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炼先生
前海书院，人声鼎沸，却不似起初的喧闹，而是人群发自内心的欢呼声。
“小海哥哥，原来你深藏不露，白害云容担心了。”南宫云容捂嘴微笑，倒是把周围小男生迷倒一片。
钱家公子钱进也上前拉拢关系：“陆兄少年英雄，日后钱进还需多多向陆兄请教才是。”
这钱进今日第一次与陆海搭话，也是见陆海展露九重天的资质才如此做，看来也是善作表面功夫的富家子弟做派。不过陆海明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与他交谈了几句，结束才拉着王闪闪下了擂台。
“各位学子稍安勿躁，我还准备了一块大衍石蛇鳞片备用，陆海与王闪闪两位的测试已经结束，其他人速速上台。”
台上测试继续进行，陆海两人到了演武场的最后方，王闪闪的父亲早已老泪纵横，他虽然出生贫苦，但也知道陆海乃是为了闪闪出头才主动上台，对这位非亲非故的陆家三公子，老人家除了感激别无其他。
“伯父，您大可不必如此，以闪闪的本事日后定能出人头地，您老还需好生注意身子，日后等着享清福才是。”
“哎呀呀，陆家少爷，您大恩大德，我们爷俩哪里担得起。闪闪，还不过来谢谢少爷！”
王闪闪性子倔强，虽然被老父亲连拖带拽，但似乎在闹着别扭。他好容易才给陆海鞠了个躬，嘴上却不肯认输：“谢谢了，不过凭我自己，一样能把那破石板打穿。”
“我自然信你，只是今日，我不止为了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咱俩也算同病相怜，日后便交个朋友，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切莫见外。“
陆海有前世几十年的人生，处事自然圆滑一些，但王闪闪毕竟只是十岁孩童，今天受了这么大一个恩情，又被陆海如此善待，内心中小小的固执早已被撬开一道缝隙，他对陆海的态度也和善了许多。
于是，前方人群激烈进行接下来的测试，两个孩童在演武场的最后方坐着，谈论起五年筑基的点点滴滴，倒是亲昵了许多。陆海对这位出生贫寒却心气极高的王闪闪也颇为喜欢，虽然两人心里年龄落差很大，但陆海真心认定王闪闪也是他在绝剑大陆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钱塘书院，本届入学测试正式结束。“
聊起天来时间变得飞快，转眼小半天已经过去，两千多名孩童的测试全部完成，演武场内空了大片，显然大批人被拒于门外。
“今年入学参选人员，共计两千四百七十三人，通过大衍石蛇石板测试者，六百一十五人。六百一十五人中，筑基五重及以上者四百零三人，全部准许入学，其余人等，请来年再试！“
钱塘书院入学极严，即使如陆海这样的名门子弟，也需通过正常测试才可进入。此次测试因为突然加入了拳劲测试，因此比往年招收得还要少些，但钱塘书院向来说一不二，不成便是不成，未录取只得收拾行囊各自返程。
演武场内闲杂人等散去，只留下四百多孩童以及各自父母，楚波作了清点确认无误后，继续说道。
“钱塘书院每年入学，都有十位最优异的学子可以进入内门。内门学子，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后山书塔研习武技，还可任意挑选书院一位先生为师。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十位，与我一同进内门求师。“
楚波一连念了十个名字，不一会，台上站了九个孩童。冯炎已提前离场，剩余九人中，陆海和王闪闪自不必说，南宫云容与前进也在其中。其余五人都是钱塘郡其他大户人家的孩子，如此一算，王闪闪居然是唯一一位贫民出生的内门学子。
楚波又交代了入学事项，便有钱塘书院的教官领去各自学堂，而楚波则亲自带着陆海九人，沿着弯弯绕绕的小石子路，来到钱塘书院的后山。
钱塘书院，本就坐落山水之前，书院正堂是平日授课的大小学堂，左进院子是各位先生的房间，右进则是学生寝室。学堂之后是陆海等人先前测试的演武场，平日也做学子训练之用，而学堂再往北，便是书院的后山了。
后山之内，乃是院长与各位先生议事之所，也是内门学子每日修炼之地。陆海等人穿过山间小路，约莫走了大半柱香时间，柳暗花明，瞧见坐落于山间的一座小院。
小院并不算大，大概十几个不大的房间错落分部，也看不出明显用处，众人便被楚波领入其中一间。
“季院长，本届内门学子除去冯家冯炎暂时未能前来，其余九人都已带到。”
小小房屋倒是坐满了人，小屋正中央，一鹤发老妪手拄拐杖，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如起伏不平的田埂。陆海原本以为钱塘书院的院长应是世外高人模样，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位老太太。
“楚先生，辛苦了。”季院长的声音倒是年轻且有磁性，和她的外貌格外不相符。
季院长回头看了看九个孩子，脸上笑容温暖而慈祥：“钱塘书院共计十七位先生，其中六位分灵境界，十位入灵境界。你们几个娃娃可得好好挑选，事关前程莫要大意，老婆子我身子骨弱，就不陪着你们了。”
说完，季院长拄着拐杖缓慢站起了身，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便要从小屋内出去。几个孩子礼貌地让出了路，可陆海却突然站了出来，微微阻挡。
“季院长，陆海有一事相问。”
“这娃娃是？”
楚波连忙解释：“季院长，这孩子名为陆海，是陆家的三公子，此次入学测试陆海名列众学子之首，不仅打出两千斤的拳劲，更是全场唯一一位筑基九重天。”
“哦？”
此言一出，纵使屋内各位先生都是当世高手，也不免面露惊讶。确实，筑基九重天太过稀少，即使钱塘书院也未出过几个。
季院长停下脚步，温柔问道：“小娃娃真的不错，若非书院规矩院长不得收徒，老婆子我倒想见识见识九重天的悟性。不过这也无妨，日后你有何修炼的问题尽管找我便是，老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否？”
陆海一听这还得了连忙拜谢，院长如此许诺重如千金，其他八位孩子羡慕不已，纷纷心想日后定于陆海搞好关系，也好沾沾光。
“娃娃，你刚刚说有事要问，是问为何？”
陆海微微颔首：“院长，咱们学员共十七位先生，可您刚刚所说分灵境界六人，入灵境界十人，怎么还缺一人？莫非，这位先生姓燕？”
陆海话刚说完，一边楚波脸色大惊，手中召出无数银色灵力丝线转瞬之间织出一张大网将陆海以及其他八位孩子护住。大网刚起，季院长佝偻身躯突然爆发出强烈威压，小屋内其余十五位先生纷纷祭出各自法宝，拼近全力抵挡。
“陆海！你闯祸了！”
楚波面色煞白，明明他已是入灵境界高手，是陆海父亲陆博文都未达到的层次，但仅仅是抵挡季院长的威压都已快要力竭。白色灵力大网内，陆海浑身如被沉入千米湖底，巨大压力使得他的骨骼都发出阵阵颤抖。
“燕南飞！”
季院长发出惊天怒吼，小屋屋顶顿时被吹散成无数粉尘，更令陆海吃惊的是，季院长原本粗糙的皮肤正逐渐变得细腻，变形的身躯也重新笔挺，甚至连多余的赘肉都回到了该去的地方，没一会，季院长居然变作一名三十几岁的美艳女子。
“燕南飞！”
季院长轻踏地面，整个人如炮弹一般飞入天空之中转眼便没了踪影，而刚刚还完整的小屋被这一脚猜出的冲击波彻底轰成齑粉。粉尘散去，十六位先生将陆海几名孩童救出，陆海虽有楚波拼死保护，但刚刚的巨压依旧让他吐了好几口血。
“楚先生，季院长这是？”南宫云容问道。
楚波满脸无奈：“陆海，你从何处得知燕南飞先生的名号，你可知燕先生在我们钱塘书院乃是禁忌之人，不得随意提他的名号，尤其在季院长面前。”
陆海一脸委屈，他哪里知道季院长光是听到燕先生名号便有这么大反应，若是季院长知道陆海连燕先生的面都见过，那岂不是当场就要将他的头扭下来？
“不瞒先生所说，家父来前特地嘱咐，小海若进入内门一定要选燕先生为师。只是小海完全没想到季院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冲撞了院长，小海罪该万死。“
此言一出，倒让另外十五名先生大跌眼镜。
“什么？你要请燕先生为师？“其中一位提个壮硕的先生发问。
陆海疑惑：”怎么了，难道燕先生不在钱塘学院先生之列？“
楚波脸色越发纠结，他和其他十几位先生使了使颜色，得到肯定答复后这才说道：”陆海，你可想清楚，要选燕先生为师？“
“到底有何不可？“
楚波沉声说道：“燕先生确实位列十七位先生之一，只是他已有近四十年未收过学生了。”
“难道燕先生境界太高，不屑收徒？”
十几位先生面面相觑，似乎有难以启齿之事，一个个哪里还有灵力高手的架势可言。到了最后，还是楚波被推选出来，楚波四处张望似乎生怕季院长突然杀回，这才附在陆海耳边小声说道。
“燕先生是十七位先生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先生，同时也是境界最低的一位，燕先生一直停留在百炼境界，约莫有四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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