向投掷过来。

--等到这时,温山眠才终于知道了他们手里的是什么武器。

那是一种带着火的武器。

弓箭速度本就够快,龟背上的弓箭手是在箭的尖端抹上油火。

而这群人手上的长武,是末端带火。

待持武器的人在手中一按长木,那武器便会分成两节。

后面的长木依旧在手上,前端则类似弓箭一般,尾部喷火,发出“咻”地一声尖鸣,急速向目标飞,远比弓箭更猛。

在那武器飞出的一瞬间,温山眠便翻滚向地面,躲开长武发射出来的尖端,收回地上的长刀,抵在了围栏内侧。

这如此简单的反应方式,如今他却做得很是费力。

抵住围栏内侧时,甚至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种强烈的酸麻感。

呼吸更是剧烈。

而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房间内的秦倦。

先生还坐在方才的那把椅子上,姿态未曾变换过。可身上的玫瑰却开得愈发妖冶,已经完全从他的衬衣下爬出。

这是长期不饮血的后果,那双眼睛也彻底转换为了红色。

带着冰冷的侵略性。

温山眠身上烧得厉害,骨骼疼,露出围巾的脸颊也红彤彤的。

他知道先生这个样子基本也是忍耐到极限了,以人类的换算方式,先生是整整五天没有进食。

眼下他即便不将温山眠带去中心岛见医生,也很有可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些人。

身后长武不断地咻咻发射,每一声下去,温山眠都感觉面前的先生变得危险了一分。

温山眠捏紧了刀说:“再等我一下,我还想试试。”

这声音在吵闹的长武声中并不明显,但秦倦耳力足够。

垂眼看他,那表情分明是在说:“还有什么可试的?”

温山眠的目光于是朝围栏上方看去。

他躲着的地方,其实只是船周围栏相接处,也就是一块比较厚的木板而已。

没什么特别,挡得住箭,却挡不住那凶狠的贯穿性长武。

可是从方才开始,那看似吓人的长武却没有一个射中了他,最高也只是射到甲板上而已。

这不是因为温山眠躲避能力好,而是因为那群人压根就不熟悉自己手里的武器。

武器趁不趁手,猎魔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上去吓人是没有用的。

鸟背上的人似乎也有些恼羞成怒,将会飞的长武直接丢进海里,转而从鸟背侧面再掏出一把同长武外形相似,但却不具备分离功能的原始武器来。

然后大叫一声,便像海枝之前描述的一样,驾驶大鸟朝下飞,意图攻击船只。

……所以这果然同海枝遇上的是同一拨人,连攻击方式都相同。

“佛伦!”针峰上的人再度大喊,然而他的声音却早就无法令止前方的部队。

龟背上的弓箭射中船只,在木板上引发船火,鸟背上的人则齐齐在这船火中俯冲。

也许是因为这次他们瞧见的人只有温山眠一个,围攻单人的欲望便远超过了他们攻击船只的欲望。

而温山眠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围栏背后,闭上因为高烧而炽热的眼睛,努力平定心情,将注意力转向耳朵。

鸟背上的人高举原始长武,锋利的尖端直向下,带起风啸,朝围栏背后躲着的温山眠直捅下来。

而就在他即将飞过起火的围栏,瞧见温山眠时,围栏下方却率先横出一把刀鞘,黑色的表皮在夕阳下泛紫光。

温山眠将其高举,直接卡住长武的宽端,将整把武器猛地往自己前方一拉。

旋即翻身起来,以宽厚的刀背去重击鸟的脖颈,再松开刀鞘,直接一把将意图拉回武器的人从晃悠的鸟背上扯下。

所有动作的发生不过转瞬而已。

温山眠的利刃便横在了那人的脖颈处,旋即一把将对方提起,挡在自己面前。

也是这时候温山眠才发现,这个人……好轻。

这分明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外貌,可温山眠将其提起时却总觉得他的体重与外表不相符。

不过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思考这些,男人离他太近了,他担心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并通风报信,不得不将自己的虚弱隐藏到最低。

为此他出门前还戴上了手套,过高的体温被隔绝。

此时就这么隔着男人同他背后的鸟队对视。

这些人想要他离开,那必定有他们的理由,而温山眠想要留下,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此时的海域便成为了一个立场不同的博弈场。

砝码多者胜。

温山眠挟持住人,正欲在飞鸟队停止时,将自己的诉求再传达一遍。

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那个被他抓住的男人竟然高喊一声:“摩斯塔达!”

后,便直接一脖子往他的刀刃上撞。

一股凉意从脊背直冲上心脏,连带着大脑也发出嗡地一声冰响。

温山眠下意识把刀锋往外撇,与此同时有力的五指死死扼住那人的喉咙,没让他撞上去。

可就他意识偏差的这么一瞬间,却被那些鸟背上的人抓住了机会,高举长武,朝他的方向急刺而来。

卧室内的椅子一空。

也就在那即将血光四射的千钧一发之际,高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鸣。

所有飞鸟悬停于空,一道瘦小的身影自针峰后飞来的新鸟背上一跃而下,踩中一块窄小的冰面,借住其利落地滑至温山眠的船前。

绳索束起的白哨在胸前晃出光芒,来人向飞鸟上还不死心想进攻的人张开了双手,发出坚定的童音:“卡--达!”

目光被迫晕抬,天际紫光缭绕。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新的岛屿登场0-0v

昨天忘记说端午安康了,今天补上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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