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大的生意……”张雨欣的声音有点颤抖。
要谈生意啊……
“几千万吧。”
“几、几千万……是不是很多钱……”张雨欣舌头打颤，她当然知道几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只是没法想象。
“没你值钱。”
张雨欣怔了怔，嗯？？？
啥意思？
她值几千万？
张雨欣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值钱啊，心里头有点美滋滋的。
那一天，陆海宁陪她逛了整整一个下午。
可能女孩子的天性都是爱逛街的，而且不觉得累。
张雨欣拎着大包小包，很开心，全然忘记了跟他闹了点小别扭的事。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闹点小别扭也是正常的嘛。
“那你这生意是错过了吗？还是说改天可以再谈？”张雨欣小心翼翼问。
“我没能准时赴约，自然是错过了。”
“那我……是不是犯错了？不可饶恕那种……我上哪、上哪陪你几千万……”
“将功补过。”
“怎么补啊……”
“我肩膀不舒服。”
“哦。”
张雨欣聪明劲儿倒是有的，她扔下手里的购物袋，立马坐到他的身边，小手替他捏了两下肩膀。
不是头一次干这事了，以前惹他生气，她就是这么讨好他的。
而且这招挺见效，就算他有天大的气，也消了。
陆海宁似乎习惯了她的力道，她替他捏着肩膀，他就微微闭上眼睛。
只是，她靠近他时，滚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间，他整个人都有一种燥热的感觉袭过。
尤其是她身上的芳香，总会时不时飘到他的鼻端。
陆海宁闭上眼睛，她就喜欢偷偷看他。
这样的好机会，她当然是要多看他两眼。
她离他越来越近，甚至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睫毛，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轻蹙着的眉头。
他英俊的容颜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她目不转睛看着他，头越来越低。
心里头有一个渴望，很强烈，可是她不敢。
那就是吻他。
可她终究没这个胆子。
她知道他有洁癖，若她干了这种事，他肯定要大发雷霆，那也可能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就会到此终结。
她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舍不得离开陆宅，舍不得离开他。
张雨欣动了动嘴唇，最终咬紧唇瓣，没有乱动。
倒是陆海宁闭着眼睛，眉宇间是隐忍的燥热。
车内气温上升，处处充斥着暧昧的分子。
她呼出的热气落在他的脸上，于他而言，是种莫大的煎熬。
“雨欣。”
“嗯？”她手微微一抖，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不准早恋。”
张雨欣撇撇嘴。
她还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原来还是这句话。
这话，他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
“在你眼里，多少岁算早恋。”
“二十岁前，都不允许。”
“哦，知道了。”张雨欣随口就答应。
她当然不会早恋。
“我晚上想吃饺子。”陆海宁淡淡道。
“哦，我给你包，好不好。”
“好。”
张雨欣笑了，露出两排珍珠白的牙齿，笑得像花儿一样。
她今天很高兴，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很累？听人说，男人都不爱逛街。”
“是。”
“不过你难得陪我逛街，偶尔一次，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张雨欣自言自语，“如果你说不可以，那可能就是你平时陪别人逛多了，所以就不爱陪我逛了。”
“你从来得出来的逻辑？”陆海宁觉得好笑。
“张氏逻辑。”
“不把脑子放学习上，成天胡思乱想。”
“不许污蔑我。”张雨欣义正词严，“我学习很认真的，不信你去问老师，老师还夸我，就你觉得我不好。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没优点？”
“在我眼里，你都是优点。”
“真的？”
“真的。”
陆海宁没有睁开眼，听到她愉悦的声音，他勾起唇角。
张雨欣喜欢被人夸，尤其喜欢被他夸。
她见他今天心情不错，不由有点得寸进尺：“那你再夸我一下嘛，你不是说我优点多，那你举个例子。”
她的小手替他捏着肩膀，目光凝视着他的脸庞。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将他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可惜，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除了扬起的唇角代表他心情比较好之外，别的，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别得寸进尺。”
“哦。”张雨欣怏怏不乐，蔫蔫的，“摆明了就是哄我开心，都说女人会哄人，男人也一样，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就会哄小女孩开心。”
什么都是优点，一个例子都举不出来，这不是拿她开心是什么。
不过，她不跟他计较。
从商场开车到家要很长一段时间，她替他捏了会儿肩膀就累了，趴在他的肩头睡着。
司机平稳地开着车。
陆海宁睁开眼，将她抱到怀里来，又用车上那条深褐色的毛毯将她裹住。
张雨欣睡着了确实跟小猪一样，一动不动，一点反应没有。
“九九。”
没回应。
陆海宁无奈，抱着她，用毯子将她裹紧。
张雨欣大概是真得逛累了，睡得很沉，窝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毛衣。
她的脸颊上是一抹浅浅的红晕，如桃花晕染开。
也不知道是她的脸庞太精致，还是她的睡颜太诱人，陆海宁压不住体内的燥热。
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
张雨欣自然没有任何反应，还在继续睡。
陆海宁紧盯着她的红唇，男人身体里最原始的渴望在叫嚣。
最终，他还是压住。
那一天，阳光明媚，四处都布满碎金子一般的光芒。
陆宅的别墅楼上都染了金色，灿烂美好。
张雨欣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家，此时正是傍晚时分。
彩霞映照着陆宅的绿水树木，余晖遍地。
张雨欣高高兴兴拎着大包小包下来，又叮嘱了杜姨做饺子馅。
她说好要给陆海宁包饺子的。
在车上睡了一觉，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疲惫，又恢复活蹦乱跳的模样。
她给他拿拖鞋，给他倒茶，很是殷勤，完全都不用佣人来做事，她全给做了。
“陆爷，等除夕的时候，我再给你包饺子，好不好。”
“好。”
他很喜欢这样听话的张雨欣，喜欢得很。
她笑起来时，眼睛眯成月牙儿，整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甜美的温柔。
那一晚，她在厨房忙来忙去，等杜姨把饺子馅做好，她就开始包饺子。
放寒假了，可以跟他在一起呆很久。
而且是整天整天呆在一起那种，不用上学。
他也答应她了，尽量不出差。
事实上，他做到了。
那个寒假，他没有出差，一日三餐按时回家，晚上也很少应酬。
张雨欣也兑现自己的承诺，除夕夜给他包饺子，虽然面粉糊了一脸，可她开心啊。
那个除夕，他们面对面坐着，各自盛了一碗饺子。
“以后每年过年，你都陪我吗？就像现在这样。”张雨欣眨着眼睛，小心翼翼问他。
外面到处都在燃放着烟火，天空中时不时绽放出一朵五彩缤纷的花儿来。
她知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可是，哪怕他骗她一下，她也会高兴的。
“我尽力。”他回应她。
张雨欣脸颊一红，按捺不住心里头的雀跃，低下头吃饺子，心口砰砰直跳。
不管是不是奢望，至少这一刻他是陪着她的，所以她要珍惜。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希望慢一点。
“等会儿我们干什么？一起看电视？还是你陪我放烟火？”
“不陪。”
“不要这样小气，陪我看电视吧，我们就在客厅里看，去我房间里看也行。”她的大眼睛里是水汪汪的痕迹，目不转睛看着他。
“去你房间？”
“嗯嗯！”张雨欣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神诚恳，“我房间很干净的。”
“你不知道男女有别？”
“……”张雨欣一脸无辜，“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再说，你又不是没去过我房间……”
“如果今晚上跟你吃饭的不是我，是别的男人，你也邀请人家去你房间看电视？嗯？”
“你又不是别的男人。”张雨欣有点不高兴，低下头，用筷子夹着饺子。
莫名其妙。
除夕夜，陆海宁也不想跟她多计较。
“张雨欣，你不是八岁，九岁，这种事情，以后自己注意。”
“知道了！”张雨欣略不耐烦，“你不去就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回卧室看电视去。”
张雨欣有所不甘心，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吃完饺子，她就真得一个人回卧室了，既没有跟他放烟火，也没有跟他呆在客厅。
他不要她，她就自己玩好了。
她洗完澡呆在大床上，目光呆呆地落在电视机上。
电视节目倒没有什么好看的，她也没多大兴趣，打算看一会儿就睡觉。
张雨欣的怀里抱着一只半人高的玩偶，她将小脑袋埋在玩偶里，默默看电视。
外面星光璀璨，烟火漫天。
陆海宁在楼下呆了一会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星光。
这样纯粹而简单的时光，他已经和她过了近十年。
不一会儿，张雨欣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下楼。
她看到窗前的陆海宁，冷哼一声，傲娇地转过头去。
她去接水。
接了一杯白开水后，她抱着杯子回去。
就是没理他。
倒是她站在楼梯口时，陆海宁转过头来：“在做什么。”
“不告诉你。”
陆海宁笑了：“不告诉我？无非就是看电视，睡觉，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
“你让我不高兴了。”
“怎么就不高兴了，我是为你好。你年纪小，容易被人骗。”
“哪里还有人比你还会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嗯？”陆海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倒是饶有趣味。
张雨欣脸颊一红。
长得好看不就是骗人的资本吗？至少，他已经骗得她喜欢他了。
“过来，陪你看电视。”陆海宁往沙发边走去，顺势冲她招手。
“我是有脾气的人，你说看就看啊。”张雨欣又是一声冷哼，“你不知道男女有别？”
陆海宁笑得越发厉害：“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小爪子倒挺会挠人。不看就算，本来明天还打算带你去农家乐，看来也没必要了。”
张雨欣睁大眼睛，憎恨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你为什么这么坏？”张雨欣咬牙切齿，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陆海宁走到沙发边，怡怡然坐下，头也不抬，打开电视。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过来。”
“……”张雨欣又狠狠剜了他两眼，只不过，剜的是他后背，他也看不见。
最终……她还是很没骨气地坐过去了。
她不能和他生气，因为她脾气好，所以不和他生气。
她像只小猫一样，甩掉拖鞋，坐到沙发上，裹了一条毯子。
一靠近他，她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
同样，陆海宁也闻到了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清清浅浅。
他调着台，她就托着腮。
除夕夜，没有什么太热闹的活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和常年一样。
很多时候，习惯养成了，就会变得和吃饭、睡觉一样，哪天变了，就觉得不对。
陆海宁想，他可能是习惯了和她呆在一起。
如果她将来嫁人呢？
这个念头才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瞬间就被他掐灭。
客厅气氛温馨，四周暖意洋洋。
张雨欣光滑的小脚磨着软绵绵的沙发，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她的脚踝白皙而小巧，有时候会隔着裤子，不小心碰到他的腿。
每到这时，陆海宁就会低头，眉头皱着看向她不安分的小脚。
张雨欣冲他咯咯笑两声：“不是故意的。”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但陆海宁却不大好受，他喉咙动了动，眼底是沉沉火光，隐忍而克制。
“我们明天几点去农家乐呀？好玩不好玩？远不远？”她没心思看电视，就想多靠他一会儿，多跟他说会儿话。
“早上九点。”
“唔，可以，起得来。”
“起不来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去。”
“不会不会，肯定起得来，你也知道，我很勤快。”
“……”
张雨欣开心地在沙发上动来动去，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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