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桌子上的药，强行给她塞进嘴里。
他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吐出来。
等到药片被她吃下去了，他才抛了她一记冷眼。
“陆海宁，你谋杀。”她咳个不停，生气地看着他。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又不是人人都是你，你就是嫉妒我年纪小。”
陆海宁冷笑一声。
“好苦……”嘴里蔓延着苦涩，张雨欣真是恨不得把药吐出来。
陆海宁的语气这才松了些：“吃了药，肚子就不疼了，听话。”
她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药都已经吞下去了，还能怎么办。
“张小姐，看到你变了很多，我还是挺欣慰的。”何管家又淡淡开口。
张雨欣的回忆被拉回来。
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陆海宁，是何管家。
“吃药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张雨欣也凉凉道。
从前，她哪里是怕吃药，不过就是想借机让跟陆海宁亲近亲近。
偶尔，听他哄哄她。
小女孩的心思不就是这样吗？喜欢一个人，就想尽办法靠近他。
她也没例外。
现在想想，指不定陆海宁在心里头骂了她多少次“愚蠢”。
指不定被他嫌弃了多少次。
“张小姐，陆爷让你住陆宅，是还把你当妹妹的，但你别逾矩。”
何管家看向张雨欣，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严厉和警告。
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就连皱纹都带着严肃。
别逾矩……
张雨欣懂。
别再做出爬上陆海宁床这种事。
“我知道。”张雨欣将杯子放回桌上。
“那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你自己也自重。”何管家很严肃。
张雨欣心口一颤。
那件事，自然就是她二十岁跟陆海宁睡了那件事。
整个陆宅只有何管家知道。
“谢谢何管家。”
“不用谢我，陆爷不会亏待你的。他上次还说，以后，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这就不用了，我和陆爷，不想再有什么瓜葛。”
给她找个好人家？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最好是这样，你也知道，陆爷和赵美幽小姐感情很好。今天赵美幽小姐动手术，陆爷二话不说就飞去伦敦了。”
张雨欣眸中有失望渐渐化开……
她猜的没差，果真是赵美幽的电话。
张雨欣的身子有些冷，她莞尔一笑：“何管家，有点着凉了，我先上楼。”
“嗯。”
张雨欣转头，慢慢往客房里走。
一上来，她就咳得厉害。
“咳咳，咳咳……”
心里头氤氲着说不清的失落和憎恨。
她关上门，浑身无力，靠着门缓缓蹲下。
双臂抱紧膝盖，将头埋在腿间，心脏那个地方……止不住的抽搐。
她就像一个多余的人。
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沾湿了她的睡衣。
她本就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这三年，她逼着自己不要哭了。
可现在，她忍不住了。
心口有一把刀插着，鲜血淋漓。
疼，很疼。
不知道哭了多久，张雨欣眼睛一黑，脑子一片空白，晕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地上，很凉很凉，比秋天的河水还要凉。
“蔡医生，张小姐怎么样了？”张管家小心翼翼问道。
已经是早上七点钟。
她发现张雨欣晕倒在地上的时候是早晨，她赶紧喊了医生来。
陆爷昨天临走的时候还特别交代她，好好照顾小少爷和张雨欣。
结果……
她也被吓住了，脸色慌张。
“感冒、发烧和低血糖。”医生收起听诊器，“先挂水吧。”
“好，好，您看着安排。”
“嗯。”
医生熟练地戴上手套，调制药水。
陆虎隆跑了过来，心疼得厉害。
他扑倒在床上，摇着张雨欣的手：“九九，九九，你不要不理我，你醒醒……”
张管家将他拉开：“小少爷，没事的，张小姐只是生病了，你不要打扰她。”
“我不打扰九九，我会听话的。”
陆虎隆乖乖坐着，不喊了。
他的大眼睛眨着，目光落在张雨欣的脸上，很担心。
九九生病了，他也好难受。
“嗯，小少爷，我让人送你去钢琴老师那里。”张管家抱他。
“我想照顾九九。”
陆虎隆仰起小脸，满含期待地看着张管家。
“不用，我会照顾张小姐的，你要好好学习，好吗？张小姐喜欢乖乖的孩子。”
陆虎隆想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
张管家让人将他带下去了。
蔡医生给张雨欣看病，很快就挂上了药水。
“暂时先吊水，等烧退了，给她吃点清淡的东西。”蔡医生道，“别让她太累。”
张管家连忙点头：“我知道。”
“那好，我先下去了，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好，麻烦蔡医生了。”
张管家将蔡医生送下楼，满脸忧愁。
不一会儿，陆虎隆又跑上了楼。
他端了一只水果盘，盘子里放了桔子、蓝莓、苹果……好多种水果。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里，将水果盘放在张雨欣的床头。
陆虎隆趴在床边看着张雨欣，长睫毛不停地眨。
“九九快点好起来，九九陪宝宝玩。”陆虎隆小声说话。
小手握着张雨欣的手，他爬到床上吧唧亲了张雨欣一口。
张管家进来了，她赶紧拉开陆虎隆。
“小少爷，还是先出去吧，张小姐感冒了，会传染的。”
小孩子抵抗力差，她怕小家伙也感冒。
陆虎隆硬是被张管家给拽出去了，好难受。
“我想陪九九……”
他委屈地看着张管家，长睫毛上挂着水雾。
“刚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好好学习。等你回来，张小姐就醒了。”张管家安慰他。
陆虎隆想了好久，才勉强同意张管家。
张管家对佣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将陆虎隆带走了。
这事儿，张管家不知道该不该给陆爷打电话。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打一个。
陆爷怪罪就怪罪吧，她看得出来，陆爷对这个张小姐很关心。
她在伦敦跟了陆爷三年，陆爷何曾留过女人在家过夜，张雨欣是头一个。
她走到桌前，准备打座机。
“张管家，张小姐怎么样了？”何管家走来，问道。
张管家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放下来，笑道：“没事，蔡医生来看过了。”
“那就好。”何管家点点头，“我来照顾她吧。”
“麻烦何管家了。”
“分内之事。”何管家道，“还好没有大碍，这种小事也不必惊动陆爷。”
张管家的手一顿，脸色略尴尬。
何管家知道她给陆爷打电话了？
“陆爷要是知道我们连客人都照顾不好，恐怕会动怒。”何管家淡淡道。
张管家觉得何管家说的也是，要是被陆爷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陆爷现在刚到伦敦，肯定很忙。
听说赵美幽小姐动了手术。
“不是什么大事，张管家，你去忙吧。”何管家道。
“好，那我先去做事。”
“嗯。”
张管家虽然是陆爷钦定的管家，但在陆宅，何管家辈分大，资格老，很多时候，张管家还是敬重她的，不敢多说什么。
张雨欣昏睡了很久。
从早上朝阳初升到晚上夕阳迫地，她都没有醒。
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药水和葡萄糖挂了一瓶接一瓶，她的烧才算退了些。
陆虎隆晚上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往张雨欣这儿跑。
珍珍跟在他的身后！
“九九，九九……”他跑着喊着，“哎呀。”
一不小心，小家伙在楼梯上摔倒了！
小手蹭破了皮，嘶，好疼呢。
佣人在后面追着，张管家也急急忙忙地跑来了，一脸慌张。
“小少爷，你慢点！”
陆虎隆才顾不上，他今天想了九九一天了。
呆蠢的阿拉斯加舔了舔陆虎隆的小手，陆虎隆也摸摸它的脑袋。
“珍珍，我们去找九九。”
“嗷。”
“乖。”
小家伙带着珍珍推开张雨欣的房门。
他没有想到，九九还没有醒！
陆虎隆害怕了，他的九九是不是不要他了？
小家伙迈开小短腿就往床边跑——
“九九，九九……”
喊了几声，床上的张雨欣都没有任何反应。
张管家过来抱住她：“小少爷，张小姐还在休息，我们不能打扰她。”
“九九还没有醒吗？”
小家伙仰着头，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疑问。
“醒过了，现在又睡下了。”张管家只好哄他。
“噢。”小家伙这才懂事地压低声音，“那我下去……不能吵醒九九。”
“嗯，跟我下来。”
张管家将陆虎隆又抱了下来，珍珍跟在后面。
张管家挺担心的，满脸愁容。
陆虎隆作业也不想写，饭也不想吃，他好想陪着九九。
既然九九醒过了，为什么不吃他送的水果？是不爱吃吗？
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小脸蛋贴着凉凉的桌面，怏怏不乐。
“小少爷，吃晚饭吧。”张管家哄道。
“不吃。”
“那不行哦，要是张小姐知道你不吃晚饭，会不开心的。”
“不吃就不吃。”陆虎隆捂耳朵。
九九身体不好，他不可以没良心地吃晚饭。
张管家好无奈。
“小少爷，那不行的，等你吃完了，张小姐就醒了。”
“骗人。”陆虎隆才不信。
张管家快没辙了。
“小少爷，真的，你吃完了，张小姐就醒了，你不可以惹她生气的，知道吗？你想想，你昨天不吃饭，她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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