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宁伸手卡住她的下巴，脸色阴沉得厉害。
张雨欣心口跳得厉害，噗通，噗通……
“忘恩负义的女人！”陆海宁咬着牙，冷冷道。
“没错，我就是忘恩负义。所以，陆爷，你少惹我。”
“操！”
陆海宁暴怒！
能耐了，敢用他的话对付他了。
张雨欣瞪大眼睛看向他，“你骂我？！”
这是他第二次骂她了！
这男人，三年前优雅、沉稳，从不爆粗。
三年后！！！
妈的！！！
张雨欣被骂了，咬唇，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陆海宁眼皮子一动。
他又骂她了？
但她这样子，气得他火冒三丈，爆粗也是情理之中！
见陆海宁理亏，不开口了，她顺势推开他。
“我会跟张先生建议的，小隆隆留在你身边，你迟早会毁了他。”
张雨欣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陆海宁嘴角抽搐。
陆虎隆这么大一直跟在他身边，怎么没有毁？
反倒是认识张雨欣后，天天嚷着要娶张雨欣。
娶个屁！
陆海宁闲闲地看了她一眼：“去，我不拦着。”
“陆爷，你对自己儿子也会这么狠心吗？”
张雨欣一想起小隆隆，心口就疼。
刚刚小家伙哭得可厉害了，那哭声……
“会。”
没心的男人！
张雨欣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她推开他就往外走。
这一次，陆海宁没有再拦。
她生气地走到电梯口，心里头还是担心小隆隆。
这个变态会把小隆隆怎么样？打一顿？还是骂一顿？
她特别担心。
上了电梯后，她拿出手机。
这种事情，还是找张先生比较好。
张雨欣：张先生，我今天见到小隆隆了，我看您朋友陆爷对他不是很友好。
套房里。
陆海宁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头上的水珠，就看到了她的告状。
陆海宁鄙夷地哼了一声。
告状？行。
陆海宁回了句：陆先生人品很好。
张雨欣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看着。
什么？
陆先生人品很好？
张先生这是被迷惑了吧！
人品好，呵呵。
人品好的话就不会背着妻子、儿子在背后玩婚外情……
张雨欣：张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见面？我打算签字了。
陆海宁：对不起，我还在国外，再等等。
张雨欣：直接让您的律师跟我签，可以吗？
陆海宁：理论上是可以的。
张雨欣：那我直接跟李律师联系可以吗？
陆海宁：这么着急？
张雨欣：是啊，我很喜欢小隆隆。
陆海宁：张小姐……可以问个问题吗？
张雨欣：您问。
张雨欣对张先生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为人正派。
这才叫人品好，陆海宁……啧啧。
陆海宁顿了顿，手指敲着手机键盘：“张小姐，如果你有了孩子，会怎么办。”
消息传来，张雨欣愣了愣。
如果她有了孩子？
手不由自主就放在了小腹处，这里，真得有过一个孩子。
七个多月。
喉咙处蔓延起苦涩，她低下头，回了句：“我不会再要孩子。”
张雨欣以为张先生是反悔了，她又加了一句。
“我会照顾好小隆隆，张先生，你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
陆海宁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他打翻茶几，“砰”一声，将手机扔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
茶几上的茶壶、茶杯、烟灰缸……摔了一地。
粉碎！
灯光下，陆海宁脸色阴沉，如黑暗里的海水，眼中是汹涌的暗波，幽邃不见尽头。
他摸了一支烟，疾步走到阳台上。
点燃。
落地窗外，夜色平静，深沉如水。
一眼望去是无穷无尽的海水，海浪翻滚，波光粼粼。
灰白色的烟雾缭绕在陆海宁的脸侧，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下。
烟头在灯光下，明明灭灭。
思绪，转动到三年前，他和李浩杰的一通电话。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手术室？”
“堕胎。”
“你说什么？”
“张小姐怀孕了，七个月。”
“为什么堕胎？”
“不知道。”
“医生呢？医生说了什么？”他吼着问李浩杰。
“做手术的女医生说，张小姐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人呢？”
“还没醒。”
那时，他愤怒，将手里的红酒砸向窗玻璃！
“哐当”一声，酒杯破碎，红酒如血，洒了一地！
三年前的对话，一字一句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可以不信别人，但他需要她一个解释。
可，那一晚，梧桐树下，车内，他和她的对话——
“不想跟我生孩子？”
“是。”
“如果我坚持不做措施呢？”
“我事后会吃药。”
“如果不小心怀上了呢？”
“我也不会要！”
从头至尾，她都不想要他的孩子！
陆海宁的猛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
地上的烟头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夜色，也越来越沉。
第二天一早，陆虎隆就被陆海宁带回陆宅。
这一天是周日，但陆虎隆一点都不开心。
老陆是个大坏蛋！
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他自己没本事，哄不好九九，就不让他见九九。
他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吗？
呜呜……
一路上，陆虎隆都没理陆海宁。
陆海宁也没有开口，满脸倦容和疲惫。
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一手握拳抵着头，薄唇紧抿。
陆虎隆精力好，又闲不住想要说话。
“李叔叔，李叔叔！”
他喊了一声驾驶位上的人。
李浩杰应了：“小少爷。”
陆海宁皱眉，这家伙，一刻都闲不下来。
“李叔叔，我们去吃早餐吧，我要吃小熊饼干。”
“小熊饼干？那是什么？”
李浩杰还没有结婚，对小孩子的东西，是不大懂的。
“就是画了小熊的饼干。”
“哪里有。”
“九九家附近。”
李浩杰不开口了。
这事，他做不了主。
车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李浩杰坐等他家Boss开口。
陆海宁唇角勾了勾，闭上眼，不理会。
“李叔叔，好不好？”
陆虎隆趴在后面，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看向李浩杰的后背。
李浩杰有些不忍拒绝。
“李叔叔！”陆虎隆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得李浩杰心都化了。
李浩杰还是没有办法做决定。
他只好，沉默。
陆虎隆见没有人理他，真得生气了！很生气！
“你们都不理宝宝，宝宝也不理你们了，真的。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先跟宝宝说话，谁就是坏人。”
陆海宁嘴角一抽，幼稚。
这智商……忽高忽低。
陆虎隆嘀咕着，不开口了。
车子往前开，车里陷入了安静。
但！！！
陆虎隆根本坐不住！
没人说话，好难受啊！
老陆和李叔叔为什么可以这么沉默？
不爱说话？为什么有人不爱说话呢？
憋不住了！
陆虎隆憋不住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
他撅起屁股，往李浩杰的位置靠了靠，压低声音，神神秘秘。
“李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我只告诉你。”
李浩杰望天。
“李叔叔，你不想听吗？”
陆虎隆受到了打击，不怎么开心呢，小表情很委屈。
“想。”李浩杰只好配合。
他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后面的陆海宁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应该是没有睡着。
陆虎隆立马高兴了：“我昨天看到九九和一个叔叔好亲密，李叔叔，你说九九是不是不要我了？”
嗯？
这是秘密还是问题？
李浩杰觉得很棘手。
“不会。”他应道。
“我好怕九九不要我，我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那个叔叔是谁？”李浩杰问。
这个问题，实则是替陆海宁问的。
“我没看清，只看到了背影，他碰九九手了，九九跟他笑了。”
李浩杰不再开口。
“李叔叔！”
“李叔叔！”
陆虎隆无奈，为什么又不理他了。
“你们都不喜欢跟我说话。”
陆虎隆失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委屈地绞动着，一脸受伤。
一路上，陆海宁都没有说一句话。
李浩杰，更是不敢开口。
陆虎隆终于说累了，爬上座椅，趴在陆海宁的腿上睡着了。
他睡觉的样子特别乖，睫毛又翘又长，在眼皮下投下一圈扇形的阴影。
陆虎隆搂着陆海宁的腿，不肯松。
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陆海宁睁开眼，大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等陆虎隆彻底睡着，他的手摸了摸小家伙毛茸茸的头发。
手指，更是在陆虎隆的眉眼上停留了几秒。
李浩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陆海宁。
这个男人的脸上，褪去了冷漠和孤傲，多了几分常人察觉不到的慈爱。
陆海宁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小家伙的身上。
小家伙乖乖地躲在外套下，只露出一张白皙、可爱的小脸。
他睡觉挺安分，抱着陆海宁的腿，一动不动。
又像是一只小蜗牛。
七点半，空中还飘着些许雾气。
劳斯莱斯在陆宅大门口停下。
李浩杰打开车门，张管家已经在迎接。
陆海宁抱着熟睡的小家伙，步履沉稳地往家中走。
他知道小家伙昨晚上哭了半夜，嗓子都喊哑了，哭着喊“九九”。
他把陆虎隆抱到三楼卧室，轻手轻脚关上门。
下了楼，张管家才敢开口。
“陆爷，早餐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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