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混蛋事多了去了。”张雨欣淡淡道。
“以后他要是再做什么混蛋事，你一定还要告诉我，放心，我不会让我妈知道的，我知道你顾及什么。”
“遇之……”张雨欣眼眶湿润，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程遇之什么都知道。
很多话他不说，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一直都是心如明镜的那一个。
“遇之，他要是还有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我不会再原谅他，我也不想一直操心，一直担惊受怕。他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
程遇之笑了：“嗯。”
张雨欣在公园里，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跟程遇之聊天。
公园的地上都是落叶，踩在上面，四处都是“吱吱呀呀”的响声。
这种纯粹而天然的声音，和天上的鸟鸣声、风吹声混杂在一起，构成最简单的乐曲。
也许是好久没有跟程遇之说话的缘故，她跟他聊了很久。
直到，她听见那头有陌生人的声音：“程先生，换药时间到了。”
她笑了笑：“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再聊。”
“好，别有什么顾忌，我妈妈那边，我有办法。”
“遇之……蔡阿姨是真心为你好，如果可以，你听她的话，也不会错。”
程遇之轻笑：“我不是小孩子了，是非轻重都分得清。”
“我先去上药。”
程遇之挂上了电话。
张雨欣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坪，还有那漫无涯际的天空。
天空没有尽头，就像时光，没有终点。
张雨欣在公园里走了一会儿。
正是清晨，草坪地上还有露珠儿，阳光下，那些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一面面镜子，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风一吹，露珠儿就掉落在地，四周风好，景好，空气都是清新的。
从公园离开，张雨欣顺路去超市买点零食和日用品。
她今天穿得很随性，简简单单的黑色毛衣裙，很保暖，外头罩了一件焦糖色的格子披肩。
她的短头发很利落，丝毫不显得突兀。
张雨欣推着小推车，缓步走在超市里。
突然，手机响了。
“雨欣。”是陆海宁，“我到家了，你在哪里？”
“嗯？一大早赶回来？”
“是啊，事情都做完了，当然得回家。你呢，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不见。”
陆海宁噎了一下，没想到张雨欣这么生硬地拒绝了他。
“可是……我想你。”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让人致命的温情。
张雨欣拿手机的手顿了顿：“不见就是不见。”
“三天没见面了。”
“十天也不见。”
“我给你带了礼物。”
“带了礼物也不见。”
“……”陆海宁没辙，“我有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自己心里没数吗？”
“哦。”陆海宁有种挫败感，没有吭声了。
不过等了一会儿，张雨欣没有挂电话。
他皱了皱眉头：“雨欣……”
“……”她抬手拿了一包薯片扔进手推车，“什么？”
“我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你在医院吗？”
“哪有小孩子的哭声？”张雨欣看了看四周，除了有几个情侣外，根本没有什么小孩子，更别说是哭声。
那头，轻笑：“看来不是在医院。”
张雨欣意识到上当：“陆海宁！”
“让我猜猜在哪里。”陆海宁站在窗口，眉头舒展，脸上是赏心悦目的温柔，心情像是格外好，“公园？小区？母婴店？”
“你别猜了，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啊。”
“不是以为，是本来就很厉害。”
“……”张雨欣翻了个白眼，“那你慢慢猜。”
说完，她挂上电话。
她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她打算顺手买点菜回家，这样一来，张管家就不用再出来买。
她耐心地推着小车，在货架上仔细找想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小车里就堆满了东西。
她低着头，默默看着脚下的路，耐心而仔细地逛着。
直到东西都买齐，她才缓缓往收银台走去。
收银员微笑着替她结好账：“太太，一共34美元。”
“好。”张雨欣低头翻钱包。
就在她刚刚找到自己的银行卡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过来，递上自己的银行卡，嗓音低沉而磁性：“刷我的。”
“你……”张雨欣错愕地抬起头，眼中闪过诧异的目光，她看着身边一身黑色长风衣的陆海宁，“你怎么来了。”
陆海宁的气色不错，起码比很多天前见到他时，要好了很多。
收银员对陆海宁笑了笑，接过他的银行卡。
张雨欣连忙拦住，将自己的卡递过去：“用我的。”
收银员为难了下，只好收了张雨欣的卡。
张雨欣把陆海宁的银行卡还给他，揣在他的风衣口袋里：“我自己买东西，不用你的钱。”
陆海宁低头盯着她看，目光幽深。
张雨欣动了动嘴唇，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说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收银员很快就刷好卡，把卡还给张雨欣。
张雨欣推着小车往外走，陆海宁不离不弃跟在她的身边。
外人眼里的他们倒像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
“买了些什么。”他随口问道。
“没什么，一些日用品，还有零食什么的。”
“上次我买的零食，你还没吃完，什么时候去我公寓里吃掉？”
“你自己吃了好了。”
“……”陆海宁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小女生，不喜欢零食。”
“那怎么办呢，那就只能浪费掉咯？”
“浪费可耻。”陆海宁一本正经，“你去吃掉。”
“我不。”
到门口时，陆海宁拿过推车里的手提袋，替她拎着：“走吧，跟我回家吃零食。”
“你耍赖？我要回自己家。”
“不准。”陆海宁拿过她的东西就丢进了自己的后备箱，又顺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跟我回家吧，雨欣。”
他站在车门边，看着几步之外的张雨欣。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跟你回家，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
大概是张雨欣的语气不算激烈，甚至带着点温柔和无奈，陆海宁笑了笑：“那我可以等。”
“你等什么呀。”张雨欣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星星点点的眸光看向他，“我孩子都有了，我随意。你呢？一把年纪了，可等不起哦。”
“……”陆海宁笑容僵了僵，“你说的是，我什么都没有。”
张雨欣愣了下：“非要追我吗？其实你很厉害，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前途无量。而我，什么都没有。如果……”
“是，非要追你，有意见？”陆海宁不满地打断她的话。
“没意见了。”
“我行李箱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你帮我收拾下，行吗？”陆海宁道，“我看你买了菜，正好，我可以做给你吃。”
“我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
“我可以对你很好的，你相信我。”
“真的吗？”张雨欣看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窝子有点湿润，可能是风太大。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陆海宁，有点无措，有点紧张，还有点不自信。
心窝子瞬间就软了下来。
诚如他从前所言，她没出息。
“真的。”他没有多言，只是郑重点了点头，目光中是锐利、坚定。
“再说吧。”张雨欣淡淡回绝，“等我宝宝生下来。”
“让我照顾你不好吗？怀孕很辛苦，你一个人辛苦了这么久，现在快生了就让我照顾你。”
张雨欣抿紧双唇，没吭声。
陆海宁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外面风大，别着凉。”
他的外套带着他的体温，上头还有浅浅淡淡的气息。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我正好还有方案的问题要跟你讨论，你上次不是也说有一些想法吗？”
张雨欣气笑：“讨论工作为什么要去你家。”
陆海宁一看到她笑，就抱起她，将她抱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
关上门，他绕到驾驶位替她扣好安全带。
动作很快，没有给张雨欣反抗的时间。
“我家干净、舒服，什么都有，还省钱。”陆海宁一本正经。
“小气鬼。”
“这个是我给你买的礼物，你拆开看看。”陆海宁邀功似的讨好张雨欣，将一只精致的手袋搁在她的手里。
香槟色的袋子，上头系了蝴蝶结丝带。
张雨欣轻轻摇了摇：“很贵重吗？”
“不贵重。”
“哦。”她伸手拆了蝴蝶结，这才发现里面有一只首饰盒，宝蓝色的首饰盒打开，一只金色的雕花宽手镯静静躺在绸缎上。
张雨欣轻轻拿起：“很漂亮。”
“戴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张雨欣将镯子戴在左手腕上，正好遮住那浅浅的疤痕。
阳光照在镯子上，金光熠熠，分外精致。
张雨欣低着头，将镯子戴上又摘下，摘下又戴上，很喜欢。
“喜欢就不要摘了，反正也用不着你做家务活。”陆海宁启动车子，嗓音柔柔的。
“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该收。”张雨欣思虑良久，还是摘了下来。
陆海宁眉头皱起：“送出去的礼物，哪有还回来的，你收好。”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哪一天被我弄坏了，我怕我赔不起。”
“谁让你赔了？”陆海宁有点生气。
“我也不知道谁啊，上次有个朋友，送了我礼物，后来我们关系不好了，他就让我把礼物还回去，谁啊，我记不清了。”张雨欣揶揄道。
陆海宁：“……”
“你说我那个朋友是不是有点小心眼？斤斤计较？”
“那种人，打一顿就老实了。”
“哦，老实了吗？”
“你可以试试的。”
张雨欣笑了：“你送我的东西都很贵重，而我没送过你什么，你不会觉得不公平？或者，觉得我在占你便宜？”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一直觉得是我占你便宜了，还白得一个宝宝，这宝宝以后还得喊我‘爸’，还得跟我姓‘陆’，可不是我占你便宜了。”
“陆海宁，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宝宝喊你‘叔叔’，而且，姓陆是什么鬼？我有跟你说过这个？”
“那你想让他跟谁姓。”陆海宁脸色严肃。
但问完，他就有些后悔。
这个问题，势必会牵扯到她孩子的亲生父亲，而那个男人是他最不愿意提到的。
但话已经问出口。
“姓张。”
“哦。”陆海宁没吭声了。
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再做声。
车里，一片安静。
张雨欣见他的脸上有不高兴的神色，哄了哄：“礼物挺好的，很精致的镯子，你是不是花了很长时间挑？”
“嗯。”陆海宁的声音闷闷的。
“陆海宁……”她喊他名字。
他没应，目光平视前方，开着车。
“总裁……”
他还是没应她。
张雨欣忍不住伸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这么容易就生气？喊你都不应的。”
“没生气。”
“我可不信。”她看了他一眼，“我夸你眼光好，买的镯子好看呢！”
“你在帮我做方案、跟项目，而我什么报酬都没有给你，这个镯子，就算是报酬吧。”
“哦，原来是给我的报酬。”张雨欣从他的手背上移开手，“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是。”陆海宁意识到说错话，“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好了，知道了。”张雨欣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弯了弯唇角。
一路上，陆海宁似乎还在计较宝宝的事，一直闷闷的。
张雨欣主动跟他说话，他似乎也兴趣缺缺。
“总裁，上次跟于助吃饭，他跟我说了件事。”张雨欣声音轻轻的，“他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才看上我的。”
“你再说一遍！”陆海宁忽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目光森冷地看着张雨欣。
张雨欣投降，眼底委屈巴巴：“不是我说的，于助说的。”
“行，他说的是吧？”
“嗯。”张雨欣老老实实点头，有一种卖队友的感觉。
陆海宁的手机立马拨了出去。
张雨欣捂住耳朵，她以为陆海宁要训于康。
没想到电话是打到财务部的。
“于康这个季度的奖金全部扣掉，不，月奖、季度奖、年终奖、全勤奖全部都扣掉！工资延迟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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