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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大唐魔盗团 > 第9章
 
送走李天的徐二郎,自然是要去伺候荣义郡主。

荣义郡主是当今圣上兄长贺王的嫡长女。皇亲国戚,尊贵之身。

雨夜,贺王府荣义郡主寝宫,四处都是烛火、纱幔、香薰、帷幕。

陈设摆件无不华美精致,堂皇富丽。

徐二郎那间屋子与之相比,倒成了穷酸陋室。

入寝宫之门,百步之后,方见床榻案几。

两扇赤金屏风上,摹着一对雌雄孔雀。羽翎翠绿,栩栩如生。

屏风左侧案上设青铜宝镜、飞燕金盘。

屏风右侧几上摆珍兽镂空香炉;凤形艾绿花瓶中插白色牡丹、红色孤挺。

而这一案一几之中的,自是下卧之塌。塌上金蟒被、鸳鸯枕。

连珠帐之中,方见一男一女。

徐二郎**上身,只平躺着;旁边的荣义郡主着朱红长裙,长裙上更有金丝描边的仙鹤纹饰,华贵异常。

那荣义郡主长发散下,阖眼轻卧于徐二郎胸口。

你乍看荣义郡主,真是臻首娥眉、杏脸桃腮;花颜月貌、尽态极妍。

自是神仙妃子不及她天香国色。此等容貌风情,如不是下凡仙子有意令世间浊物一睹其芳华,便再无其他可能。

可若细看,你便知晓其娇艳美丽,并非全仗天生丽质。多半因其粉妆玉砌、珠光脂艳。如今却是在塌上,这荣义郡主依旧抹粉施脂、朱唇青颦、额上花钿。妆容工致精细自不必说,柳眉凤眼之间却含威不露、总显几分筹谋算计之态。

事实确正是:荣义郡主绝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小女子。

勾心斗角、谋算人心之事,于她只是玩弄股掌间。就算在暗潮汹涌的大明宫内,也从未吃亏中计。

这便是天赋。

宗室皇亲,无此天赋者,轻则命丧黄泉,重则国破家亡。

“几时了?”荣义郡主睁眼问道。

“约是戌时正三刻。”徐二郎漫不经心回道。

荣义郡主起身,于梳妆案前坐下道:“我也乏了,靧面梳洗一下便歇下。你若嫌来回折腾麻烦,今晚歇在外间便是。”

“谢郡主。”徐二郎起身合衣,束发道:“我还是回去,免得扰了郡主安宁。”

荣义郡主也不抬眼,只拿手帕拭脸道:“也好。”

徐二郎刚欲退下,窗外突然飞进一封信,直落到他脚下。

拾起,信纸上竟一滴雨水未沾,想必送信者轻功了得。

“何物?”荣义郡主转头问道,狐疑盯着正读信的徐二郎。

“郡主毋需担心。”徐二郎将信折好,收到怀中道:“不过是一故人传信给我。”

荣义郡主不置可否,只冷笑道:“看来如今贺王府,当真比市井村夫之家还易闯。”

徐二郎沉默不语。

荣义郡主长裙摇曳,缓缓至徐二郎面前,在其耳畔轻声道:“也难怪,我们方士徐大人本就是梁上君子,偷人偷物都不在话下。友人故交翻墙入室,又何需大惊小怪呢?”

徐二郎只脸色越来越难看,强压怒火道:“郡主若无别的事情,恕奴才告退。”

“留下。”荣义郡主皮笑肉不笑,慢悠悠道:“我怕那贼人再来,徐大人今夜便站在窗前,替我把守直至天亮吧。”

说罢,帷幔落下,将徐二郎隔在床榻之外。

薄薄一层帷幔,却厚过任何铜墙铁壁。

贵族同贱民,永远只会有一种关系:主子同奴才。

那封信是李天丢进来的,信上只写一句“五日后神庙一聚,师父遗书当场宣读,过时不候。”

同样的话也传到了陆大勇聂小纤处。

李天虽不知他们身在何方,但知两人皆是重情重义之人,每月必去城南墓地为亡故同门扫墓清土。

于是,便将讯息刻到墓碑旁的石头上。大勇小纤二人一看便知是李天字迹,定会赴约。

那日清晨,李天独自先至神庙。

神庙在长安城东,藏于一片竹林之中,极其隐蔽幽静。

初次到此之人,踏入竹林必定迷路转向,连神庙的影子都找不到。而这神秘难寻的神庙,正是昔日魔盗团一门居所住地。

从小到大,同门师兄弟皆在此练功饮食,玩乐嬉闹。

简而言之,家之所在。

可如今,李天面前的这个“家”却已破旧不堪。

神庙主体是一座大殿。大殿正中一尊佛像,佛祖神情眉目早已被浮土掩盖。佛像背立处是一尊盗跖像。

盗跖乃春秋时江洋大盗,声名狼藉,为其立像倒是世间罕有。

大殿东西墙壁原皆各式刀剑暗器,如今只结满蜘蛛网。地上的一个个蒲团倒都还在,以前这便是他们魔盗一门练功传道之地。

穿过大殿,便是两进跨院。曾经跨院中葱葱茏茏,眼下只是枯藤败树。虽是初春,却黯黄一片,未曾看到一株新芽嫩绿长出。

李天正内心暗自嗟叹,抬头便看到跨院一角,早立一白衣飘飘之人。

“徐大人真准时。”李天上前一步道。

徐二郎并不回头,只背对李天道:“你最好手里真有师父遗书,否则骗我至此,休怪我不客气。”

满目萧条的庭院,二人相隔数丈,一言不发。

不时,聂小纤陆大勇皆至。两人还在赌气,也互不理睬。

李天见人来齐,还未说话,便深吸一口气,垂首请罪道:“师父未留遗书。可欲令你我四人相聚,也只得出此下策。”

话音未落,聂小纤早出剑指住李天咽喉:“我早该料到不可轻信你这小人。只未想到,你能无耻到面对同门亡灵还谎话连篇!七年前未能寻到你,今日你自投罗网,我便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叛徒!”

“且慢。”徐二郎缓缓转身,怒视聂小纤道:“要杀也该由我千刀万剐了他。你同他一丘之貉,如何不也是个叛徒!”

聂小纤叱道:“哪里轮到你说话?我今天先把当初你刺我的一剑还你!”

偏转剑锋,直接刺向徐二郎。

徐二郎幸而闪躲及时,可胸前白衣上却还是被划破一个大口。

“好你个狠毒的女人。”徐二郎挑眉道:“当初背叛师门、坑害尊师不说,如今还要诛杀同门!你既不仁,我也不必好言好语。”

纵身一跃,袖中便飞出暗器刀片,直逼聂小纤面容。

一面短刀出其不意,将那暗器纷纷打落。

原是陆大勇早已护在小纤之前,低声吼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小子竟用暗器,果真算不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那我便领教你这男子汉大丈夫两招。”徐二郎冷冷截口道:“七年过去,还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只是人家却依旧不拿正眼看你。”

陆大勇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便一刀劈下去。两人纠缠厮打,眼看徐二郎就不是对手。李天不及多想,纵身跳入其中,只身隔开陆大勇和徐二郎。

刀剑离心脏只差几寸。

可终究,两边的人都没再刺下去。

“你们二人何必这样?原本是我的错,你们”李天颤声道。

“自然是你的错,可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徐二郎不依不饶,狠狠瞪住陆大勇和聂小纤。

“你难道就那么清白吗?燕南派和你什么关系,你说得清吗?”李天红着眼眶道。

聂小纤和陆大勇望向徐二郎,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二郎也被李天的话镇住了,一时无从反应。

“七年前的账,你们来找我算,我无话可说。可今日好不容易凑齐你我四人,为的是魔盗团一门荣辱。如今,外面有人顶替你我名号,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就算为江湖道义,你我也不能置之不顾。”李天字字铿锵有力。

聂小纤冷冷瞧着他,开口道:“你倒有脸说江湖道义。当初连夜叛逃,盗走神庙宝物经要的又是谁?你现在把宝物钱财交出来,方可饶你一死。”

“我魔盗团宝物断不能落到你这妖女手里。”徐二郎咬牙切齿接话道:“你同那燕南派奸夫花前月下,出卖师门,引贼入室。魔盗团的一草一木都和你没半点关系!”

“她没有!”陆大勇的短刀又架到徐二郎脖子上。“我同你讲过,她没有。”

陆大勇徐二郎怒目而视,僵持不下。

“你倒是先说说你和燕南派又有什么瓜葛?出卖师门的是你吧!”聂小纤听到李天刚才说的话,如今更是对徐二郎不依不饶。

徐二郎怒道:“他的话你也能信?当初若不是我们轻信了他的话,魔盗团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幅情形?”

“他是他,你是你,账自然要一笔一笔算。你们谁也别想跑。”聂小纤说罢转头对李天道:“你快将那些经要宝物都交出来,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要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李天问道。

聂小纤道:“我便是拿来一把火烧掉解气,也不能让你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据为己有!”

“那你如愿了。经要宝物,确是都烧了。”半晌,李天缓缓说道,言语中已筋疲力尽。

剩下三人一时未反应过来,只愣愣看着李天,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徐二郎推开陆大勇,最先走上前逼问李天道。

“七年前,我拿走经要宝物后,便把它们就地烧掉了。”

“畜生!我今天定要替师父斩了你这贼子!”陆大勇听罢义愤填膺,也不细问,便劈刀砍来。

李天毕竟长于轻功,虽心神低落,闪躲倒也驾轻就熟。

才避开几刀,却不料身后的聂小纤突然抽出铁鞭,趁李天不备攻其薄弱。

瞬时,条条血道落在了李天的前胸后背。

李天忍着疼痛转身,却见小纤面容阴狠,无一丝同情。

眼前的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师妹,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聂小纤放下铁鞭,从腰间拔剑而出,向李天步步逼来。口中一字一句道:“今日,我就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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