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欣找了个借口加班，到陆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门一开，她当即就愣住了。
没想到，一大一小都坐在沙发上等她。
一个面无表情，双手抱臂；一个翘首以待，念念有词。
一看到张雨欣，陆虎隆两眼放光，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
他殷勤地迈开小短腿往张雨欣走来，蹲下身子给她拿拖鞋。
“九九，你回来了。”
小家伙仰着小脸，双手背在身后等表扬。
张雨欣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还没睡？身体好点了吗？”
“等九九回家。”陆虎隆乖乖的，“我已经不发烧了。”
“那就好。”
张雨欣弯腰脱掉自己的高跟鞋，穿上小隆隆给她送来的新拖鞋。
粉红色的女式拖鞋，新的。
尺码和她平时穿的一模一样。
张雨欣的喉咙动了动，泛过酸涩。
这些是给陆宅新夫人准备的吧，只不过先被她这个不速之客占领了。
“九九，我们的是情侣鞋，我新买的。”小隆隆蹲在地上，一脸兴奋。
张雨欣脸一红，瞬间很窘迫。
她刚刚的想法，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来这是小隆隆特地买的。
她仔细看了看，果然和小家伙脚上的鞋子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的是粉红色的，小家伙是蓝色的。
但上面的图案都是兔子！
张雨欣笑了：“很漂亮啊，小隆隆眼光真好。”
“不好不好啦。”陆虎隆有点不好意思，“陆叔叔也有。”
嗯？？？
张雨欣一抬头，果真，某人也是。
只不过某人是黑色的。
搞事情？！
这时候，某人沉着脸走了过来：“换个拖鞋都磨磨唧唧的。”
张雨欣撇撇嘴，满脸的不高兴。
陆虎隆殷勤地接过张雨欣的包：“九九，我给你拿包。”
“九九，我给你倒水。”
“九九，我给你捶背。”
张雨欣受宠若惊，连忙制止小家伙。
“不用不用，小隆隆，你快去睡觉，小孩子睡得迟没有好处的。快去睡，听话。”
“你还知道小孩子睡得迟没好处？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就这么让小家伙等着？你不知道他还生着病？”
陆海宁沉着脸，数落张雨欣。
他心里头是郁积着一团火。
十点才回来？她究竟有没有把陆虎隆当回事？
张雨欣也没有想到小家伙还在等她。
她被陆海宁数落一通，快哭了，眼睛红红的。
“我错了。”她低头。
陆虎隆挡在张雨欣的面前，气愤地看着陆海宁。
“你不准说九九，不准！”
“小东西！”陆海宁真想拧他！
他说张雨欣两句怎么了？他说错了？
这个小东西，白养了！
才认识张雨欣多久，就这么护着？眼里还有他这个爹吗？！
“老陆你要是再训九九，我就不要你了！”陆虎隆特别正义，“九九再晚回来我都等。”
张雨欣眼窝子一热，心口暖暖的，真想把小隆隆抱进怀里。
好懂事的宝宝。
她要是有这么个宝宝，她做梦都能笑醒呢。
真得太可爱了。
陆海宁低头狠狠瞅了他一眼，真是反了他。
在伦敦的时候，这小东西跟他关系很好，特别黏他。
一天到晚，爸爸长爸爸短的。
结果到了天海市遇见张雨欣，他就要上天了，三番五次跟他作对。
“小隆隆，上去睡觉，走，九九陪你上楼。”
张雨欣不想面对陆海宁，省得尴尬。
说着，张雨欣就抱起小家伙。
小家伙早就洗过澡了，身上香香的，小脸蛋又软又白。
“好……”陆虎隆搂住张雨欣的脖子，开心了，“睡觉觉咯，跟九九睡觉觉。”
“嗯啊，睡觉觉，九九搂着你睡，好不好。”
“好，好。”小家伙拍掌，咯咯笑，“我要钻到你怀里。”
“小流氓。”
小家伙笑得更厉害了。
张雨欣抱着小家伙往三楼走。
没想到，虽然三年没有回陆宅了，但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卧室。
“九九，你对这里好熟悉啊。”
聪明的陆虎隆一下子就觉得，张雨欣什么都没问，居然这么熟呢。
“来过几次。”
“哦。”小家伙没有多问。
楼下，某人脸色阴沉，眼眸里散发出幽深的冷意。
陆虎隆和张雨欣就这么上去了？当他是透明的？
张雨欣把小家伙抱到大床上，一想到她今晚上也要睡到这里，她就有点忐忑。
真的是三年没有睡过了。
但是能跟小隆隆睡，她很满足。
“小隆隆，乖乖吃药没有？”
“吃了。”
“那好，乖乖睡觉，明天去上学。”
“九九，我要听你唱歌。”
“唱歌？”张雨欣笑了，她唱歌可难听了，至少陆海宁是不乐意听的。
“是啊，是啊，唱歌。”
张雨欣不忍辜负小家伙的殷切目光，她应了：“好，你闭上眼睛，九九唱歌给你听。”
她就随便唱了一首儿歌。
小家伙也累了，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
等他彻底睡着，张雨欣才准备去洗澡，不过她忘了，没有带衣服。
她只好下楼，准备去问问。
没想到，陆海宁还在客厅，只不过腿上放了笔记本，像是在工作。
“陆爷。”她站到楼梯上往下看，“还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我房间。”
嗯？？？
上次他说把她的东西都搬到他房间去，她以为是开玩笑。
毕竟，那都是旧衣服了。
他不至于这么抠，给自己夫人穿她的旧衣服。
当抹布都嫌款式旧！
更何况，她三年前还没有长开，尺码都很小。
“我房间都不认得了？”
陆海宁抬头，看她一动不动，睨了她一眼，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我、我能进吗？”张雨欣小心翼翼地问。
谁都知道，在陆宅，他的书房和卧室，没有他的准许，是不能进的。
从前，她是个例外，可以随便进出。
现在……
“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进了？张雨欣，你是榆木脑袋？！”
张雨欣不高兴了，脸耷了下来。
“吼什么啊，真是。”她小声嘀咕，“我是榆木脑袋，你当年何必捡我回来找气受。”
没想到，陆海宁耳尖，听见了。
“我就是钱多的没处用！”
“那陆爷，你还真亏了，养我不如养只猫。”
陆海宁冷笑一声：“亏什么，猫……哪里有你有趣？”
“呵呵，你们有钱人爱好真特别，养个人就为了当宠物？要我叫两声给你听一下吗？”
张雨欣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她只是……失望。
陆海宁眸子凛起，他蓦然就想起白天看到的纸条。
“他们说我是他的小宠物，玩够了就要扔了。我不是宠物，不是宠物，不是……”
那张纸条上的笔迹明显多了无力。
他知道，打小就有的自卑，往往是去不掉的。
“陆爷。”张雨欣又缓缓开口，“你不拿我当人，我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我命是你给的。但，是个人都有自尊。”
莫名，陆海宁有些烦躁。
不过就是句玩笑话，她居然当真？以前也没有见她当过真！
从前，他说过类似的话。
但她只是笑着跳到他身边，用手挠他：“你居然说我是猫，猫哪里有我可爱！”
他被她挠得无法，只好承认。
“是，你比猫可爱。”
“这就对了嘛，我这么可爱，你要不要喂我吃薯片？”她张嘴。
他拿她没办法，真得拿了一薯片扔进她的嘴里。
结果，手指头就被她咬住了。
他眉头一皱：“对，你不是猫，你是小狗，会咬人的小狗。”
那时候，她咯咯笑，跟他闹个不停。
甚至，还学小狗叫了两声。
她闹着的时候，他微微勾唇笑。
现在呢，她这么一本正经？这么认真？
他不耐地开口：“别废话，拿完衣服早点滚回去睡觉！”
张雨欣讽刺地牵了牵唇角，转身离开。
她没有衣服穿，只能去陆海宁的房间找。
不可避免的，她看到了他的那张大床。
脸，红得厉害。
在那张床上，他们睡过，那一晚真是……不堪回首。
酒能乱性，她信了。
她记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双腿都是抖的，她不知道那个禽兽一晚上要了她几次。
但她知道，肯定不止一次。
床单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和污浊的白色，她醒来时，不知所措。
后来，何管家进来。
她是过来人，什么都懂，但一句话没说。
那时，张雨欣脸通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此刻，张雨欣的脸仍旧是通红通红的，就像煮熟的虾。
她的目光避开大床，迅速打开衣柜。
没想到，这儿有很多新衣服！
裙子、衬衣、睡衣、外套……什么都有，满满一大衣橱。
而且，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好多吊牌还在。
这些新衣服……是他给夫人准备的？
张雨欣的手又缩了回来，这些，不是她该碰的。
他有洁癖，她要是碰了，他又要让人扔了。
她又打开了另一个并排放的衣柜。
但，这里是陆海宁的衣服。
颜色很单调，黑白为主，整整齐齐。
只有两个衣柜，她该穿什么？
新衣服不能碰，那……穿他的？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穿过他衣服。
他个子高，她要是穿上他的衬衫，基本跟睡衣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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