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红姐
红姐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话，她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凌厉，她虽然是个夜总会的小姐出身，现在居于妈咪的位置，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内心有一股傲气，那是骨子里自带的。就像现在一样，她高高在上，我忤逆了她的意思，她就不高兴了。
她的气场很大，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低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
“你把刚才话再说一遍。”随后我就听到红姐说：“把她带下去，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菲菲还是被那些人拖下去，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向我看过一眼，那里面有很复杂的神情，她好像在恨我？
人彻底地消失了，我也回过头来看着红姐，她刚才问我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只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干妈，菲菲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你要把她打成这样？”我不忍心，毕竟菲菲之前帮过我那么多，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那种维护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白雪，你还是经得太少，大老板明令禁做那些，她们在私下走货，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不一样。”红姐向我解释，这是第一次她做事情后向我说明情况，我应该受宠若惊吧。
可是我并不在意这些，“以前可以，现在就不可以？干妈，你是这里的主事，如果没有你的命令，他们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你看她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我挨过打，受过罪，所以当看到她身上的伤，我心疼了。不说感同身受，也可以知道那滋味不好。
“这次她出手的东西，被查了，已经波及到夜总会，若不是大老板压下来，这里已经被封了。”红姐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再言语，一口气把手里的烟吸完，吞云吐雾地看得我心头沉重。
我无法理解他们高层这些事，站在不同的位置，我们处理事情的方法是不同的，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就是把菲菲打死，也不能挽回什么了，不是吗？
当然，这些想法，我不会说出来。
而且红姐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她的真正用意，我不能理解罢了。
许久，红姐才抬起头来正眼看我，“白雪，我累了。”
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红姐，她是个女强人类型的，但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就像那次她跟我讲故事时的感觉差不多。
每个坚强的人，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红姐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看过太多，手下的小姐每天都会伺候不同的男人，而她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所以看得看清楚。
不过，看得清楚不代表就可以看透，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可以看破红尘，终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对那个叫沈云飞的男人，应该还是有情的，这一点不要问我为什么，就是女人的一种直觉。
我没有回答红姐的话，这个时候我也不需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一是我不会安慰人，二就是她要的是个能陪着她，听她想说话的时候说说话的人。
可是我很久都没有听到红姐的下文，她就那样一直沉默，我站得腿都酸了，就在我快支撑不住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红姐终于是给我了一个眼神。
她又恢复了常有的姿态，妩媚中带着让人保持距离的冷漠，看得我不由得挺直脊背。
“白雪，有些东西忘不了就不要忘，放不下就不要放，你还是喜欢林天宇，对不对？”红姐轻声问我。
这话却像巨石砸入湖中，在我心底溅起水花，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不能正面去面对她的眼神，“干妈，我还小，对情爱不是很懂，对于林少，我应该是喜欢的。”
不想骗她，我实话实说，我确实就是喜欢林天宇，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再说，红姐洞悉一切，我骗她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实话实说。
“确定只是喜欢，不是爱？”红姐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回答，听她继续说道：“夜总会不是做慈善的，你上学的钱要还，以前的一并算在内，这是你要背负的债，自己想清楚。”
“干妈，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到现在背了多少这些数得清算得过来的债务，“那些钱，我会努力还给您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干妈，这里面有五千块，您先拿着，算是我还的一部分。”
这些钱，其实都我做包厢公主赚的小费，更多的是唐淑锦给的，他对我从来都是大方。也只有我心里清楚，他这样做是一种体贴，因为直接给我钱，我肯定是不会要的，所以他会换成这种方法。
不得不承认，他这方面比林天宇高出了不是一个等级。
红姐看了看我手里的卡，接了过去，“现实就是这样，欠债还钱，天经地意。”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也没有觉得她收了那张卡有什么不对，我本来就是攒钱还她的呀。
“干妈，您还有事情要吩咐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姐挥挥手，“回去吧！”
“嗯。干妈，我还有件事想问您？”我鼓起勇气来，问道。
“想回学校？”红姐挑眉道：“过段时间吧。”
这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答复，模棱两可，也算是心里有个底了。对着红姐恭敬地躹躬，我转身就要离开，红姐却在这时喊住我，“白雪。”
我回过身来，正巧对上她的眼神，情绪复杂，让我看不懂里面夹杂的心疼：“忘了林天宇吧！他不适合你，即使是做情人，也不合适。”
“嗯。”我重重点头，冲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出了红姐的门，我的心极其沉重，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我的心很小，小到只有这些人的存在，可现在每个人都有着扑朔迷离的故事，每个人
都是那么得不单纯，随时牵扯着我的内心。
林天宇，唐淑锦，菲菲，还有这位红姐，白公子，他们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已经无法将他们剔除掉。
其他事情都可以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菲菲，她算是第一个走进我内心的女孩子。她现在这种处境，我不可能视若无睹。
到底会被关在哪里？
我根本就摸不着头脑，看现在的样子，红姐是要拿她杀一儆百，求情是不太可能，但我至少要去看看她。
闷头走路，根本就没有一个目标，自己要去哪里。
“唉哟，你没长眼呐？”
我也能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连看都没看清是谁，就赶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出门不带眼睛，瞎啊。”尖酸刻薄，加上从她身上传来的劣质香水味，我就知道她是楼上的夜总会小姐。
便也不纠缠，这样的人听她骂完，发泄完也就过去了，可偏偏有人出来挑事。
“柔儿，说话可要小心点，你新来的还不熟悉，这可是我们红姐的干女儿，咱们这里真正的公主，得罪了她可没有好下场。你看到那个叫菲菲的女孩儿没有？就因为得罪了她，下场那个惨。”说话的是李妙，她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现在是白天，这里大部分是夜总会内部的人，她们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想当面解释清楚，但是这里面的事情涉及太多，我不好开口，只好选择沉默。
我不知道多少人经历过那种感觉，就是有苦难言，憋屈得要死，但是你也一定要忍着不说。我怕自己忍不住，便说了声对不起，马上就离开了。
“你们看到没有，真让我说中了吧！”
李妙很是嚣张，在我身后不停地喊着，我能听到人群里面那些人的议论，有的话难以入耳，但是我忍了。不是在表现自己有多么伟大，只是心中有一个标准，哪些人更重要，哪些人不需要理会。
如果每件事，每个人都要去较真的话，那样会把自己累死。
终于是逃离那样一个人群，我的心也轻松下来，还是喜欢一个人独处。可是我不自觉得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那个酒吧门前，来过几次，自然也就熟悉了。
只是没有白天来过，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我还是推门进去了，那里
的人流明显比晚上要少很多，甚至服务人员的数量都是极少的，热情也不高。我走进去，没想到吧台里，阿姬还在。
他这个人看上去挺逗的，就是让我亲近不起来，本来心情就不好，所以也不想去他那里坐，便想着找个角落随便待一会儿就行。
可是他隔着喧闹的音乐就把我喊住了，“小徒弟，来了怎么不找我啊？过来。”
人本来就少，他这么一喊大部分人都看着我，我又一次成了众的焦点，那种感觉真得很不好，就说了不喜欢和他这个人接触。可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
我径直走过去，坐下来，却一句话都没说。
奇怪的是，他把我喊过来，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忙着自己手头的动作。我本来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但是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做得太漂亮，我不禁就看痴了。
“请你喝的。”
当一杯浅紫色东西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却没有伸去去拿那个杯子。
“怎么了？是不喜欢呢？还是害怕？”阿姬神秘一笑，“放心，不是上次那种东西，我可不敢再拿你做实验。”
“什么实验？”
这个阿姬说话也真得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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