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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谓大同天下安 > 七 天合六年 冬 大试
 
转眼已经十一月末,寒冬已至。

再有三日便是帝王的增广纳贤大试。

今日,左无咎将一众门生叫于面前,叮嘱考试的注意事项。

“在有三日便是大试,考试地点就在皇城之内的学子堂,适时,吾左氏三十门生,尔等要力争上游,百人殿试,望尔等可以拔得头筹,日后与为师共赴朝堂。”

早上听完了左无咎的叮嘱后,三十门生回到了万里草堂,此刻早已无心读书,便闲谈起来。

“我听说,这回的一百名学子,三公独独占了四十,人数上就比咱们多了十个。”

文大兴听后说道“怕什么,万一那四十个都是草包那。”

薛玉怼他:“在你眼里就没有势均之敌?对手皆是草包?狂妄之徒!”

听薛玉怼他,文大兴倒也不生气,嘿嘿一笑。

薛玉看不惯他,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本书就去角落读去了。

学生们又小议了一阵,也都读书去了。

李牧九双眼放空看向窗外,心里想到伯尧上的拉拢,此次天子大试,他一定要过!可是过了怎样才能干掉三公,除非做比三公更大的官。

忽听得文大兴激动的讲道:“下雪了!”打断了思绪,他这一个月的脑子太紧张了。

这才回过神来,放眼望去,细雪飘飘,已薄薄的盖了一层在地上,文大兴激动的跑到外面,一脸天真的笑容,仿若孩童,李牧九说道:“大兴!天冷,当心着凉。”

文大兴不以为意,跟李牧九说道:“我老家是屏南州,那里没有冬天,四季如春,像这样的寒冷,这样的雪,在家里是看不到的,我要留在灵安城,老死在灵安城,最后埋在这皑皑白雪之中,啊哈哈哈哈哈哈。”文大兴说的时候,眼中大放光彩,那神情着魔了一般。

那雪花下的渐大,翩若鹅毛,姗姗而落,文大兴就站在雪地中,仰着脸,任雪花渐渐覆盖他的衣衫,他的面庞,他是那样欢喜。

草堂内的地龙烧的暖和,李牧九双臂盘在窗棱上,脸埋了一半在臂弯,目光落在文大兴的身上,薛玉瞧了一眼文大兴,无奈的摇摇头,拿起身边的披风,走到屋外,披在了文大兴的身上,文大兴仿佛没有感到,除了睫毛微微的颤动,薛玉回到屋内,继续阅读,李牧九突然想到自己十三岁那年生辰,也下了一场大雪,那时的异哥儿,春花与他,在雪絮里玩耍,十分欢快,自己也没什么志向,他爹的钱钱足够他当个衣食无忧的二世祖,异哥儿与春花交好,已经定了亲,他准备了良田屋舍,待异哥儿与春花成亲后,夫妇二人做个小本生意,过个清闲日子,就不叫他在自己身边伺候了,春花的卖身契,他李牧九早就烧了,姑娘是个自由身了,那事发生前,春花做了喜服,满心欢喜,就等着自己的如意郎君来接自己之时,穿给他看,可惜,怎么也未曾想,春花性子烈,竟也跟着去了,他的良田屋舍,厚重礼金,一一都未用到,只出了薄力,堆了墓碑,那地下寒冷,躺着二人含冤的尸骨,叫人发恨。

想着想着,思绪渐远……

“异哥儿!”

睡梦惊醒,李牧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屋内已不见了人,看了看窗外,原来已是傍晚,这一觉睡的沉,李牧九继而站起,伸展腰身。

“异哥儿是何人?”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李牧九一跳,角落之处的暗影缓缓走进,面庞逐渐清晰。

“是薛兄。”

“我方才在温书,累了便在那里休息,听到你大喊了声,一时好奇,所以问了一句。李兄不要见怪。”

“无碍,梦中人的名字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已经过世,过于思念,才会失态。”

薛玉见触到李牧九的伤心之处,心中生愧,安慰李牧九说道:“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伤怀,他若知晓,心会不安的。”

李牧九回道:“薛兄说的是。”

二人随后便各自离去。

大试前一天,李牧九正在草堂温书,丞相府的下人前来叫他,伯尧上来了。

彼时,伯尧上坐在丞相府的大堂正与左无咎笑谈,李牧九远远就瞧见伯尧上,他身上那种与生具来的清冷寒意,叫人每每看到之时,都会心头紧张。

李牧九随下人过去,见左无咎与伯尧上各行了礼。

左无咎站起身,说道还有事要办,就不与他俩闲扯了。

伯尧上嘴角扯起惯性的笑容,那种笑容在李牧九看来,是皮笑肉不笑的。

“在这里都还好?”

“拖伯公的福,一切都好。”

“阿喜去了荆平王麾下,暂时不会回来,因为走的急,他不能跟你面离,临别叫我来见你一面,祝你金榜题名。”

李牧九行礼谢过。

“明日就要大试,你无需太过紧张,有我与左丞,你且放心去做。”

李牧九回道:“是。”

伯尧上走后,李牧九暗道:“这庙堂真是个惊险的地方啊。”

再说伯尧上离开相府,并没有直接回府,随从的小厮禀报,疑似三公的人在跟踪他。

伯尧上嗤鼻讽笑,叫小厮不改路线,还是要去皇城。

大试之日,李牧九等左丞三十门生与右丞易善补的二十五门生侯在宣德门前。

张九亭一逢紧张就想去厕所,跟领事的说过便去如厕,归来瞧见站在队伍后面的李牧九,看着面熟,想起是在物华天宝见过,与其一起作诗得的学生,便前去打招呼。

“李兄。”

李牧九回头一看,居然是那日在物华天宝问茅房所在的那位公子,惊到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礼貌的回道:“是你!还不知同窗姓名?”

张九亭不好意思的说:“在下张九亭,是右丞的学生,那日与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碰巧遇见,特来打声招呼。”

“大试时辰快要到了,你也快回去吧,别耽搁了。”

二人拜别,正在这时,三公人马前来,四十门生跟在三公身后,声势浩荡。

左无咎与易善补见到三公,上前行礼。

“诶呀孟国公,左某人有礼了,嚯!好家伙,这人多气势如虹啊!”左无咎揶揄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兵,这群孩子真是个个气宇轩昂,必得拔得头筹,我们这些歪瓜裂枣就是来给国公做陪衬的,实在惭愧。”易善补附和道。

孟国公旬令唐瞧了瞧左右丞的门生,听着左无咎跟易善补话里的酸意,是不在意的,匹夫也配与他匹敌?笑话!

“无咎的学生不少啊。”赵国公韦成器说道。

“诶,赵国公说笑了,我与善补五十庸才怎敌国公四十精兵啊!”

齐国公冷哼,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赵国公韦成器奸笑说道:“庸才也好,精兵也罢,我们在这争论什么那,对了陛下的胃口,庸才也可好,精兵也可差。”

“旬伯父。”忽闻一声呼唤,孟国公望去,原是住在海华州的海华公萧鼎文的三子,萧子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却也十分有才华,有胆识,比他那个胆小如鼠,遇事退缩,只求保命的爹不一样,叫他还是很喜欢。

萧子柱走到三公面前行礼。

“哎呀,这是子柱啊。”赵国公惊道。

“多年未见,已是俊朗少年了,你父亲可还好?”孟国公问道。

“父亲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旧疾缠身。不过却也并未加重,只是断断续续的折磨着,离家前父亲还曾提起几位伯父,多年未见,心中也是很十分挂念。”萧子柱说道。

孟国公欲要说话,正巧公公来提醒,宣德门开了,众考生可以入殿了。

便一边走一边与萧子柱说着话:“这回来了都城可要常去府内,好好教教你的弟弟承谦,他啊,没你这般才华,是个蠢材,有你做个榜样,得让他好好学习。”

“旬伯父言重了,小侄有空一定多去。”萧子柱谦逊说道。

宣德殿试,由三公与左右丞相监考,未见到皇帝。

殿试考题出自《礼运•大同篇》,李牧九答的得心应手,考前曾于文大兴争论过此中思想,今日正中考题,实在欢快。

殿试完毕,文大兴伸着懒腰,一把搂过李牧九,说道:“可算完事了,这两个时辰坐的我腰酸背痛,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着文大兴一副不怀好意的脸凑过来,李牧九眼咕噜一转假意的拒绝了。

然而文大兴是多么无赖,一直拉着李牧九不放,央求着一定要去,机会千载难逢。

李牧九嬉笑着,说道:“拗不过你,你且说去哪?”见李牧九答应了,文大兴神秘的趴在李牧九耳畔说道:“那,日落相府后门见。”

说完一溜烟的跑开了。

皇城门外,盛幼安的马车正在等候着萧子柱,伯尧上的马车刚刚到,双方的小厮见到彼此车马,均回报主子。

二人马车并列而停,盛幼安拉开帷幕,见伯尧上那边半分动静也没有,哼了一声撂下了帘子。

马车里的伯尧上问小厮,盛幼安什么动作,小厮如实回复。

伯尧上听后,抿嘴浅笑,仿佛一个占了便宜的孩子。

“李公子!”

小厮朝着李牧九喊道。

听到喊声,看到是伯尧上的马车,李牧九便走了过去。

伯尧上拉开帘子,轻笑。

“辛苦了,我送你回去。”

“谢伯公。”说罢,李牧九上了马车。

萧子柱在一旁看了眼伯尧上跟李牧九,上了盛幼安的马车。

“考的如何。”盛幼安轻声问道。

“必会拔得头筹。”萧子柱傲气的回道。

“哦?如此猖狂。”盛幼安怪气道。

“当然!”萧子柱笑道。

“一会你去哪里?可要回府休息?”盛幼安问道。

“约了几个年轻的门生喝酒,今夜不见得是否回去。”萧子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瑞老板的舞今夜留你独赏了。”说罢指尖撩开一点车窗帘帐,眼神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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