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考虑的。”张雨欣点点头。
她刚毕业没钱，才会住在这儿的。
“其实我刚买了一套公寓，平时也不怎么住，你可以搬过去，付我租金就好。”袁卫东温和道。
张雨欣笑了笑：“谢谢学长，不过，雨熙也住在这儿，我得跟她一起。”
“你们都可以搬过去。”
“我再考虑考虑。”
“嗯，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学长，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张雨欣头皮发麻，还是有点后怕。
“没事儿，我正好路过这儿，我有个同事也住在这边。”
“学长，你伤的严重吗？”
张雨欣走到门口，从包里拿出钥匙。
门一开，她就带着袁卫东走了进来。
袁卫东的鼻子上还有猩红的血迹，他用纸巾擦了擦，摇头：“小伤。”
“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倒水。”张雨欣走进厨房。
“雨欣，你这儿挺温馨的，收拾得很干净，真得是贤妻良母。”
张雨欣不好意思地笑了，也就袁卫东这么夸她，其实她很懒啊。
起码，她二十岁之前，在陆宅是没有做过家务的。
“学长，喝点水吧。”张雨欣将杯子递给他。
“谢谢。”袁卫东接过，“雨欣，我觉得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这儿太不安全了，你考虑考虑。”
“嗯，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张雨欣也坐了下来，和袁卫东闲聊了几句。
今天要不是袁卫东，她真得不知道怎么办了，其实……她胆子很小的。
拿砖头的手还颤抖着，心口到现在都很慌。
张雨欣又给袁卫东削了苹果。
“对了，雨欣，前些天在你这儿看到的那个小男孩，我上次还在幼儿园见到来着的。”袁卫东笑。
“啊？你是说小隆隆吗？”
一提到小家伙，张雨欣的眼中就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她的小隆隆。
“他叫？”
“很巧，他也姓张，叫张虎隆。”
“张虎隆？”袁卫东疑惑。
“是啊，我都叫他小隆隆，他叫我九九。”张雨欣高兴道，“小家伙很可爱吧？我可喜欢他了。”
“是的，挺可爱的，我也喜欢。”袁卫东笑着道，“他什么时候还会来？”
“你想见他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想。”袁卫东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当然是想见见的。”
张雨欣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是中午。
今天周五，她要是想见小隆隆，也不是不行。
只是，恐怕……得跟陆海宁说几句好话。
“雨欣，明天周六，一起去海洋馆吧，别拒绝。”袁卫东笑容大方而温和，“带上小隆隆一起。”
张雨欣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已经想拒绝了。
但听到后半句，又想想袁卫东今天受了伤……
她点点头：“那学长，我明天请你吃饭。”
“也行啊，我请你们玩。”
“好！”
张雨欣也是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平时假期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兼职，自从遇到了小隆隆，感觉人生又有了意义。
“不过学长，要是我不能把小隆隆带出来，那就抱歉了。”
“好，我不强求。”
“谢了！”张雨欣笑。
袁卫东没有在张雨欣这儿逗留太久，他很快就回家了。
张雨欣也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合适，就将他送了出去。
袁卫东一走，张雨欣就忍不住拍拍胸脯，惊魂未定。
要不是学长，她的钱就全没了。
都是辛辛苦苦挣的呢！
说不定命也没了。
喝了几口冷水压压惊，张雨欣开始琢磨着怎么跟陆海宁开口，带小隆隆出来玩。
正好这个月的套套还没有给他送呢。
张雨欣想了想，主动给陆海宁打了一个电话。
“陆爷。”
“什么事。”
陆海宁正在开会，接到电话就走了出来，丢下一会议室的人。
“你晚上在家吗？”
“嗯？”
“我给你……送那个。”
“哪个。”
“你晚上要用的。”
陆海宁明了，但脸色不怎么好看，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
“你要跟我一起用？”
“我只是负责送。”
“行，晚上七点，我到家。”
“好。”张雨欣不再多说一句，挂上电话。
陆海宁被挂了电话，十分不爽。
敢主动挂他电话的，除了陆虎隆就是张雨欣。
一大一小，出息了。
晚上，张雨欣吃过晚餐后去了陆宅。
秋天夜晚的陆宅十分耐看，湖水粼粼，秋草白露。
一弯瘦小的月亮挂在半空中，月色清浅，云雾朦胧。
何管家开的门。
“张小姐。”何管家还是老样子，不苟言笑，浑浊的目光扫了张雨欣一眼。
“何管家好。”张雨欣弯腰。
对何管家，张雨欣从来都有几分畏惧。
可能，是她太严肃了，一直都是。
“张小姐是来找谁的？”何管家问。
“我……我找陆爷。”
张雨欣抱着一只小箱子，有点重呢。
“陆爷还没有回来。”何管家淡淡回应。
不知道怎么的，张雨欣觉得何管家对她不是很热情，甚至，不曾让她进去。
张雨欣只好讪讪笑了笑：“那好，我等等他。”
“张小姐，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不必等了。陆爷来了电话，说他晚上有应酬。”
“是吗？”张雨欣的脸上顿时布满失望。
心尖处像是有一滴雨水落下，瞬间，凉凉的。
他不是说他七点回来吗？
呵呵……他说的话，她也当真了。
他几时把她放在心上过，不过是敷衍而已。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还真傻傻地在七点前到了陆宅。
还抱着一只箱子。
她弯下腰，将箱子放在地上，收起脸上的表情。
她淡淡道：“那麻烦何管家把东西交给他，他要的。”
“张小姐放下吧。”
“谢谢。”张雨欣莞尔一笑，压制住心里头的凉意和难堪。
但，她没有立即走，她想见小隆隆。
张先生没有回来之前，小隆隆都是寄住在陆家的。
她踌躇不定，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何管家看着她，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张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张雨欣知道何管家在下逐客令了，“小隆隆在家吗？”
“小少爷？”何管家蹙眉，“不在。”
也是。
如果小隆隆在的话，听到她的声音一定会出来的。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伸长脖子往陆宅看。
陆宅还是曾经最熟悉的模样，灯火通明，有佣人在走路。
陆宅的路灯很漂亮，雕琢成樱花的模样，如梦如幻。
她以前小女孩心性，特别喜欢坐在路灯下仰头看着，什么也不做，只看灯。
如今再来，一切其实还是那么美。
“张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传达给陆爷吗？”何管家问。
再一次逐客令。
张雨欣收回目光，轻轻摇头：“没有了。”
转身，她离开陆宅。
一步一步走着，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晚风撩起她的长发，一丝一缕贴在她的脸侧。
很冷。
她抱紧双臂。
寂寥的夜空，微茫的月色，漫长的路。
无止无休。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喧哗的都已沙哑……”
“我害怕面对自己，我的意志，总被寂寞吞食，因为你总会提醒，过去总不会过去，有种真爱不是我的。”
张雨欣一边哼唱着歌，一边跳着走路。
她以前可喜欢这样干的，就跟小孩子似的。
反正，晚上也不会有人看见。
她一跳，乌黑的发丝也会如瀑布一般，垂落，惊艳。
她的白色针织衫上有一只很漂亮的胸针，月色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璀璨夺目。
从前，她很喜欢在这条路上走。
当然，她更喜欢跟陆海宁一起走。
只是，大部分时候，他是不大搭理她的。
只有她急了，非要他陪，甚至哭出眼泪，他才会象征性哄哄她，陪她走几步。
那时候觉得，走几步……也是好的。
小女孩就是容易满足。
张雨欣笑了，原来她也曾经是个幼稚到愚蠢的小女孩。
她当年是怎么有勇气跟他撒娇的？还让他陪着做不愿意的事？
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对她的厌恶，恐怕是由来已久。
她真得逼他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最过错的一件，无非就是逼他跟自己睡了。
他厌恶，她也后悔。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那张小巧的瓜子脸越发精致。
只是，布满了落寞和失望。
忽然——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她身边开过。
尊贵、低调、内敛。
“倒回去！”刚驶过，陆海宁就喊了一声。
司机连忙踩刹车。
车子又缓缓倒了回来，陆海宁降下车窗。
“张雨欣。”
这低沉而冷冽的声音把张雨欣吓得不轻，她连忙往后一跳。
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冷峻的侧颜。
他这是应酬回来了？
“陆爷。”她凉凉开口。
“上来。”他转头，看向她。
“陆爷，你要的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了，祝你使用愉快。”
陆海宁薄唇轻启，噙着冷意：“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爷，你这不是强迫人吗？呵呵呵，车我是不会上的，要不，陆爷你让我上吧？”
夜色下，他的这张脸，是真好看。
冷峻如斯，优雅高贵。
任谁看了，都抵抗不住。
但如果知道这张脸下面藏着阴毒狠辣，恐怕，谁也不敢靠近。
她就是那个被外表骗了的人，一骗就是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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