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欣连忙又加了几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上次闹成那样，这要是被认识的人认出来，我不好解释。”
“上次的事情是我一时冲动，给你带来了很恶劣的影响，对不起。”陆海宁跟她道歉，眼眸子里都是诚恳。
张雨欣没想到他会再一次跟她道歉。
上一次的事情，他已经跟她道过好多次歉，她也原谅他了，反倒是他，还耿耿于怀。
不过，耿耿于怀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长记性。
“算了，不好解释就不好解释吧，走吧，一起去。”张雨欣也无所谓了。
她背负的流言蜚语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一条。
他们下了车。
陆海宁替她抱着文件，和她缓步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他今天穿着打扮很休闲，灰色长风衣将他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他微微眯起眼睛。
路边的树，叶子大多落光，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片还挂在梢头，随风飘动。
“看到那棵树了吗？就是最大那棵！”张雨欣兴冲冲指着，“我最喜欢在那棵树下晨读，外文对口语要求很高，我刚来芝加哥的时候，很多句子都说不好，就每天晨读。”
她又想起了刚来芝加哥的那段时光。
而那个时候的他，是跟韩雨柔在一起吧。
陆海宁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头看过去，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小女生捧着英文书在朗读的模样。
她穿着裙子，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
很美好的画面，可惜，并没有他参与。
“那个是图书馆，里面很大，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那栋是研发楼，那栋是学术中心，这俩地方我没去过，听着就很枯燥。”
“呶，那里是我经常上课的楼，也是我们学校最有设计感的一栋楼。”张雨欣一边走一边跟他介绍，“上学的时光很有意思，好想赖在学校里不走。”
“你以前读书很用功？”陆海宁问道。
“当然啊，你不是看过我简历，我可是每年都拿奖学金的。”她一脸自豪。
不拿奖学金也没办法，她付不起高额的学费，她必须去争取第一的奖学金，她还要养活小乖。
陆海宁同她走着，好似感受了一遍她的大学生活。
说到那些，张雨欣似乎兴致很好，一个劲儿同他说着。
不过，让陆海宁奇怪的事，她只字未提她的丈夫，那个男人她极少提及，少到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记得她当初说过，她老公很有钱，只是后来破产了。
既然那么有钱，怎么会舍得让她去做兼职，打零工？亦或者，她根本没有那样一个老公。
她有很多自相矛盾的话，可这些，陆海宁并未戳穿。
谎言都是为了掩盖一些真相，她既然需要这些谎言，那他的戳穿和追问只会让她难堪。
他只要知道现在的她是真心喜欢他，对他很好，就够了。
至于以前，不必去问，至于将来，他可以把控。
一片叶子落在张雨欣的肩上，陆海宁抬手，替她轻轻掸去。
正在喋喋不休的张雨欣猝不及防惊了一下，转过头，正好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眸子。
他的眼底泛着浅浅水波，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洋，一个不经意，就会沉溺其中。
张雨欣的心口泛起柔软。
她冲他笑了笑，露出两只小酒窝。
陆海宁也笑了。
这一刹，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以后一定得让她给他生个女儿才好。
这样一来，她生的女儿一定可以继承她全部的优点，比如漂亮，比如小酒窝，比如大眼睛……想想都是件极其美好的事。
张雨欣挽住他的胳膊，靠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讲的很枯燥？”
“很有意思。”
“那你为什么都没什么反应。”
“因为我更喜欢看你说话时的样子，听你说话时的声音，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听你讲的内容。”
“男人的嘴都这么甜吗？”张雨欣快要捂心脏了，真得受不了。
以前他怎么没这个本事。
陆海宁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只对你甜。”
他揽过她的腰，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阳光照下来，张雨欣的一颗心跳动不已。
她和他并肩走在安静的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多，这儿更像是他们两个人的安谧时光。
“教授的办公室到了，我去取报告，你等我？”张雨欣指着前方的一栋楼。
“可以，我就在这棵树下等你。”陆海宁站定脚步。
张雨欣点点头。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依依不舍看他两眼。
看到他还在原地，她就放心了。
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树影交织在一起，分外耐看。
大概是在校园里的缘故，他那张成熟、冷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青春洋溢的神采。
视线交融。
陆海宁微微勾了勾唇角。
张雨欣脸一红，这才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走上台阶，往大楼里走去。
喜欢一个人，心上大抵会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来，那些花，向阳明媚，婉约温柔，永不会凋零。
纵使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她依然喜欢他。
既是习惯，亦是执念，也是抹不掉的深深眷恋……
教授的办公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学生，都是取报告的。
他们看到张雨欣进来，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又都噤若寒蝉，不吭声了。
取完报告的会互相小声议论两句：“她怎么也来了？孩子还没生呢？”
“没想到她真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啊？我听人说，前段时间有男人为她大打出手，伤的不轻！”
“傻子吧？这种女人，随随便便在学校打听打听都知道黑历史，还有人抢不成？”
“我听人说她可有本事呢，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典型的狐狸精，让你男朋友离她远一点。”
“你说的是，我男朋友又帅又有钱，她说不定真得会勾搭，我得看紧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女生议论声很大，时不时有异样的目光往张雨欣投过来。
张雨欣排着队，等待取报告。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叫她未婚先孕呢。
头发半白的老教授倒面无表情，只是按顺序给过来的同学发报告书，又按流程签字、盖章。
一个又一个学生，来来往往。
办公室里的气氛倒很活跃，张雨欣在一群同学当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好多人，她连名字都叫不上。
没等太久就到她。
她接过自己的报告书，签好名字。
签完，教授象征性和她握握手，礼貌、友好地点头。
张雨欣舒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
门外还有人在议论她，张雨欣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抱着文件夹，走的很慢。
她又没犯罪作恶，还不至于抬不起头来，怀孕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走到大楼门口，阳光倾泻而下，正是清晨最美好的时光之一，风清云朗，天空蔚蓝。
校园里充满朝气和活力。
台阶下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这些经过精心浇灌、修理的花草分外蓬勃，昭示着顽强的生命力。
张雨欣抬头，找陆海宁。
没想到头一抬就看到陆海宁的面前站着两个年轻女生在搭讪，隔得远远的，她似乎还能听到那两个女生的声音。
“帅哥在等人吗？你找谁呀？我没有在学校见过你，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陆海宁眼神淡漠，并没有开口。
他虽是寒意逼人，态度不善，但两女生不依不饶。
“你要是对我们学校不熟的话，我们可以带你走走的。我们在这儿都上了三年，快毕业啦，很熟的，你想找谁都可以问我们。”
张雨欣讪笑，长得好看的男人走到哪都有人搭讪。
陆海宁也看到了张雨欣，他定了定眼神，往她走过来。
“哎，帅哥，留个电话号码呗！”两个女生穷追不舍。
在看到陆海宁往张雨欣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帅哥，那个孕妇人品很差，你别过去，她是我们系里有名的狐狸精，未婚先孕。你有问题问我们好了。”
“是吗？怎么样可以毕不了业？嗯？”陆海宁冷眸扫过她们的脸庞，“松手。”
女生被陆海宁的目光给吓到。
至于吗？
“帅哥，我们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一看就是对我们学校不熟的。”
“张雨欣，过来！”陆海宁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张雨欣喊道。
“哦。”张雨欣不知道他吼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事。
两女生一脸惊讶，他们认得？
就在张雨欣快要走过去时，陆海宁大步上前，揽过她的腰，接过她手里头的文件夹。
他犀利的眸光又扫了两个女生一眼，目光如刀：“张雨欣是我女朋友，以后再在学校嚼舌根，我不会放过。还有，你们如此不自重、不矜持，哪里来的脸皮说别人的？嗯？”
两女生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这人怎么可能是张雨欣男朋友？张雨欣男朋友不是老头吗？她不是被人包养了吗？
陆海宁的声音有些冷，但态度还没有到吓人的地步。
张雨欣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别管他们了，我都快毕业了。”
“小绵羊一只！”陆海宁深谙她的性格，如果没人替她出头，她自己是不会惹事的，“走吧，以后到学校，我跟着你来。”
张雨欣往他怀里靠了靠。
有他在身边，好像心安多了。
那两女生愣在原地，眼中有不甘心，有嫉妒，但更多的是震惊。
为什么一个作风不正的女人会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这根本就不公平。
张雨欣知道她们是自己系里的同学，只不过没有什么往来，她也没跟她们打招呼。
陆海宁搂着张雨欣的腰，和她转过身，一起往回走。
两女生愤愤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头很是不甘。
太阳好得很。
微风吹来，张雨欣心口泛着蜜糖般的甜意。
“你这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就任由人家这么欺负你？”陆海宁看不过去，“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欺负你的？”
“没有，没有这么严重，以前没人欺负我。”张雨欣撇撇嘴，还不是因为怀宝宝了，“性格怎么改，改也改不掉了。其实你不知道，我在八岁前很厉害的，有小孩子跟我打架，他们都打不过我。”
“八岁？”陆海宁嗤之以鼻，“亏你说的出口。”
“后来被人保护着，就成了小绵羊。”张雨欣自言自语。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赶过来。”
“不会发生了，我都快毕业了。”张雨欣道，“倒是你，走哪都有人搭讪呀。”
“我不会搭理。”
“那就好，你是看不上她们，对不对？”
“是，看不上。”
陆海宁和张雨欣走走停停，两人走在路边，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校园里头碰到孕妇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因而不少目光会在他们这儿停顿。
陆海宁在身边，张雨欣对这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倒真得不在意了。
他的大手搂着她的腰，给了她一种很镇定的感觉。
上车后，他顺手翻了翻她的学业报告。
“你在大学是挺认真，拿过这么多奖。”他夸奖道，“很不错。”
张雨欣难得能听到他的夸奖，高兴道：“真得不错吗？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以后我会做得更好的。”
“随你高兴，反正我养得起你。”他不需要她有多厉害，他只要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我家吧，张管家又织了几件小衣服，让我去拿。”
“行，我把你送过去再回公司。”陆海宁知道她家离大学不远。
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将车内洒满碎金子的颜色，零零星星，十分好看。
路上，陆海宁接了于康几个电话，又接了合作方和银行的几个电话。
他确实很忙。
张雨欣也不耽误他的事，让他把自己送到楼下后就让他回去了。
张管家正好在楼下跟人聊天玩，见到张雨欣，过来帮她拿东西。
“张管家，我今天早上去做产检了，给你看看宝宝。”张雨欣高兴地从包里拿出彩超影像。
张管家一眼就看到了蜷曲着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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