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吗？”顾嫣然留意到她的伤口，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那么多灾多难，“都说否极泰来，心情放松最重要。”
“我没事。”沈染摇摇头，抿了一口热茶，随之而来的暖意流入胃里，轻声道，“头条上的那张照片哪怕是真的，也绝不会是像内容编纂的那样，至少当时，我肯定司慕霆没有碰宋清染。”
沈染笃定的语气，让顾嫣然微微侧目。
从照片上来看，司慕霆隐约穿着睡袍，而宋清染一副小女人的羞赫姿态，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任谁都会多想。
“为什么这么肯定？”
沈染笑着摇了摇头，垂下的眸光没有什么情绪，“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他主动碰哪个女人，身边不乏形形色色的尤物，清纯妖艳，可爱妩媚……有的甚至是我一个女人见了都惊叹羡慕。
可他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更别说是产生什么别的想法了。
或许是天生性情凉薄，不论是对感情还是对欲望，他都极其克制，如同一个精准运行的冰冷机器，似乎没有七情六欲，我从来没见他对别的女人笑过，包括宋清染。”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她，别说女人，就连母鸡都没在他的绯闻史上出现过一只！
顾嫣然闻言，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沈染脸上，“既然你对司慕霆的为人这么信任，那为什么又要我把你从他的别墅里带出来，又为什么这么低沉消弥，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刚才你为什么说当时司慕霆没有碰宋清染？”
沈染唇角的淡然，微微泛着苦涩，她倒是会抓重点，还一抓一个准。
“嫣然姐，其实你的心思很缜密敏感，别看你每天跟在表哥身后，无欲无求的，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吧。”沈染侧头，看着顾嫣然。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信任司慕霆，可是我不相信宋清染，纵然她是世家名门之后千金贵胄，可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更何况，是爱而不得的男人。”
说到这里，沈染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不远处定格，似乎呢喃，“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发生，它就不发生的。”
就如同宋清染口中所说的孩子，是她和司慕霆生的孩子。
可那个孩子究竟是靠什么手段得到的，她不得而知，也不敢随便猜测。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司慕霆的心里，没有宋清染。
哪怕有，也绝对不是因为爱情。
至于孩子，她想听司慕霆亲口解释，而不是听宋清染三言两语的误导。
她承认，之前在电话里，她确实是被气到，现在反应过来自己是一时上道也不晚。
顾嫣然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或许是宋清染主动勾引司慕霆？”
沈染手指摩挲而过杯沿，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猜测罢了，宋清染那个女人，要么是伪装的完美无缺，要么就是真正的装傻充愣，总之，不管哪一条，她都信不过。
宋清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底气？
哪怕现在，她和司慕霆月底就要订婚，依旧不把她放在心上，仿佛司太太的位置，她宋清染已经认定自己坐稳。
不管司慕霆身边出现任何的女人，不管他心仪还是冷漠，都无关紧要，反正最后嫁给司慕霆的人，就是她宋清染。
沈染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筹码。
楚冥寒喜当爹的例子就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欧晓晓那个女人用那么拙劣甚至是恶心的办法，怀上了楚冥寒的孩子。
而宋清染又会对司慕霆做出什么过分可耻的事情来，沈染不敢想，也想不到。
又或许，这一切都是她在杞人忧天，她越发有些凌乱了。
沈染头疼不已的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外，“我信他，不是因为我爱他，而是我相信这件事情背后，一定还有我所不知道的事。”
顾嫣然眸光微微一闪，看着女孩坚定的侧脸，仿佛世间所有温柔住进她的眼里，突然有些羡慕她对彼此之间感情的信任，还有那份洒脱的勇气。
一时之间，二人陷入沉默。
半响过后，顾嫣然才看向沈染，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染染不愧是三爷看上并执着的女人，没有让人失望。”
沈染闻言，看向顾嫣然的眸子里带着一缕疑惑，“嫣然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嫣然笑了笑，缓缓开口，“实不相瞒，我和宋清染相识五年，曾经还是大学室友，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这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身世背景，样貌学识，件件拿得出手，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是帝都第一名媛，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可是她在司慕霆面前，不过是一个芳心错付的傻子，像所有深陷单相思爱恋里的普通女孩一样，执着又痴情。”
顾嫣然话语间有些回忆的色彩，“至于手段，我不清楚，也无法评价，毕竟相处这么些年，她什么事情都处理得很是完美，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和纰漏。”
说罢，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只希望染染能够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有的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别说别的了。
好的爱情并不会一帆风顺，反而是历经磨难坎坷，这样才会明白，克服困难走到一起的人，是有多么珍贵和难得，更值得彼此好好珍惜。”
沈染难得听她说这么多大道理，也没想到她和宋清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她和顾嫣然算来算去也只是几面之交，这番话绝对是肺腑之言。
沈染轻笑一声，“我似乎能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了，就像你追表哥，跟唐僧西天取经差不多吧。”
听到女孩打趣，顾嫣然倒也不生气，大大方方的承认，更有几分怅然，“什么经我都不想要，能取到你表哥就好。”
聊过一些贴心话，沈染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脸色也渐渐恢复些许红润。
“帝都的圈子还真的是小。”沈染轻叹，顾嫣然和宋清染这么一份交情，估计多少人都推测不出来。
“帝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并非故意不想告诉你，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沈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帮我，而不是帮宋清染？”
顾嫣然眨巴几下眼睛，脸上不知为何浮起红霞，“谁让我看上你那石头表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姑子，胳膊肘该往哪里拐，我自然知道，而且，我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居然……因为这个原因。
她是不是该庆幸还有欧阳这么一个潜在助攻。
“可我表哥并不喜欢司慕霆，你就不怕你和他意见不一致，这般帮我，让他生气。”沈染打趣道，心底的那扇门对顾嫣然不知不觉已经敞开了。
顾嫣然偷瞄了眼门口的方向，将声音降低了几分，“……那我就悄悄的，不让他知道。”
沈染被她逗笑，笑得眉眼弯弯，而司春感受到她明显的心情好转，趴在地上摇晃几下毛茸茸的大尾巴。
……
与此同时，帝都某总统套房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司慕霆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交叠，一双幽眸仿若千年寒潭，荡着彻骨的冷意。
身上肆虐的冷气压，源源不断地充斥着整个空间，似乎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冰封成雕塑。
清小小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仿佛在等男人的生死判决。
清闲也是颔首，面上虽无表情，心里却兵荒马乱得仿若战场，冷汗津津。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失控得发展成了这般局面，好像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推波助澜。
摄像机被毁，原件也被毁，有人却用手机拍了下来，直接发表。
纵然清小小已经威胁过在场所有的记者，不准走漏丝毫风声，以免横尸街头，可是没想到纵然性命相要挟，还有落网之鱼。
现在已经是热搜头条，还一连连好几条，拦截已经晚了。
清闲已经让技术人员在减退处理热度，可是消减的速度明显不及增加的快。
“爷，都是我的问题，我甘愿领罚，您要我的命都行。”清闲思忖后开口，单膝跪地，不带一丝一毫犹豫。
只要爷说要他的命，他二话不说。
清小小听闻，即刻随之跪地，“爷，是我处理不当，该罚的人是我，和哥哥无关。”
靳言闻言，抬头没有看过他们一眼，手里拿着iPad，将热搜上那张照片放到最大，带有幸灾乐祸的可惜，啧啧摇头，“这特么什么偷拍水平，都没有拍到三哥的盛世美颜，只拍个背影算个毛线！就这都敢乱写成这样，现在的记者也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司慕霆面色依旧冷沉，紧绷的唇角没有一丝柔和，两道没有温度的视线，淡淡的扫了过去。
靳言瞬间只觉得两把锋利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立马正襟危坐，不敢再吭声。
“查出哪家娱乐公司背后的人了吗？”男人薄唇轻掀，冷的似冰。
清闲点头，面色严肃，“爷，是霍连爵。”
居然是他！
靳言拍案而起，砰的一声窜起来。
“我特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他，三哥你想想，整个帝都除了霍连爵那个变态，谁那么不要命的敢把你的八卦放出来，还挂在热搜？”
说罢，他挠了挠难耐，偷偷摸摸试探的问向男人，语气小心翼翼，“不过三哥，你和宋清染真的没……没发生什么吧？”
司慕霆轻飘飘地视线砸在靳言的脸上，声音里裹挟的寒霜又厚重了几分，“你很闲？”
靳言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乖乖坐回沙发上，往后缩了缩，“看来什么也没发生，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三哥就不会是现在这副状态了！
“爷，我这就让人撤消息，不惜任何手段，任何代价。”清小小立在一旁，将头低了又低。
“已经晚了。”靳言摇头，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正经，“你当我公司的网络部公关部没出动吗？头疼，压三哥的头条比压我们家当红顶梁柱的绯闻还要难得多，更要命的是霍连爵那个变态在背后操纵数据，火上浇油不亦乐乎，唯恐天下不乱。”
“那我就去杀了他。”
清小小柔弱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与她身材成反比的战斗力，浑身散发的杀意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愣了愣。
“小小。”清闲冷喝一声，递给她一个制止的眼神。
要霍连爵的命容易，难的是杀了之后需要善后处理的事情。
司慕霆缄默不语，沉静的眸光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似在沉思什么。
“就算撤下去热搜，消息也已经走漏出去，你总不能把那些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杀个一干二净吧，怎么，你这是要屠城不成？”
靳言扫了眼冷着一张脸的清小小，严肃批评道，“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喜欢打打杀杀的。”
“哎，眼看着快月底了，本来这个时候应该着手公布三哥和沈染订婚的消息，现在怕是黄了，若是这时候公布，岂不是故意让沈染难堪？临近订婚，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在酒店私……私会？”
说到这里，靳言的语气有些明显的发虚，不敢去看司慕霆，正襟危坐，免得再遭了殃。
听到女孩的名字，司慕霆的眸子微敛，眼底幽暗。
下一秒，只见男人从沙发上起身，阴沉着一张面容，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去。
“三哥你去哪里？”靳言见情况不对劲，急忙问道。
“回家。”司慕霆迈开修长的双腿，没留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关于这一切，他需要给女孩一个交待，一个解释。
靳言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几个健步便拦在司慕霆面前，瞪大眼睛，“你回家跟沈染解释？这个时候，正是风口浪尖，事情已经发酵到这般可怖的地步，你现在解释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眉心紧拧，有些着急，“而且你别忘了，她才刚恢复记忆，本来就是敏感多疑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撞上去一顿解释，她听得进去吗，还不如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司慕霆冷眸扫向靳言，声音骤然变冷，“滚开。”
在场的人吓得心脏皆是一颤，三爷怕是要发脾气了。
靳言也被吓到，三哥很少有失控的时候，除非事关沈染这个女人。
果然红颜祸水！
可这次硬是硬着头皮迅速将门关上，整个人背着身子贴上去，堵住。
“三哥你别忘了，你的胃刚做完手术，若不是林泽救治及时，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回想起之前手术的情景，靳言的眼里微微泛起几分猩红，“沈染需要关心，你就不需要关心吗！如果她一直需要你来舍命保护，那我宁愿毁了她，都不愿意让她留在你身边继续矫情！”
“你敢！”
司慕霆的声音更冷，手直接掐住了靳言的脖子，将他按在了门上，手背青筋暴起，下一秒几乎就要捏碎他的喉骨。
男人周身杀意肆虐，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
瞬间将这里变成了修罗场，房间里的气氛也随之瞬间冷到了极点。
“三爷！”
清闲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
靳言自然能够感觉到男人掐着他脖子的力道之大，纵然害怕，依旧挺着脖子，全然没有挣扎的意思。
“你看我……敢不敢。”
司慕霆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靳言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面色因为缺氧涨得通红。
妈的，三哥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小命吧！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清闲和楚冥寒想上去将两人拉扯开，但越是靠近男人，他越是失控。
司慕霆的目光骇人，指间因为用力已经泛白。
“靳言，你特么说句话！”一直安静的楚冥寒再也忍不住开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另一个兄弟掐死。
靳言就是不服软，都快窒息翻白眼了还是瞪着自家三哥，也不知道今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简直都疯了！
楚冥寒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硬着头皮上去，用力将司慕霆的胳膊拉开，免得兄弟之间再闹出什么人命来。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靳言他也是为考虑！沈小姐这时候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人命官司吧！”
许是楚冥寒的话有了作用，司慕霆渐渐恢复些许清明。
喉咙上的压制解除，靳言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汲取更多的氧气。
妈的，他差点就被捏死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呼吸，靳言的眼神越发幽怨。
再晚点，他都要命丧当场，还特么是因为沈染。
靳言轻拍胸口，心脏吓得噗通狂跳。
清闲和清小小同时松了一口气，爷要真的因为沈染失手把靳少掐死，帝都估计要翻天了。
靳家就可就这么一个独苗。
清小小手指收缩，紧握成拳，走到男人身旁，低下头，“爷，这件事情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职，林医生让您平心静气休养，还是不要劳神动怒的好，我这就去给沈小姐亲自解释和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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