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瞳这话倒也没错。在国内上映的片子，再露也露不到哪里去。就算拍摄时露了，上映时也一定会统统地剪掉。
李肖沉默了片刻后，紧盯着坐于她正对面的许若瞳，问：“你对他，究竟是怎么个想法？你难道真的就不在意他的想法？”
在意又怎样？
在意他，她就能得到他、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吗？在意他，她就不用做艺人、不用过她自己的生活了吗？
又是一小段沉默过后，李肖从她的大班椅上站起，在办公室里有些焦虑地踱了几个来回。
许若瞳很少见到李肖这种样子。
她觉得，李肖的这个样子应该不仅仅是在为她的事而焦虑，她好像还有自己的心事。
虽然李肖从不曾在她的面前提及过任何关于她感情上的经历，但许若瞳就是固执地认为，李肖的感情故事很可能会比她的，更精彩、更纠结，。
李肖在办公室里转了几个来回后，重新在大班椅上坐了下来。
“我想你应该是已经想好了，才来找我的。但是，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有些事的代价，是你付不起的。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许若瞳依旧垂着头。
她还有什么是付不起的？
大不了，就是凌默宸勃然大怒，彻底地封杀她，然后，她滚出娱乐圈。
可是，对她而言，如果演戏最终只能变成一份收入高一些的糊口的工作，那她做别的工作，不是一样能养活自己吗？
人活着，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事都顺应自己的心意。可是，如果凡事都不能顺应自己的心意，那么，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几年前又何必要跟凌默宸那么样地叫劲呢？她不就是为了想要保留住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和自由吗？
不管她爱不爱凌默宸，这一点，许若瞳都不想改变。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她都一定会尽已所能地保留住她自己的那份独立的空间，哪怕那空间被压缩到很小。
而且，现在《爱的尽头》还在筹拍中。等影片开拍、拍完，再到成功上映，至少都是半年多甚至是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那时，凌默宸应该已经和夏梦订了婚了，而她和凌默宸说不定已经分开了。
李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你最好再考虑一下，我也要再想想。”
李肖的强硬许若瞳是了解的，所以，她没跟李肖硬争，站起来要离开。可是，她拉开了李肖办公室的门后，却又转回了身来。
“肖姐，这件事我是非做不可的。”
许若瞳离开后，李肖有些烦燥地靠倒在了她那宽大的黑色大班转椅上。这件事，实在是很让她头痛。
她和许若瞳一起工作两年多了，许若瞳的迅速成长与变化，是她亲眼见证了的。她自认也还算是了解许若瞳的。
汪玥这个角色，的确很合许若瞳的脾性。柳青又是合作过的导演，配戏的人又是慕宁，许若瞳的确很难抗拒这个角色对她的吸引力。
可是，李肖觉得许若瞳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她做出决定时，还是太冲动了。
但是，和许若瞳一样，李肖又认为，有些事就是年轻的专利。年轻时不冲动，等不年轻了，往往都会后悔自己的一生活得过于平淡和平庸了。
许若瞳回了静湖。
这几天，凌默宸都没在静湖过夜。
许若瞳不知道他是人根本就没在云海，还是他在他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又或是，夏梦也放暑假回国了，所以，他在陪夏梦？
确切地说，夏梦这回不是放暑假，而是毕业了。以后，她都会在云海。
那么，凌默宸陪她的时间，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少了？
虽然许若瞳之前打定了主意，绝不去想凌默宸还有其他的女人，可是，当她一个人躺在静湖主卧那张宽大的床上时，她忍不住就会想起凌默宸在时，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夜晚。忍不住就会想，他现在正像拥着她一样地拥着别的女人……
她心里难过到怎么都无法保持平静，就像是有一只手，不时地就会揪住她的心使劲地一拧，让她疼痛不已。
可是，这种痛她已逃不掉了。
她要么就要忍受不爱凌默宸，却依旧被迫要与他上床的痛，要么，就要忍受现在的这种痛，
只是，她才刚刚适应和习惯了前面的那种痛，那痛已经不算什么了，现在却又迎来了这种痛。
这痛是如此的汹涌、锐利和剧烈，远远超出了她之前的预想，甚至，远远超过了她已经适应了的那前一种痛。
这让许若瞳，很是无措。
她下了床，又下了楼，打开了酒柜。
洒柜里有一瓶高度的威士忌，那威士忌是开过的。这里凌默宸轻易不让人来，这酒八成是他喝过的。
许若瞳脑子里过了一下凌默宸喝酒时的模样。那也是一幅令她心动不已的画面。
爱上了他，他的一切就都变得迷人了。
这该死的、迷人的男人！
许若瞳拿起了那瓶酒，取掉瓶塞，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她先还在酒里加了些冰块，可是后来，她就一点冰块都不加了。因为，她想喝醉，哪怕是半醉，也好过她现在这样的清醒着忍受这种疼痛。
许若瞳如愿地喝至了半醉。然后，她挑了一张碟，打开了客厅的功放，只是音量放得并不响。
音箱里立刻飘出来悠扬的歌声。
一首又一首伤心的情歌飘过，许若瞳的眼泪随着那一首首令人心碎的情歌飘过而落下，也随着那浓浓的酒液不断下肚而落下。
这样的时刻，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响起的，是凌杰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这种男人，对女人而言就是苦海。爱或不爱，都会是苦海。不过，不爱会比爱好。所以，你很幸运！”
许若瞳一边哭，一边苦笑：“凌杰，你真是说得太对了！可是，我幸运吗？我幸运个鬼啊！我特么就是个蠢货！超级的大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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