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贵人神情呆呆地道：“嫔妾之前曾经试过一次，让虎儿闻着手帕的气味去寻他。可虎儿径自往栖霞门方向而去，一眨眼就跑没影了。正是跑丢了，今日才被殿下撞见。”
羽苏和景棋都很好奇，心道这么小的狗，当真用寻人的能耐？
“那就再试一试吧，这次我们一定跟紧了。”
芸贵人跪地不起道：“瑄王殿下容禀，那方手帕是嫔妾无意间拾得，于飞并不知道嫔妾拿了他的东西，这跟他毫无关系。若是找到他，请瑄王殿下不要责难于他，嫔妾愿意领罪！”
羽苏摇了摇头，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直到这个时候，芸贵人依旧想掩盖她与于飞的私情，并且想把于飞摘出来，也算是痴情了。
若是没有进宫，想必这一对郎情妾意的夫妻，必然能成就一段美满的因缘。
只可惜……
这事情他做不了主，只能在二哥面前替她说一些好话。
小狗闻过那手帕之后，果然如芸贵人所言，撒欢的往栖霞门而去。
别看四条小短腿加起来不够羽苏半条腿的长度，但是跑起来真的是快，也难怪芸贵人会追不上了。
好在景棋和羽苏都有工夫在身，近来更是一有空就得沈凌绝指点，哪怕那这小狗会飞，他们也跟不丢。
小狗将二人带到皇宫最西面的一片开阔的池塘边，便停了下来，对着池塘吠叫。
池塘正临着皇宫西门栖霞门，是去马场的必经之路。
夏日这里会开满荷花，粉的白的，煞是好看，但是因为位置偏，前皇后和贵妃等身份尊贵之人是不爱来这里的，所以平时那些畏惧在御花园和她们撞见的妃嫔，就会来这里游玩，倒也清闲。
宣妃有时候也会来这里摘荷花采莲子，回忆豆蔻时光。
可是，这周围除了这个池塘，什么建筑物都没有。大冬天的，正是叶落草枯的时候，入目一片扫兴的灰色，连宫女太监都不爱打这儿经过，感受那股衰败之气。
小狗经过一段长途奔袭，已经累趴在地上，伸着舌头散热气。
羽苏无奈的蹲下来戳了戳它额头道：“虎儿啊，你难道是从栖霞门入的宫，想回家找妈妈？”
小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还以为他在跟自己玩耍，但是他实在很累了，伸出舌头舔了舔羽苏的手指尖。
羽苏心中一软，忍不住将小狗儿抱了起来。
景棋见羽苏和小狗玩到一处，也不阻拦。自己走到池塘边，目光一寸寸的搜寻水面。
干枯的荷叶凌乱的缀在湖面上，清澈的湖水下枯黄的荷叶茎杆凌乱错落，还有莲藕翘翻出淤泥。
景棋皱了皱眉，让羽苏的随行太监找来管理这一带的小太监，指着荷塘问：“如此肥厚的莲藕，冬日都不清理的吗？”
小太监陪着笑脸道：“这些莲藕根深粗壮，这么大一片，要费许多人力才能清理干净。内侍监人手不够，往年都是从宫外请人来清理。这事儿以前都是前太子妃甄氏在打理，后来前皇后和前太子双双被废，贵妃娘娘又怀有身孕，不爱听下人禀告这些琐事，当初内侍监去禀报的时候，被贵妃娘娘骂了出来，这事儿就搁置了。”
羽苏捏着小狗脚掌的肉垫，听得大皱其眉：“她还真当自己是皇后了，比废后的架子还大。”
小太监听了，一脸受惊不小的模样，往四周张望。
直到没见到禁军，才哭着一张脸道：“瑄王殿下请不要让小的难做。”
羽苏问：“本王哪里让你难做了？”
小太监道：“如今禁军统领可是贵妃娘娘的兄长！前儿才有小太监因为说背后私下说娘娘的不是，被掌嘴，据说嘴巴都被打歪了……”
小太监一想到这里，嘴巴就疼。
虽然说贵妃不是的人是瑄王，可瑄王是皇子，而他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要是被贵妃知道了，说不得要被迁怒。
羽苏嗤笑道：“这里如此偏僻，你管着这里平时都懒得来看一眼吧，哪里会有禁军听见。”
小太监却不服气的道：“怎么没有？就最近几日，这里巡守的禁军多了一倍呢！”
羽苏心中憋屈，这皇宫究竟成谁的皇宫了，竟然连贵妃的一句不是都说不得了。
人情世故羽苏也通晓的，知道小太监的难处，赏了些碎银子做安抚，便把小太监打发走了。
景棋还蹲在池塘边，羽苏实在不知道这池塘有什么好看的。
松开小狗，走到景棋身边，也学着他的模样蹲了下来：“看什么呢？”
景棋回想起小太监的话，越想越不对劲，说道：“这么一个偏僻的荷塘，最近的栖霞门又不曾有贵人出入，马场更是因为陛下身体不济，早就废置许久。为什么会加强这里的巡防？是瑄王殿下安排的吗？”
羽苏连忙摇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不是羽苏的安排，景棋也不曾做过这样的吩咐，在宫里能调集人手的就只有上官瑾了！
两人静静的望着水面，仿佛想穿过淤泥，看清下面到底掩埋着什么。
羽苏蓦然起身，插着腰吩咐随行太监道：“去取几套水衣来！”
看不穿，那他就亲自下去探探！
景棋拦住受了吩咐的太监，对羽苏道：“不必了，咱们就围着荷塘周围转一圈，一会儿将小狗给芸贵人还回去。”
羽苏焦急道：“为什么？你不是也觉得禁军加强这里的巡守，定然是因为荷塘里有可能藏着我们一直找不到的尸体吗？马上就能查到的东西，近在眼前的东西，为什么不查清楚？我今天一定要下去！”
景棋按住他的肩膀，平静地问：“即便在水下发现了尸体，你能指证谁？”
羽苏浑身高涨的士气，在景棋淡淡的话语中败了个干净，只剩下不甘心，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景棋好笑地看着沉不住气的羽苏，蓦然附道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羽苏眼睛一亮，顿时恢复了元气。
芸贵人站在映画轩前翘首以盼，看到羽苏跟景棋回来，急忙迎上去，想要问话，又想起礼数。
本已经张开的嘴巴再度闭上，匆忙行了个礼，才再度开口道：“瑄王殿下，这位大人，你们可是查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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