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璇在医院做完复健，回公寓的时候，总感觉停在公寓门口的那辆黑色车子很眼熟。不过因为是贴膜的，看不清里面，所以她也没多想。
就是回到了公寓，她又忍不住探头出去看了好几次。
然后，她就看到欧琛打开车门，走到车边抽烟。
顾宁璇眼睛一亮，又突然想到对方这时候会出现的原因，一下子就沉默了。她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下了楼。
“你来找我？”她走到欧琛面前，问。
欧琛这时候也没得在犹豫，点点头，把香烟给掐灭了。
看到他掐灭香烟的动作，顾宁璇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上去坐坐吧？”她发出邀请。
想到接下来要谈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欧琛同意了。
两人上了楼，进了顾宁璇的公寓。
公寓不大，也就是百来平米，两房一厅。空间的客厅应该是打通了，很是宽敞，两边都是落地窗，明亮非常。
装修的风格也很简单，只有常用的家具，简单的黑白和原木色。
欧琛再一次感觉到，眼前的人可能真的是失忆了。
虽然他没有去过丁可可的闺房，但是却知道对方对于蕾丝的狂热。而现在的装修风格，一点也不像是丁可可的，反倒是和以前的“宁萱”很相像。
现在的“宁萱”……
想到家里某个房间遍布的蕾丝，欧琛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是哪里不对劲。
顾宁璇让人在座位上坐下，泡了两杯咖啡上来。
“要糖吗？”她问欧琛。
欧琛摇头。
顾宁璇便递给他一杯黑咖啡，她自己则是习惯性地加了两颗糖，加了一勺牛脑。
看到她这动作，欧琛抿起薄唇。
这熟悉的喝咖啡方式，让他心中怪异感更甚。
两人喝了一会儿咖啡，都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顾宁璇对欧琛的来意心知肚明，却不愿意面对。
欧琛则是压根儿没想好怎么谈判。
一股肉香在空气中弥漫。
“呃，我刚剁了排骨汤，你要吃顿饭吗？”顾宁璇刚回来的时候，买了菜，现在汤应该也差不多了。
看看时间，确实已经到了饭点。
欧琛鬼使神差点了头。
顾宁璇挺开心，撑着自己的拐杖单脚跳竟然也无比灵活。可欧琛看了，目光在她拐杖上停留许久。
开放性的厨房，从客厅可以透过透明玻璃看见厨房里面。
顾宁璇哼着歌，各种食材从她指尖划过。她是真的很享受下厨，就连大铁锅也能轻而易举掂锅。
又是那该死的熟悉感。
欧琛强迫自己把眼睛转开，心序渐乱。
本来只打算一菜一汤，但因为多了意料之外的客人，而且还是这么特别的客人，顾宁璇愣是多加了三道菜。
饭菜摆上桌，色香味俱全，家常中餐，令人食指大动。
顾宁璇给欧琛盛了饭，柔声道：“你试试看，看合口味不？”
她做饭的技能是自动点满的，醒来这么久，她就给自己做过。
欧琛处于某种茫然状态。
这种场景太熟悉了，但是似乎又已经很久远，久远到他都怀疑这记忆是不是只是梦境，而根本没有真实存在过。
只是出于下意识地，欧琛拿起筷子，随意吃了一口摆在面前的酸辣肥牛。只是一口，他蓦地瞪大眼，筷子从他手中跌落。
顾宁璇吓一大跳：“怎么了？”
欧琛抬头，自座位上站起身，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要学她，为什么要学她！”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你想要做什么！”
不管是身上的小痣，还是身材背影，甚至于品味，做菜的习惯，做出来的口味，都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欧琛眼睛变得赤红一片，几乎丧失最后的理智。
“我，唔……唔……唔……”顾宁璇被掐住脖子，压根儿说不出话来。
对方说的话她也听不懂。
呼吸越来越困难，顾宁璇觉得对方是真要掐死自己。
好在，欧琛毕竟还有最后的理智。
在顾宁璇晕死过去之前，他收回了手。动作太大，桌上的饭菜被扫落在地，一地的狼藉。
“咳咳咳咳！”顾宁璇剧烈咳嗽，险些把肺都给咳了出来。
欧琛冷眼看着他，目光让人胆寒：“你不是她，学得再好也不是她。”
他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顾宁璇听。
她不是她。
可是，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她了吗？
想到陌生的丁可可，欧琛头痛欲裂。
顾宁璇缓过劲来，摇摇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因着刚刚剧烈的呛咳，她的眼里带了泪花。她眼睛大，又黑又亮，此刻被泪水打湿，愈发亮得惊人。
欧琛对上这一双眼，面露骇然。
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猛地转身就走，背影看着竟然像是落荒而逃。
三十多年，他从未如此狼狈地仓皇逃窜。
房门被重重关上，顾宁璇有些迷茫，又有些担忧。
刚刚欧琛的失态她都看在眼里，她实在是不懂其中缘由。拿起筷子，她把桌上剩下的半碗酸辣牛肉吃了一口。
“没问题啊……”她更加迷茫了。
因为刚刚欧琛的模样
太吓人，她担心对方出事，便跑到窗口去看。恰好看到欧琛的车开走，她这才松口气。
欧琛把车开得飞快，好似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着一般。一脸闯了还几个红灯，他才在路边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他不能不走，如果不走，他怕自己会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情。
或者，他会把那个女人掐死。
也或者，他会扒光了那个女人……
如论是哪种结果，都是无法收拾的。所以，他只能逃。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欧琛心绪烦乱，一开始没打算听。但是手机却锲而不舍，连续响了好几分钟，断了又打过来。
他无奈，只能拿过来。
本以为是韩笑的催命连环Call，却不曾想是谭苑打来的。
“有事？”他接听了电话。
手机里传出来的谭苑的声音，急切而有些癫狂：“欧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是疯了。但是，我必须跟你说，必须跟你说……”
“丁可可，哦，不，就是被我弄伤的那个丁可可，她不是，她是宁姐，不，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谭苑声音又急又乱，颠三倒四。
欧琛却差点捏碎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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