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苦回忆着道：“当时我从舱底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景棋和他们缠斗在一起。那些人虽然毫无意识，也不认得景棋，但是本身的功夫还是有的，再加上他们已经不顾生死，不知疼痛，所以景棋突围的时候十分吃力。”
羽苏听了，不禁惊骇：“本身的功夫还在，也就是说习武之人中了傀儡蛊，就变成了一件杀人工具？”
凤凝烟道：“而且他们完全不要命，哪怕是亲近熟悉的人也无法唤醒他们的意识。”
叶柏苦叹息一声：“其实傀儡蛊一旦进入人体，人便是活死人了，除了奉行施蛊之人的命令，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这话听得凤凝烟和羽苏都一阵胆寒。
凤凝烟忙问道：“傀儡蛊有没有解药？”
叶柏苦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即便用药物驱蛊，蛊离开人身体后，留下的也是一具死尸。不过，蛊都是可以暂时催眠的……”
凤凝烟听了，不由惊喜：“叶先生可知道如何催眠傀儡蛊吗？”
提到这些药理方面的事情，叶柏苦立刻有了信心：“典籍有所记载，如果娘娘觉得有需要，那么微臣这两日一定研制出催眠傀儡蛊的方法。”
凤凝烟欣慰至极，想当初她和沈凌绝从骷髅岛的地下将叶柏苦救出来时，又岂会想到大家有这样深远的缘分，岂会想到叶柏苦的苗医巫术会给她带来这样大的帮助。
将这件事托付给叶柏苦之后，凤凝烟更是信心倍增，和羽苏一起离开太医署，去往润晖堂。
路上，羽苏有些不解，隔着轿帘低声问凤凝烟：“皇嫂现在才研制傀儡蛊的解法，难道觉得我们还会遭遇傀儡蛊控制的人？”
凤凝烟听见羽苏询问，便将轿帘撩开，望着他道：“花若雨之前招出一件事，她说她在后宫与远在西蜀的沈幽篁联络，是有中间人的。如今可以断定，这个中间人就是段华音。”
“段华音和沈幽篁竟然一直勾结在一起？”羽苏不解极了，“当初段华音和沈幽篁结盟，夺取天命玉玺，结果段氏截取了天命玉玺就回南疆去了，沈幽篁恨他们入骨。真想不到，他们还能再次结盟。”
凤凝烟却已经毫不奇怪：“一丘之貉，再怎么反目，也有勾结的理由，那就是共同的敌人。他们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唯利是图罢了。”
“沈幽篁的目的自然是皇位，以他的立场来说，宁可杀了皇上，也不会放他和段华音离开。所以我想，段华音为了得到凌绝，必定也提出了沈幽篁动心的条件。”
“沈幽篁动心的条件？”羽苏思索了片刻，却捉不到头绪。
凤凝烟点头道：“沈幽篁缺的是人马，所以段华音能给的筹码，一定是给予沈幽篁篡位的势力和资本。既然她能将傀儡蛊下在几十个禁军身上，那就有可能，将傀儡蛊提供给沈幽篁，让他不费一个铜板，就能组织一支队伍。”
羽苏听了，怒目圆睁：“那正好！他只要敢来，就面对面一战！咱们大玥的军队，还怕小小的傀儡蛊不成！”
凤凝烟点头道：“大玥军队的战斗力，我自然不担心。但沈幽篁此人，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绝不会现身。因此在现身之前，他会做很多的准备。我们首先要应付的，就是在最后一战开打之前，他暗地里的阴谋诡计。”
“皇嫂觉得，沈幽篁还会做什么小动作？”羽苏急切地问。
凤凝烟叫他稍安勿躁，然后慢慢跟他分析。
“沈幽篁自幼帮废太子沈荻做了许多恶事，可是最后背黑锅的都是沈荻，沈幽篁的名声一直都没有受损。可见沈幽篁十分爱惜他自己的羽毛。”
羽苏听了，连连点头：“嗯，我在凤大将军身边的时候，也听说过，沈幽篁作为监军使去宁南军中督战的时候，想要夺凤大将军的兵权，便用了许多阴谋手段，想名正言顺夺权，看来他挺怕声誉受损、遗臭万年。”
凤凝烟不屑地冷笑道：“不错。后来他为了铲除凌绝和我，当上太子，也先制造我们通敌的谣言，又说凌绝和我在回京途中被南疆散兵所杀。就连他逼宫叛乱那一天，也没有直接杀了太上皇，而是逼他写禅位诏书，照样是想要粉饰他篡位的事实。”
“哼！要做娼妓还想立牌坊！”羽苏早已对沈幽篁恨之入骨，自从沈幽篁在战场上临阵脱逃，他就更是嗤之以鼻。
听见羽苏说出这么粗鲁的话，凤凝烟不由一笑：“就凭他的秉性可知，这一次他卷土重来，一定会先制造舆论，好为他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叛乱理由。皇上失踪，太皇太后被杀害，一定是他将要大肆渲染的事情。”
羽苏心惊地道：“上次太上皇离宫，朝臣们就已经人心浮动，这次皇兄下落不明，恐怕动荡会更大。”
“山雨欲来风满楼，”凤凝烟嘴角挑起一丝微笑，道，“羽苏，咱们现在就准备迎战吧。”
羽苏见皇嫂竟然露出笑容，不由欣喜，目光闪亮地望着凤凝烟：“皇嫂已经有对策了？”
凤凝烟却卖关子道：“既然说是对策，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趁他还没有来，咱们就先回宫。”
“宣太妃、瑛太嫔和七公主她们，暂且留下，只有本宫带着允澈允淇回去，你整理一队人马，午后咱们就出发。”
“那太皇太后的灵柩何时运回宫？”羽苏问道。
凤凝烟垂眸，握紧了双拳：“暂时……秘不发丧，许多人都知道皇上带着太皇太后南巡，如果太皇太后的灵柩回京，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会联想到皇上出事了。现在还不是迎太皇太后的灵柩回宫的时候，只好委屈她老人家……”
“羽苏听皇嫂吩咐。”
羽苏没有再多问，因为自从当初他在吐蕃接到她三个锦囊之后，便对皇嫂奉若神明，他知道，她已经胸有成竹，而他要做的就是，做她最强有力的羽翼。
午后，凤凝烟便披着沈凌绝的那件披风，登上了回宫的马车。
一旁是几千名跟随羽苏出生入死、全副武装的兵士，将凤凝烟的马车保护得严严实实。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上阳行宫，向京城进发。
到了傍晚，军队已经到达京城外，百姓们听说皇后回京，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回来了，纷纷夹道相迎。
但是，和出发去上阳行宫的时候不同，回京的车队不是禁军保护，而是瑄亲王的军队伴驾。
没有礼乐齐鸣，只有一片肃静。
车驾也不是披红挂绿、极尽奢华，而是不带任何色彩，肃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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