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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反转在重生之后 > 第三十九章 朗朗乾坤,尔虞我诈2
 
  “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手笔……”

  当宏英武神和无为赶到乾坤山时,曾经苍翠葱茏得不透一丝光亮的巍峨山峰已经被夷为一个个纵深排列的巨坑,裸露的岩石几乎形成垂直绝壁,仿佛大地被剖开了胸膛。

  “宏英将军,给你添麻烦了,”无为嘴唇颤抖半晌,眼底密布的红丝瞬间笼罩他琥珀色的瞳孔,“这些怨气……”

  “我自会处理,”宏英极目眺望着如墨般矗立在灰白的苍穹之下的怨气,公事公办道,“愿道长你还能独善其身。失陪。”

  无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四处积水的黄土地上,他直直地朝着山脚下走去,周围武将们喘息、惊叫、吆喝如同隔着水帘,他什么都听不到,也不在乎。

  “若是你日后飞仙,可不要忘记踩在泥土上的感觉,高高悬于漫天云雾之上的天界,从来不是把自己高高挂起俯视人间的地方。”

  “我真的能飞仙吗?”

  “你当然能飞仙。只不过可能飞仙之后你可能过得更清苦些,因为没有人间的美味佳肴,也没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没有街坊邻居的吆喝玩笑。你只能守着清冷的仙邸和永远办不完的差事,守着心里那一丁点猜不透看不清的光,浑浑噩噩地走到混沌里面。”

  回忆里的午后闲谈,现实中的轰然雷鸣混成一片,飞快地向山脚的小河里汇聚,在茫茫雨幕里,山脚的一块巨石在风雨雷鸣中轰然破碎。

  “道长是过来清理证据的?”

  “是,最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无为声音低沉,曾经明亮的双眸在雨幕里模糊无光,“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我还是等魔尊?”

  苏姚指了指脖颈间鲜血淋漓的伤口,和地上一道深深的被拖拽的痕迹,轻笑道:“都不是,我受伤了,在这里歇息。”

  无为眼也不眨地把地上拖拽的痕迹掩盖,顺手挥袖把破碎的巨石碾成粉末,冷冷道:“我们无冤无仇,素无瓜葛,你别把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套到我头上。”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为道长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怎么不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道尖锐嘶哑的吼声把无为和苏姚僵持的局面打破,无为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剑妖眼疾手快地掐住咽喉。

  “什么时候桃妖也有兴趣跟剑妖合作了?”无为紧紧抓住身前这双如骷髅般的干枯有力的手,声音嘶哑却不卑不亢,“只是不知道桃妖你这一番作为,若是被魔尊知道了你可还能自保?”

  剑妖瞳孔骤然收缩,“闭嘴!这些跟你没关系!为什么山上的是宏英武神,日文武神呢?”

  无为本就被关洱的冰锥所伤,周身的神力尽数被冰封,他现在的状况相当于与常人无异,手脚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北方本就是宏英武神的辖区,她来是天经地义的,跟日文武神什么关系?”

  苏姚先是一怔,接着喜上眉梢:“哈哈哈剑妖你好可怜,被抛弃了吧哈哈哈哈!”

  剑妖被苏姚这一讽刺,全身上下的怒气和质疑悄无声息地聚集在抓着无为的手上,无为不可抑制地翻着白眼,喉间发出濒死的咯吱声。

  苏姚的笑声还未停止,眼角正撞上无为发青的脸庞和不断抽搐的双手,当场寒毛倒悚,破音吼道:“剑妖快放手!他要死了!”

  剑妖被吼得意外一愣,不可置信地扫过无为拼命流血的胸口,仿佛活见鬼一般把无为丢弃在地。

  “他怎么回事?”

  苏姚见剑妖放了手,松了口气,然后沉默地倒退三步,离开这个行凶现场。

  剑妖跌跌撞撞地撩开无为的衣裳,胸口处一个血肉模糊的锥形伤口潺潺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蹬蹬倒退五步,“冰冰冰……冰锥……他他他,魔尊……”

  他带着颤抖的话音转过头想抓住苏姚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却发现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倒在泥潭里半死不活的无为在奄奄一息。

  ……

  “汐汐,你怎么了?”关洱喘息着把言汐抱在怀里,“看着我,我在这里!”

  言汐胸腔剧烈起伏,不断发出一声声含着血气的嘶哑喘息,一手抱住关洱的头,“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听着,你没有对不起我,”关洱每个字如同一簇簇火苗,试图穿过厚重坚硬的冰墙,唤醒封闭在愧疚的深海里拒绝呼吸的言汐,“我知道你不会死,但是我更加不会!别说一个乾坤鼓,就算是三界崩塌,混沌重生,深渊掩埋,我也能完好无损地把你带出去!”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在白色的无边光芒里,她看见那消瘦佝偻的背影一步步离她而去。

  你怪我吗?

  你原谅我了吗?

  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我一直在等你回头原谅我,可是我最终连你有没有怪过我,我都没有机会知道。

  “我连怎么跟你说对不起都不知道……”言汐自嘲地闭上眼。

  ……

  关洱拉起言汐手腕,一股清凉至纯的淡蓝法光霸道地占满她的血液,仿佛要把她的全身淘洗一遍,强大又温柔。

  时间漫长到几乎静止,关洱目光落到言汐眼角一滴未干的泪水上,语气是不容否定的坚决:“汐汐,那些被欺骗的怒火、极端的绝望、决然的告别,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醒过来,放过你自己。”

  ……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你忘了你自己。”

  “那我该怎么找回来?”

  “往前走,别回头,别把自己淹死了。”

  不知多久以前的模糊画面与破碎的片段里出现一只坚定而伤痕累累的手,穿越纷飞岁月与离散生死,硬生生把她的灵魂推入深渊,然后烈火重生!

  ----“记住,别把自己淹死了!”

  “咳咳咳……咳……”言汐剧烈起伏的胸膛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从满是破碎法光的白布上咬着牙坐起,牢牢抓紧关洱的衣袖。

  “没事了,我在。”关洱喃喃道,“别怕,我在。”

  “哥哥,听我说,”言汐虚弱得说话都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气音,竭尽全力唤出沉睡在血液里的冰霜琉璃,轻轻放在关洱手心,“乾坤,乾是天,地为坤,扭转乾坤……然后……用水,淹死它。”

  “好,交给我……”关洱冰凉的额角贴在言汐的鬓发间,仿佛要把怀中之人那些浓烈的血腥和哀伤全部捕捉到自己身上,“交给我。”

  言汐嘴角轻轻一提,整个人彻底昏睡过去。

  关洱凝视这团在他掌心辉煌燃烧的火焰,仿佛找到某种早已刻骨铭心的孤独。

  他周身被冰天雪地的极寒包围,那些永不融化的酷寒在他另一只手掌凝聚,掌心迅速合拢,急促相撞的能量在此刻到达极限,壮丽而宏伟。

  接着,双掌缓缓挣开,上下互换,伴随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两道能量生生把围困住他们的乾坤麻撕开一道裂口。

  就在此刻,无数凝结的锋利冰霜和尖锐的冰锥犹如一柄柄利剑出鞘,向无边的白布当空劈去!

  白布如同被秋风吹散的落叶,在寒冰化为冷水涌向茫茫白布的风驰电掣中无依无靠地在虚空中飘零。

  “冰霜琉璃?”

  关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呆呆地看着那道不听使唤的法力,任由它把乾坤麻变成一片小小的红色琥珀,又把琥珀碾得粉碎。

  “汐汐,乾坤鼓破了,你快醒醒。”关洱贴在言汐耳边嘶哑地轻声道,“你的冰霜琉璃不听我的话,起来管管它,好吗?”

  昏沉和抽搐让言汐动都动不了,她张着嘴狼狈地吸了许久的气,涣散的视线才一点点聚焦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

  “你说什么?”

  “乾坤鼓碎了,没事了,”关洱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着,“没关系,别怕。”

  关洱把她紧紧搂在臂弯里,眼眶微微发红,一股又一股的至纯至柔的法力源源不断地传到言汐的心脏。

  “哥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关洱猝然一颤。

  “停下,”言汐虚弱的口吻中略带着丝怒气,“我死不了,你停下。”

  “可是……”

  “停下!咳咳……”愤怒和激动尖锐地划过言汐本就干哑的喉咙,咳嗽使得她浑身颤抖不止。

  关洱手忙脚乱地收住法力,线条锋利英俊的下颔抵住她的额角,“好,听你的,听你的……”

  正当关洱无计可施时,那道不听他使唤的冰霜琉璃之力哗然把红色琥珀粉碎,另一团含着红色光点的蓝色火焰与之交融。

  ----第二片冰霜琉璃的碎片。

  合二为一的小火焰跃到关洱的肩头,用力地拉扯着他的耳垂,然后不慎脱手后由于惯性啪嗒一声摔倒在他的手臂上,这才气鼓鼓地钻进言汐的心脏。

  “怎么……这是在怪我?”

  关洱委屈地咽了口唾沫,却惊喜地发现奄奄一息的言汐在冰霜琉璃入体后,脸色迅速翻红,原本冰凉的双手渐渐温暖起来。

  “汐汐,你的小火焰刚刚生我的气,怎么办……谁!”

  关洱抱起言汐如利剑般脱弦而出,侧身一脚贴地疾滑,数十把短刃在他们脚下迅速飞袭来,贴着言汐的后背唰唰而过。

  言汐惊呼:“不要伤害我的衣服!”

  关洱低头轻笑:“他还没资格。”

  话音一落,无数的冰片梅花从他护腕处的玉石里唿唿飞出,形成密集而尖锐的包围圈毫不留情地向阴暗处的黑衣人刺去。

  言汐一回头,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梅花被黑衣人手上的金色短刃打得七零八落,不由得焦急道:“怎么办,他要冲出来了!”

  ----轰隆!

  言汐话音未落,那黑衣人果然冲出了包围圈,举起手上的短刃极力一挥,强烈锋锐的剑气在封闭的空间卷起一阵狂风,向他们席卷而来!

  “啊!”言汐捂住了眼睛。

  关洱悬在虚空中的身体一动,不仅轻巧地避开了那道剑气,还瞬间出现在了黑衣人身后,顺带踢了黑衣人一脚,连山洞都震了震。

  “汐汐你把手放下,捂眼睛干什么!打他呀!”

  言汐眼皮一跳,“哥哥,我是女孩子!”

  那黑影不顾两人的谈话,他迅速一个回旋,同时反手甩刀而出,连头都没回,打着旋的几十道刀光朝他们当空劈来。

  “哇啊!都说了女孩子还动手!”躲在关洱怀里的言汐果断拔出言洲给她的那把亮到瞎眼的长剑。

  下一刻,直冲而上的黑衣人在刹那间转身一让,刀锋紧贴面颊而下,把他蒙脸的黑布“噗呲”一声刮开,瞬间血花四溅。

  “别动,我见过你!”

  言汐遥遥指着黑衣人破相的脸吼道,试图制止他的下一轮攻击,可惜黑衣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更为强烈的巨风裹挟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席卷而来。

  言汐清楚地看到,就在他们方才站着的脚下,一个精心布置的困龙阵被冲开,两道强大的法力相撞,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那黑衣人猛地朝后倒退,眼看就撞到了他们的身前。

  忽然,关洱腰间的吊坠喷出了一些细细的红线,把黑衣人困在其中。

  “我家汐汐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关洱冰冷道。

  黑衣人想都不想就挥剑砍向那些如蛇蝎一般的泛着光的细线,那本已把他包围的红线被剑光驱赶得四下散开,在他的四周环绕着,像是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般。

  “你是不信吗?”言汐道,“你就是半生亭喝‘随缘’茶的那位神君吧?”

  黑衣人不由得笑起来,“你居然能认得我?”

  “认不得,”言汐直言不讳,“我当时压根就没留意你长什么样。”

  黑衣人脸一黑,啐道:“眼神不好。”

  忽然,黑衣人右脚边的一条细线猛地窜上他的小腿,像藤蔓缠上树干一般越绕越紧。他手上凝起一道真火决丢向周围的红线,并用力地把剑尖狠狠地插进地下,想要把缠住他的红线割断。

  但那红线似乎毫无感觉一般,依旧在他身上缠绕着,眼看就要绕上他的双肩。

  “好好说话,”关洱道,“没有几个人能在我手上活过一句话的,你要珍惜。”

  “血丝绞命!”黑衣人吼道,“你是啊啊啊!”

  黑衣人未完的话被一根攀上他脖颈的红丝生生绞断,那根如发丝般的细线刹那间割开一道豁然大口,鲜血喷溅而出!

  他立刻凝神,周身的法光由心脏自四肢发散开去,并自体内爆发而出,周围的泥土被炸得四下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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