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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陆海宁张雨欣 > 第437章 等到了白雪落满头
 
她主动挂了电话,澄澈的眸子里多了水汽,眼眶中似乎有朦朦胧胧的泪水。

微微仰头,泪水又全都吞咽下去,没有太多感觉。

只是心口跌宕起伏,平静不定。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五年,她过得醉生梦死,心早已麻木。

可现在,胸口那地方忽然多了跳动。

收起情绪,她转过身,用钥匙打开房门。

他买的这房子真得很不错,阳光从落地窗铺洒进来,照在地板上。

深灰色的木纹地板呈现出别样的光泽,四处明亮宽敞。

风一吹,窗口的白色纱幔轻轻飘起,宛如仙境。

装修很简约,不花哨,整体是浅蓝色调,如潺潺流水。

萧紫静静地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宛如置身海洋。

这儿有三间卧室,李浩杰一直住在主卧,卧室的衣橱里还有他没带走的衣服,黑白色居多。

浴室里也有他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就好像他没回天海市一样。

过了很久,萧紫收回思绪。

这儿从此以后就是她的了。

她默默将自己的花盆、衣服、书……都搬了过来,从租的房子搬到新房子。

她也不跟李浩杰客气,将他的东西都搬去了租的房子。

这样一来,她可以睡在主卧,小虎隆若是过来,就睡在隔壁的次卧。

宽敞多了,比以前好。

虽然她是不大乐意跟李浩杰打交道,但讨了个便宜,她也不至于对他脸色太差。

只是积蓄一下子都花光了,她恐怕有一段时日不能去酒吧。

静下来,李浩杰的话还是让她有几分毛骨悚然。

结婚证?

她能感受得到,他在尽力补偿她、同情她,大概是看她现在过得太糟糕,连房子都是租的。

可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她,她虽然过得很糟糕,但还没有沦落到让人同情的地步。

她也没有把自己变成已婚妇女的想法。

萧紫收拾了一下午的房间,收拾完了就给李浩杰发了照片。

“好看吗?”

李浩杰回她消息:“好看。”

“你的东西在我租的房子里,房租你到时候自己付一下。”

“……”

李浩杰仔细看着她发来的照片,真得很好看。

阳台上多了几盆花,生机勃勃。

卧室里也多了明亮的色彩,是她化妆品和衣服的颜色,鲜艳亮丽。

“我那个白人房东很难缠,你小心了啊。”

“……”

李浩杰看的出来,她很高兴。

若在平时,她可能懒得跟他说话,这一次却主动跟他说话,还给他发了照片。

李浩杰的唇角弯起,收起手机。

……

天海市,周六。

阳光灿烂。

张雨欣从芝加哥悄悄飞了回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跟学校请了几天的假,也跟蔡阿姨请了假。

一下飞机,寒冷的北风呼啸而来,拍打在她的脸上。

她裹紧围巾,只露出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眼底,是朦朦胧胧的水汽。

她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中。

天海市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寒冰刺骨。

尽管裹得很严实,她还是感受到了寒意。

上次离开天海市还是夏天,眨眼间,已经是冬季。

她想见陆海宁。

脑子里是错综复杂的线,剪不断,理还乱。

一阵风吹来,她微微眯起眼睛。

天海市还是老样子,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多颜色。

太阳光有气无力照着地面,慵懒而无精打采,空气中总是飘散着雾霾的味道。

她从机场去了酒店。

怕他不待见她,她选择晚上去陆宅蹲点。

夜晚的天空黑漆漆一片,陆宅附近更是黑暗,天空中能清晰地看到明亮的星子。

远远地,她就看到陆宅的灯亮着,是熟悉了十六年的模样。

陆宅附近的道路上种满了花木,风一吹,满是草木的味道。

只是这个季节,树叶全部凋敝,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张雨欣从出租车上下来,选择了一条隐蔽的路。

她对陆宅再熟悉不过,熟悉到一草一木都可以叫出名字。

记得小时候,她好奇心重,把附近的花草里里外外都问了一遍。

“陆少,这个花叫什么名字?”

“这个草呢?”

“还有这个果子,能吃吗?”

那时候,他在她眼里什么都知道,她可崇拜他了。

一开始,他倒是有耐心回她,后来忍不住皱眉:“自己去想。”

想什么啊,她不知道啊,能怎么想。

生气。

有那么一次,她摘了一堆漂亮的果子,捧在手心天真地问他:“这个叫什么?能不能吃?我摘了好多,我们分着吃吧。”

陆海宁:“……”

“干嘛不回答我呀,能不能吃吗?看上去很好吃。”

“你吃了试试。”年少的陆海宁勾唇。

听他这么说,她就真吃了。

结果是,她吃完果子就跟喝了酒一样,迷迷糊糊,好销`魂的感觉。

第二天,她连学都没有去上,在家睡了一天。

后来啊,她知道,那种果子,当地人叫“醉果”,吃几颗就会像喝醉酒一样,不省人事。

颜色鲜艳,但真不好吃。

那种果子通常是拿来酿酒的,没有人吃。

生气,他居然骗她吃!

骗子!

可是她小时候健忘,陆海宁骗她的事,她生完气就不计较了,一觉醒来,又会跟陆海宁好,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遇到什么好吃的,她还是第一时间想跟他分享。

有梅子,要给他;有可乐,也要分他;拿了奖学金更是不得了,恨不得把钱也分他一半。

那时候的她真得很天真,他对她好,她也要对他好。

虽然他很介意喝她喝过的可乐。

想到这儿,一滴泪竟落了下来,落在手背上,凉凉的。

张雨欣朦胧的双眼看向陆宅。

承载了她十二年记忆的地方,她全部的喜怒哀乐都在这儿尝了个遍。

陆宅风平浪静。

她站在一棵高大的榕树边,粗壮的树干遮住了她全部的身影。

孤单的影子落在地面上,风吹来,还是很冷。

她在等他。

就像曾经的无数个……夜夜,她坐在沙发上等他一样。

那些年,倒也等得无怨无悔。

等到了风,等到了雨,等到了白雪落满头。

晚上很干燥,溶溶月光照在地面,昏黄的颜色落在张雨欣的身上。

她低头看着脚下。

熟悉的一草一木。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脖子间是一条酒红色的围巾,很是甜美。

她的头发长长了,发梢微微卷曲,在她的甜美中更添了几分妩媚。

冬季风冷,四处都是凋敝的状态。

她在等,默默等。

围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但依旧挡不住夜晚的寒冷。

她哆嗦了两下,呵着双手,眼底是白茫茫的雾气,长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

算起来,自她来天海市,她没有缺席过天海市的冬天。

记忆有些跳脱。

每到冬天,她总是手脚冰凉,那种冰寒的感觉让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每到那时候,她总喜欢深更半夜跑进陆海宁的房间,和他撒个娇:“冷。”

陆海宁避嫌,不会当面拒绝,但也不会跟她睡一个被窝。

她过来,他就睡沙发上,把暖和和的被窝让给她。

他知道她手脚冰凉,尤其是来例假的时候,情况更加严重。

说来也奇怪,每次睡在他的床上,嗅着他枕头上属于他的气息,她总能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一觉睡到天亮。

她喜欢他的被窝,好喜欢。

年纪再大,陆海宁就不大乐意了,越发避嫌。

大概是十五岁后,她再往他房间里钻,他连门都不会开。

张雨欣只好讪讪回去,钻回自己冰冷的被窝。

如今的冬天,她还是会手脚冰凉,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治不好。

这会儿,张雨欣站在风中,有点冷。

大衣和围巾都遮不住天海市刺骨的寒意,这种寒意如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脸上。

刺骨的冷。

露天底下站半个小时,她有点撑不住,双脚麻木。

她使劲儿跺了跺脚,呵着手。

空旷的露天下,她的身影格外落寞。

张雨欣有点扛不住。

他还没有回来吗?

她不敢去陆宅门口,她知道他下过令,闲人不能进去。

她一定可以等到他的,很多话很多话,她想当面跟他问清楚。

可是,真得好冷啊。

“陆海宁,陆海宁……”她口中念着他的名字,“你怎么还不回来……”

她好冷。

张雨欣扛不住了,她哆哆嗦嗦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手指都在抖。

她拨打了陆海宁的手机号。

她来国内换了手机卡,她不知道他接不接。

果然,第一遍无人接听。

张雨欣的双手冻得通红,她在嘴边呵了一口热气。

半空中开始飘起浅浅的雾气,她的额发被打湿。

她还没有尝试过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去等一个人……

二十多年来,她等过最多的一个人就是他。

打了第三遍,终于有人接了。

“喂。”陆海宁一惯清冷的嗓音响起。

“陆爷,我在等你。”张雨欣声音哆嗦,很轻。

陆海宁心口跳了一下,呼吸急促:“你在哪里。”

“你、家门口。”说完,张雨欣撑不住,手指头已经冻得麻木。

“咚”一声,手机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屏幕砸碎。

陆海宁赶过来时,张雨欣已经冷得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中。

尽管如此,她还是冷得直哆嗦。

外面是挡不住的风寒,还有飘散的雾气。

她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蜷缩在荒芜的草丛边。

劳斯莱斯停下,陆海宁推开车门,大步走过去。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将她紧紧裹在衣服里,抱着她往家里走。

他的衣服上带着属于他的体温和气息,张雨欣暖和许多,往衣服里缩了缩。

她冰凉的双手像抓着稻草一样勾着陆海宁的脖子,不肯松。

“冷,好冷……”

她嘴唇冻得乌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活该。”

“我要冷死了……”

“死不了。”

张雨欣气哭,她在他怀里动了两下,很是抗议。

怎么就死不了,这样的冬天……明明能冻死人的,她又不是小强。

陆海宁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他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和马甲在风中穿行。

确实冷。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他冷声质问,嗓音冰寒。

“一个小时?记、记不得了……”

“疯了!”

“你、你不是说……死不了……”张雨欣有气无力地反驳,气若游丝。

陆海宁气得无可奈何,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冻得通红,没有血色,苍白如纸。

他加快步伐,将她抱到暖洋洋的陆宅。

室内室外冰火两重天。

接触到暖气,张雨欣就像是回血了一样,身体舒服很多。

陆海宁没有立即将她放下来,抱着她去卧室。

卧室里更暖和,他把她放在被窝里,替她裹好被子,又亲自冲了热水袋过来。

他知她冬天耐不住寒,手脚冰凉,如果不好好保暖,会出事。

张雨欣抱着热水袋,裹着被子,整个人就像活了一样。

她眼底的茫然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出现的光泽。

他的被子上是属于他的气息,这张床上,有着属于她最深刻的记忆,那记忆中带着暧昧。

她的初夜,就是在这儿给了他。

张雨欣低下头,裹着被子。

陆海宁给她倒了热水,他把保温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卧室内开了一盏水晶灯,灯光明亮,颜色温柔。

他又给她拿了感冒药,蹙眉:“把药吃了,别感冒。”

“我没事,我没有那么娇气。”张雨欣不太肯吃。

“没那么娇气?行,那出去再站一个小时!”陆海宁声音严厉。

张雨欣最怕他训,那是一种习惯性的害怕。

他一训她,她就喜欢看着他,大眼睛里是滚滚泪珠。

陆海宁还是那样,脸色严峻,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脖子上像是有伤口,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脸色也异常憔悴。

他身形高大,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猫。

她的两只手抓紧的被子,摇头:“不出去。”

“把药吃了,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张雨欣被他说的委屈,只好伸出一只手,将白色的药片拿过来,吞咽。

温暖的热水滑过胃部,身体暖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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