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老太太就继续拿扫帚去扫村头了。
“你们觉得，她的话是真是假？”我看向青魇他们。
神棍想了想，“不一定全部真，但有真的地方。”
青魇比较直接，“半真半假。”
他说，“人面花的出现，她可能撒谎了。”
小白无辜地看着我，他太天真，分辨不出真假。
老太太扫到半夜才回来，虽然，也没什么可扫的。
“你们睡下吧，我这儿虽然没吃的，但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困了。
虽然在这里可以不吃不喝，但是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是会犯困。
“我们这有风俗，男女借宿，不能同屋。”
她这么说，我没意见。
而且，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
我们商量，无论老太太说什么，我们都照做。
要引出这村子背后的故事，我们必须这么做。
老太太家房间果然多，但她给我们分的房间，似乎有些……
我在最南边，他们在最北边。
“要是出了事，你们来得及救我么？”我悄悄跟他们咬耳朵。
毕竟这些人里，数我最弱。
“你就放心吧。”神棍冲我示意，“交给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信了他的话。
老太太家十分简陋，我和衣躺下。
白天走了太多的路，我有些累了，刚躺下就睡熟了。
半夜，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在我脑袋上方，挂着明晃晃的月亮。
我竟然来到了外面？！
我想喊青魇他们，却发现嘴已经被堵了起来。
两个人抬着我，我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抬我的两个人我见过，是村里的人。
老太太正走在我身旁。
“唔……唔唔！”
我用力扭了几下身子，但根本拗不过他们。
“你醒啦？”
老太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样子有几分阴森森。
他们什么时候把我带出来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神棍呢？！青魇呢？！小白呢？！
说好的等我有难的时候来救我呢？！
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你就别挣扎了。”老太太抹了把我的脸，手冰凉。
“他们不知道你跟我们出来了。”
她笑得阴恻恻的。
“这活人的踪迹好打量，死人的踪迹可不好找。”
“唔，唔！”
我想说话，但是嘴被堵得严严实实，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老太太骗了我们。
她之所以让我们留下，根本不是为了钱，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老太太一边走着，一边跟我说着。
“姑娘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谁让你们送上门来了呢？”
“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困在这个地方，我们命苦啊！”
“所以，但凡有点机会能离开这，我们都得想办法试试，你说是不是？”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想试什么？
这会儿，我也冷静了下来。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我假装挣扎了一下，就不挣扎了。
老太太领着那两个人，将我抬到了村里的土地庙。
土地庙，算是这村里最体面的地方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们从土地庙里走过好几次，但就是没进来看过。
夜晚的土地庙，透着一股子阴森。
土地庙里，站满了人。
仔细一看，村里所有的人都来了。
挤在最前面一排的，手里拿着各色东西，有鲜红的嫁衣，同样鲜红的红盖头，木梳，铜镜，还有人提了一篮子的红色碎纸。
他们要做什么？
村长站了出来，“石头他奶奶，这事是你的功劳，你来办。”
老太太有几分自豪，“拿人活祭这回事，还就得我来，你们都太年轻，没见过这回事。”
村人一致赞同。
我后背有些发寒，他们找我来，就是为了拿我活祭？
土地庙里，火把插在院子和正屋的两侧。
我看向土地庙正中间供奉着的神像。
当我看清了那模样之后，我随即一愣。
那神像……几乎和神棍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要比神棍多几份柔美，看上去更阴柔一些。
神棍的师父！
我立马想到了那人。
见我一直盯着神像看，老太太开口道。
“自打我们被困在这轮回里，我们就不供奉土地爷了。”
“这人呢，就是那族人的首领，我们日夜供奉，祈祷他们的怨气会消散，能让我们脱离苦海。”
“可我们供奉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用处……”
她突然一笑，“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供奉的方法错了。没准，今晚过后，他们的怨气就能平息。”
老太太上来摸我的头发，“你也别不乐意，谁让你撞上了呢？而且，你身边的那人，跟他一模一样，这不就是天意吗？”
她冲挤在最前排的人招招手，“来，打扮她吧。”
那群人，向我围了过来。
他们强行让我穿上了那鲜红的嫁衣，说是穿，其实根本没给我松绑，只是松松垮垮披在我肩上。
他们还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胭脂香粉给我用，一股子呛人的艳俗香气。
等他们给我打扮完了，老太太拿来镜子，让我照。
我看见了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我，被涂抹了个满脸煞白，说是死了好多天都不为过。
两团殷红的胭脂，涂在我的腮上。
他们给我涂的香粉太白，我的两只眼下乌青乌青。
这下，连我自己看上去，也鬼气森森的了。
老太太带领着他们，在神像面前跪了下去。
她嘴里不停念叨着：“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求你们网开一面，放过我们……”
村里人也跟着她，重复着这一句。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他们才从地上站起来。
老太太抓着我，将我往屋里一推。
“生死由命吧！”
道完这句，门就重重关上了。
我扑上前，想用身体撞开门，没想到，他们已经把门反锁了。
我出不去，折腾到没多少力气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我不能在这种地方浪费力气。
火把燃烧，发出噼啪声响。
我看向这大殿两侧。
除了最中间供奉着的神像，两侧，也有不一样的泥塑。
这些泥塑，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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