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毕竟是病人的要求。
而且按规定来说，是可以给他上镇痛药剂的。白若溪垂眸，手指轻轻地弯曲了下，随后道：“我让护士拿药过来。”
话落她转身走出去。
厉慎行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逐渐深沉起来。原本白若溪是不必走到门口去等的，她只不过是想要避开他而已。
仅此而已。
厉慎行眸中的暗色越来越浓郁，而白若溪从来就是个对目标敏锐的人。她缓步走过去靠着门，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将注意力转到厉慎行的身上，
好像借此能够让心脏平静些许。
没有任何的缘由。
只要是和厉慎行身处一地，她就会生出几分烦躁。一开始她以为是纯粹的厌恶，但渐渐的好似又不是这样。
白若溪垂眸看着自己的指腹，上面有细小的伤痕。还未完全消失，留下辩驳的泛着白边的痕迹，看起来叫人感觉有些可怖。
这些痛。
她怎么能忘记了呢？
“白医生。”叶阐的声音响起。
白若溪看着她点头，随后接过药走进去。叶阐看了眼病房里，她嘴角微微抿起。然后露出个有点俏皮的笑容，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衣服。”白若溪道。
厉慎行抬起修长的手指，动作不紧不慢地开始解扣子。指节分明，骨肉匀亭，让人会有一瞬间忘记这只手曾经是拿枪。
“若溪。”厉慎行道。
白若溪恍神，意识到她连忙移走视线。目光落到纱布上，看起来干净。应当是没有再渗血了，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然后白若溪掀开纱布。
狰狞的伤口又一次出现在眼前，纱布临到最后一点居然黏在伤口上了。白若溪稍稍一动，就感觉厉慎行身子绷紧。
显然是疼。
她眉头皱了下，心里不觉泛起一个阴沉的念头。厉慎行疼难道不好吗？她作势要猛地撕开，但是动作却不受控制地轻了下去。
厉慎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眸光定定地落在白若溪的身上，叫白若溪忍不住咬唇。他是疯了吗这么看自己？
白若溪皱眉。
她取过纱布和药，动作近乎有些粗鲁地涂抹。明显能感觉到厉慎行呼吸沉了下来，白若溪也不放轻动作，而厉慎行也没开口。
也是。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活该受着的。
白若溪利落地处理完腹部的伤口，抬头。忽地感觉到什么，她动作止住。掀起眸子才发现厉慎行刚才似乎是在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觉拉进。
她怔住。
等反应过来便要拉开距离，厉慎行却一把捉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白若溪竟然没有挣开。
“我不做什么，只是看看。”厉慎行轻声道。
声线中像是有万全的情谊。
白若溪深吸口气。
她眨了眨眼眸，冷声道：“有什么好看的？厉总想看什么？”
“手心的疤。”像是没听见她话语中的讽刺，厉慎行认真地道。
白若溪一时间愣住。
不觉间她挣扎的力气卸去，厉慎行翻开她的掌心。目光久久地落到她掌心的疤上，还没有好全，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过就算是好了，也不能恢复如初。
这个疤将永远陪伴着白若溪。
微痒的感觉袭来，白若溪手指一抖。她垂眸。厉慎行正小心地摩挲着她掌心的疤痕，动作轻盈地像是捧着无价珍宝。
“当时疼吗？”厉慎行问道。
白若溪霎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她眼眸动了下。忽地意识到什么，白若溪迅速地甩开厉慎行的手，转身快步走出去。
他怎么敢。
怎么敢问？
疼不疼他难道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这些痛没有一丝一毫不是厉慎行给她留下的。他怎么能说出口，白若溪深吸了口气。
之前心头纷杂的情绪散去。
她自嘲地笑了笑，她刚才似乎有一丝悸动。难道是因为厉慎行？那简直就好笑，受害者去同情施暴者，大概真是失忆之后连着脑子也有问题了。
“叶阐。”白若溪道。
叶阐闻声连忙跑过来。
看着她白若溪松了口气，“换药你来。”
“啊？”叶阐诧异地看着她。
白若溪拧眉道：“怎么？连这个都不会？那你自己去递辞呈。”
叶阐本来还想说什么，连忙全部咽回嘴里。她转身走进病房，心底不觉叹了口气，似乎失忆后的白医生又变得很凶了。
真是让人害怕。
白若溪只靠在门口，看着叶阐给厉慎行更换药物。厉慎行端坐在床上，衣襟大开。精瘦的肌肉显露无疑，叶阐换了没多久，脸颊就红了起来。
偏生厉慎行像是毫无所查一样。
他只看着白若溪。
隐约给了白若溪一种错觉，他能这么一直看下去。但是怎么可能呢？
白若溪垂眸。
她轻轻地笑了声，只觉得讽刺。
抬眸就见厉慎行也勾了勾唇角，像是愉悦。白若溪不禁转眸，厉慎行能不能有点叱咤风云的厉总模样，现在一副柴犬样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骗过自己？
可笑。
“好，好了。”叶阐磕磕盼盼地抬起头。
她脸颊一片通红，连忙窜到白若溪身边。扭扭捏捏地解释道：“白医生你别误会啊，我对你厉总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也绝对不会当小三。”
白若溪挑眉。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
叶阐一脸茫然，随后又反应过来。她嘟囔着道：“反正我要和你解释，你不想听我也要解释。”
毕竟他们两以前那么好。
“不必。”白若溪冷声道。
叶阐抿着唇，神色隐约有点委屈。她转身走出去，白若溪看了眼厉慎行也转身离开。回到办公室，厉慎行的目光好似还停留在身上一样。
她心底泛起几分不快。
“姐姐，我们要走了吗？”霍靖程开口道。
白若溪点头。
她拿起桌上的包，转身。走了两步才发现两小只没跟上，白若溪皱眉回头。霍靖程瘪着嘴，像是有点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白若溪问道。
霍靖程哼哼唧唧地道：“哥哥的腿受伤了。”
“什么？”白若溪顿时严肃起来。
她连忙走过去挽起白靖泽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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