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先吃饭吧，吃完了爸和你有话说。”杨富贵招呼着她坐下。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儿，一个麻团儿外加俩炸糕，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
杨百合胡乱地吃了几口说：“爸，有什么事儿您说吧。”
杨富贵看了闺女一眼，没有说话，掏出烟袋锅，把烟叶装满。杨百合从窗台上拿过火柴盒，从里面取出一根火柴，“嗤”的一声划着了，帮父亲点上。
“还是我闺女知道心疼人儿呀！”杨富贵猛吸了几口，满意地点点头。
杨百合微微一笑，等着父亲的下文。
“我闺女一晃成大姑娘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是人家的人了！”杨富贵鼻子有些发酸。
“我到什么时候都是您的女儿！爸，您今天是怎么了，说这个干什么？”杨百合低下头用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闺女，听你妈说你搞对象了？”杨富贵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
“是。”
“你张婶儿给你说了个对象的事儿你知道不？”
“我妈昨晚跟我说了。”
“你……你怎么想的？”
“爸，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嫁！”
“笑话！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嫁谁也得我点头！我们都答应人家见面了，过几天你就给我相亲去！”杨富贵在桌子腿儿上狠狠敲着烟袋锅。
“爸，你不讲理！现在都什么年月了，您还包办婚姻，您这是封建家长作风！难道您的面子比您女儿一生的幸福还重要？”杨百合嘴噘得老高。
杨富贵笑了：“学会给你爸上纲上线了，倒退几十年，你还不把你爸拉出去批斗呀！爸什么时候对你不讲理了？你自己说，你长这么大，哪件事儿没依了你？爸要是不讲理的话，会让你一个姑娘家去上大学？”
杨百合沉默不语。
杨富贵叹了口气说：“你妈跟我说你那个对象的事儿了，他家一个种地的能有什么出息？你要是嫁过去了，不得跟着活受罪？”
杨百合倔强地说：“爸！他家是种地的不假，可他也是大学生，不会去和他爸种地的！就算吃糠咽菜我也心甘情愿！”
杨富贵猛吸一口烟：“你吃糠咽菜我们当父母的看着舒服吗？你说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你张婶儿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万元户！你嫁过去吃穿不愁多好！何必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非要自讨苦吃？你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爸，吴智勇他是真心对我好，这辈子能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再苦再难我也愿意！您就成全我们吧，爸我求你了！”杨百合摇着父亲的大腿。
“真心对你好？刚交往没几天，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对你好？”杨富贵用力推开了她的手。
“吴智勇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爸，你相信他好不好？”杨百合撒娇地说。
杨富贵把闺女一把推开说：“少来这一套，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相信他？他要是真心对你好，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杨百合急切：“只要您答应我们俩好，别说一个，十个、百个条件我保证都答应您！”
杨富贵笑着摇摇头说：“先别答应得太早，你还没听我说条件呢，你拿什么保证？记住，就算你爸好糊弄，咱家还有个老佛爷呢！”
杨百合：“什么条件，爸，您说！”
杨富贵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递给女儿。
杨百合接过纸条念：“21寸大彩电、空调、冰箱、洗衣机、组合柜、DVD、音响。爸，这个什么意思？”
杨富贵瞥了一眼纸条说：“傻孩子，这是你妈给你准备的嫁妆！”
杨百合反问：“既然是给我准备的嫁妆，怎么又说是我妈提出的条件呢？”
杨富贵笑了笑：“买嫁妆的钱从哪儿来？”
杨百合：“你们给我攒的呗？”
杨富贵苦笑：“你上学这些年把家里老底儿都掏空了，这些东西加起来你算算得多少钱？我们拿什么给你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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