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又在苍凌的房间里等着他。
苍凌脸色黑沉沉的，道：“你莫不是以为生成|人类幼儿的样子，我就会手下留情？”
“先生，请您帮帮我！”男孩儿几乎是五体投地，趴伏在苍凌脚尖前的地板上。
冷笑一声，道：“上回我说了，求我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你可支付得起？”
男孩儿没有任何犹豫，说：“能，我能！先生只管开口。”
一挑眉，苍凌玩味儿地笑着，道：“倘若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请先生只管拿去。”男孩儿抬头说道。
“你看，我都忘记了，你哪里还有‘命’，你只剩下一丝丝的灵魂记忆而已，甚至连魂魄体都算不上，你要怎么把‘命’给我？”
苍凌再懒得看他，一挥手又将男孩儿赶出去。
“先生，哪怕你要抽走我最后一丝灵魂记忆也没关系，请您帮我！”门外传来男孩儿不死心的喊声。
“滚吧，趁现在我还没对你有想法的时候，趁早带着你的同伙滚蛋。”苍凌怒道，突的扬起一场狂风，冲出房门卷向男孩儿。
阿饕及时的出现在男孩儿的身前，张开嘴把这场狂风吸进肚子里，完事儿抹抹嘴角，说：“谢谢先生。”
苍凌看着突然出现的阿饕，眯眯眼睛，挥手关上房门。
男孩儿缩在阿饕身后，瑟瑟发抖。
“别惹他生气，如果先生愿意帮你，自然不会拒绝。”阿饕难得说很多话。
男孩儿垂下眼睛，“可是先生似乎很讨厌我，更别提帮我。”
阿饕把男孩儿送回阿与的房间门口，说：“今天晚上店里来了两个刑警，跟先生一起吃的晚饭。”
男孩儿猛然抬头望向阿饕，男孩儿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惊喜。
安顿完男孩儿之后，阿饕转身走进苍凌的房间。
“走吧！”苍凌见阿饕过来，立刻拉着他消失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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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市东面，有块依山傍水的好地皮，当年丰市搞市政开发的时候，不少房地产商看中了这块地，准确的说是看中了地皮后面傍着的山。
和桂山不同，这座山叫明山，跟它的名字一样，透着敞亮自在的气息。
明山几乎没有太粗壮古老的树木和荆棘，而在规划之后，更是变成了一处登山观景的胜地。
而明山脚下一块最好的土地，在最后的招标中，竟然被一家背景深厚的房地产公司标得，并且开发成了商业墓地——极乐后花园。
极乐后花园完工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一块环境好似望江别墅住宅区一样，一块块墓地被整齐的规划着，甚至在办公区还有专门的园艺设计师，为前来登记的客户服务。
说白了，这里就是一块没有钱就进不来的土豪墓地群，但凡能进来这里买上一小块土地，建造陵墓，花费可不是小数目。
欧阳志国就葬在这里，TH区888号墓地，是一块约有三十平方左右的大墓地。
阿饕站在欧阳志国的墓碑前，深深吸入一口这里的空气，还没等韵味一下，赶紧吐出来，说：“奇怪了！”
苍凌没说话，轻轻挑眉，绕着欧阳志国的墓地走了一圈儿。
“没有灵魂的味道。”阿饕皱眉，“可那男孩儿也没有灵魂的味道，但却有我们熟悉的一股子牲畜味儿。”
苍凌满意的点头，道：“准确的说，那男孩儿现在连个魂魄体都不能算。至于熟悉的牲畜味儿，回头你就知道是什么了。这事儿要是办好了，没准……”
没准咱们又能吃上好吃的了！阿饕自动在内心帮苍凌补上没说完的话。
说到这个，苍凌又显得有些郁闷起来，几次提醒那家伙，但是似乎那家伙的脑思维和苍凌的不在一个维度上，总是想偏呢！
所谓付出代价，苍凌又不吃生灵的，要命要灵魂有毛用，他不过就是想办法要那些曾经遍地都是，现在都变成神话的物种罢了。
偏偏那家伙死脑筋一个，五体投地又如何，脑壳磕破又如何，又都磕不到苍凌的心里头去，所以都是白搭。
阿饕若有所思地看着苍凌，敢情这位先生由始至终没答应男孩儿帮忙，就是因为男孩儿没给出让苍凌满意的代价啊。
回去，找机会提点提点算了，再说这也是为了自己好不是。
两人没在墓地待太长时间，反正过来也只是看看情况而已，早在阿与带着兄妹俩走进餐馆的时候，他们俩人就已经心里都有数的。
路上，阿饕问苍凌，既然找过了刑警，那么刑警那边是不是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苍凌也只大概简单的说了一番，无非是，从刑警那边了解到的不过就是当做了正常猝死结案，而且这都两年了，活化成灰，要有什么证据也早都没戏。
所以说起来，真的要帮那男孩儿，还真是有些棘手。
可不帮吧，这眼看马上就能到嘴里的吃食要飞走了，虽然还不知道是啥，可是就这样苍凌也万分不乐意。
“先生，谢谢了！”阿饕诚心实意地冲着苍凌抱拳道谢。
“谢毛谢！准备准备干活了！”苍凌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凌晨六点，今儿又正好是他们施食的时间。
店里这会已经都忙碌起来，阿与带着男孩儿在搬桌椅，红叶进进出出的准备餐具和杯具，阿餮一个人在厨房顾着一堆灶头，心里时不时抱怨几句。
阿饕也没多客气几番，赶紧下楼去帮弟弟的忙。
苍凌躺在自己的软塌上，眨巴眼睛，想着回头如果男孩儿再来找他，他是不是干脆直接提条件算了，这么让男孩儿猜，估计事儿都办好了，他也猜不到自己想要啥吧。
有时候，玩儿高深，扮高冷，结果对方完全不懂，这也是很让人无奈又捉急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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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智永没等多两天，在那天宵夜之后，第二天晚上就单独过来找苍凌，两人在店里碰面之后，聊了几句，就出了餐馆。
一路慢悠悠的散步似的，走到了封河边，随便找了个空的石凳坐下。
康智永点了根烟，望着封河河面，说：“其实苍先生是质疑当时欧阳志国那个案子的真实结果吧？”
苍凌没回答他的提问。
“这案子当时是我带着素素去的现场，那时候素素刚分配到队里实习，冷板凳都没坐热乎就碰上这个案子，说来也算是素素运气好。
“案子一点不复杂，虽然我那时还在期待能碰上一个大案，让素素学习学习，就算最后不留在我们刑警队，拿出去也是资历。
“然而欧阳志国的案子确实没什么人为的疑点，包括现场勘查出来的取证结果，都正常得很，而且和他妻子早上进房之后的口供也都对得上号儿。
“法医科那边也很迅速，加上欧阳志国又是本市的名人，这案子谁也不敢马虎，也不敢做手脚，因此到晚上的时候，基本上我们就断定他是死于心脏病突发的猝死。
“包括他的私人医生最后也参与到法医的工作中，加以证实了死因。这之后我们先把死者的直系亲属都召集到刑警队会议室里做了个案情内部通报。
“我还记得，当天死者的大儿子欧阳嘉誉和死者的老婆潘佩婷情绪反应比较激动之外，其他人都很冷静的接受并且认可了我们的结案报告。
“然后办好手续，第二天就由死者的小儿子欧阳嘉祺把死者的遗体运走了，接下来的事儿也就不是我们刑警的任务了。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的。
“真要说这个案子最离奇的地方就是，最后我听到的消息是，欧阳志国的律师公布遗嘱之后，竟然潘佩婷是他遗落在外面的私生女，也就是他娶的最后一个老婆是他自己的女儿。
“说上去是为了保护这个女儿，然而实际上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现在潘佩婷也改名叫欧阳佩婷了，欧阳实业也由小儿子欧阳嘉祺正式全权接管。
“至于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各自得到了很小一部分财产和一个公司之外，似乎欧阳志国没留太多的财产给他们，还包括没什么东西留给他的大女儿。
“基本上欧阳志国和欧阳实业都给了小儿子和小女儿。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康智永烦躁的时候就会多抽烟，这毛病他老婆提过很多次，他也改不了。
就这一会时间，他至少抽完了两根。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得到什么消息，让你对这个案子有质疑，甚至还去找了素素查问。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说说。
“素素年纪还太轻，碰上事情不一定能处理得了，而且她参与这个案子的时候还是个实习警员的身份，对案情的判断和分析的经验都不丰富。
“你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直接跟我说吧。”康智永看看默不作声的苍凌，又唠叨了一些话。
两人沉默地并肩坐在河岸边上，看着河面的一处地方愣神。
很久之后，苍凌才起身，转身往回走，康智永默默跟上。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苍凌停下脚步，道：“其实我还没有准确的把握，现在我能告诉你的是欧阳志国的死或许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康智永走到他对面站住，问：“苍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不是人？”
挑起嘴角，玩味地一笑，苍凌道：“康队长何出此言，如果我不是人，那么你现在看见的我应该是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老眼昏花，反正自从上次在桂山顶上看见那些之后，我总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康智永这段时间都有种自我怀疑，和不确信的思想。
苍凌笑了笑，道：“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真，而非亲眼所见肯定不是真的。”
是这样吗？康智永盯着苍凌的背影，视线不自觉的往他的脚下瞟，却被吓住。
亲眼所见未必真，可是，刚刚他看见的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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