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张雨欣的脸很温暖，摸起来也是细腻柔软。
他的掌心也是温暖的，带着一如既往的厚重和温柔。
张雨欣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他靠近些，扑进他的怀中。
陆海宁笑了：“听话，再睡会，不睡的话，我得去机场了。”
张雨欣摇头：“不睡了，我跟你说会话吧。”
虽然才分别短短几天时间，但她总觉得隔了一个世纪之久，而这会儿见到他，她只想窝在他的怀里。
“时间还早，你需要多睡会，肚子好点了吗？有没有去医院？”
“没去医院，不碍事，就是正常反应。”
“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告诉张阿姨，不要撑着。我回来的时候看你手脚冰凉，睡得不踏实吗？”
“我就是这样的体质，到冬天就会冷，手脚很难焐暖。”张雨欣抱紧他的腰，不肯松手，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怀中。
她想一直这样抱着他，不分开。
“体质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没人陪你睡，我回来后帮你焐了会，好多了。”
“嗯，是好多了，所以以后每年冬天，你都要在我身边才好啊。”张雨欣像奶猫一样，蹭了蹭他。
陆海宁的眼底是深沉、幽邃的光泽，晦暗浑浊，深不见底。
她搂着他的时候，他也把她往怀里抱了抱。
“外面雨下得很大吧？你有没有淋到？”张雨欣问。
“没有。”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张管家给你发短信，让你特地跑了一趟，我没事，真没事的。”张雨欣过意不去。
“肚子疼还叫没事？要是张阿姨没告诉我，你也不打算告诉我？”
“只是孕期正常反应，我要是疼一下就告诉你，那你得忙成什么样。”
“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我，别忍着，张阿姨说你容易早产。”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她就说你容易早产。”
“小心点不会有事的，可能只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不好，所以肚子里的宝宝不舒服了。”张雨欣辩解，“真得没关系，你不用紧张。”
“我怕你有什么闪失，更怕你在有事的时候我没陪在你身边，我会遗憾。”
“咒我呢。”张雨欣笑着挠了他一下，“不会有事，我和宝宝都会好好的。”
“嗯，都会好好的。”陆海宁拍着她的后背，“睡吧，我抱着你。”
张雨欣还是摇头：“不睡了，我要跟你说话。”
她像是兴奋了起来，心情很好，也没有了睡意。
陆海宁无奈，只好依她。
“我看你穿的不多，纽约没有下雨？”张雨欣问。
“纽约没下，天气还不错，那儿新建了个喷泉公园，有时间带你去看看。”
“明年吧，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张雨欣的声音很轻。
这样的夜晚本就格外安宁，一点点呼吸声都能被放大很多倍。
他们之间呼吸纠缠，心跳声仿佛都杂乱在一起，不分彼此。
陆海宁宽厚的胸膛给了张雨欣很大的安全感，她紧紧依偎着他，不肯松手。
夜晚很静，她随意跟他聊着，心口踏实许多。
“刚刚做梦梦到我了？听到你在喊我名字。”陆海宁低头看向她。
张雨欣挺不好意思：“是梦到你了，梦到春天到了，我和你在外面踏青。我喊你名字了吗？”
“是，喊了好几声。”
“那大概是想你了。”张雨欣笑着蹭了蹭他，“不过，我没那么黏人，想你归想你，你要是工作不认真，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我就不会想你了。”
陆海宁听到她这孩子气的话，轻笑，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张雨欣又道，“宝宝也不用担心，他就是调皮了一点。以后不要再夜里头赶回来了，还下着雨呢，又冷。”
“我担心你。”他皱了皱眉头。
他看到张管家的短信时，心口拎了一下。
他很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随即就订了飞机票，一路赶到机场，只可惜航班有延误，他回来的迟了。
张雨欣给了他家里钥匙，他进卧室时，她睡得正香，但手脚冰凉。
“我不是小孩子了，要是身体真得很不舒服，我会跟你说的，不会跟你客气。”张雨欣笑道，“至于小问题，我不想让你太麻烦，我可以处理好。”
“这怎么叫麻烦？嗯？手脚凉成这样，可不就是不舒服？”
“我都习惯了，到冬天就这样。”
张雨欣同他说着话，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他的心跳声。
整个卧室都是暖暖的，宛如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
抱着他的感觉和抱着被子截然不同，如果可以，她还是喜欢抱着他，每晚都抱着。
但她知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感情细腻，会更倾向于儿女情长，而男人，并不会囿于这些。
“天亮的时候，你就要去机场了吧？哦，不，阴天的话，天没亮，你就得过去了。”
“所以我说哄你再睡会，我怕我走了，你更睡不着。”
“不会，你回来看我，我很高兴啊，但以后不允许了。你工作忙，出差是常事，纽约近还好，要是远一点的地方，你岂不是得耽误工作？我不准你耽误工作，男人成天跟女人腻在一块儿，像什么样。”
陆海宁笑了：“我在你眼里是这种男人？再说，我怎么就成天跟你腻在一起了？嗯？”
“不接受反驳。”
“好，好，不反驳，你说的话，我听着就是。”
“嗯，这才像话。”
“有哪里不舒服吗？趁着我还在这儿，告诉我。”陆海宁关心地看向她。
“不舒服……腰酸酸的，别的还好。小家伙踢我，你又没办法。”
“现在没办法，以后有的是办法。”陆海宁伸手替她揉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不行，不行，我会护着的，你可不能打他。”
“那他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那也不行，我生的，不准你打。”
陆海宁：“……”
他替她轻轻揉着腰，掌心温热，动作很柔。
张雨欣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细致的一面，褪去霸道、强势的表面，他更像一个普通的丈夫。
而她想，他比普通男人已经好太多，他很顾及她，会把她放在第一位。
“你一直没睡吧？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张雨欣担心他，他看她脸色不太好。
“不用，再过一个小时我就得去机场。”
“一个小时呀……那我是跟你说话好呢，还是在你怀里睡一觉好？”
“睡觉吧，半夜醒来的话，白天会没精神。”陆海宁搂着她，“趁着我在这儿，好好睡觉，我走的时候会帮你把灯关了。”
“要是张管家知道我这有人，还以为进贼了呢！”
“可不是，专偷你的贼。”
张雨欣笑了。
“对了，我家小乖在纽约，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它，它跟遇之在一起。”
“不去。”
“……”张雨欣看了他一眼，“好吧，不去就不去。”
她知道，他虽然跟程遇之道了歉，但他们毕竟不会成为好朋友，私底下也不可能有往来。
男人都是这样，面子看得重。
张雨欣又跟他聊了会儿方案上的事，陆海宁简短地应着。
说了会儿，张雨欣打了个呵欠。
腰舒服很多，肚子里的小家伙情绪也比较安定。
她趴在陆海宁的怀里，渐渐有了困意。
他低头亲了亲她：“乖，再睡一觉。”
她勾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你什么时候回家，还要在纽约几天？”
“事情办完我就回来，嗯？”
“嗯……你说话要算话。”
“算。”陆海宁道，“你也是，肚子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去医院。”
“我会把自己照顾好，不会让你分心。”
“睡吧。”陆海宁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好在，张雨欣很好哄，也不会恃宠而骄，他哄了几下，她就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睡着。
起初还会呢喃说几句，再然后沉沉进入梦乡。
她睡觉的样子很乖，整个人都是瘦瘦小小的，他很容易就抱住她。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过了许久才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把被窝焐暖。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外面的凉意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的暖意。
其乐融融，大抵如此。
陆海宁一直看着她，手指头轻轻摸着她的发丝。
她睡着的时候天然无害，像一只收起爪子的猫，让人心生爱怜。
陆海宁坐在旁边守着。
灯光照下来，四周都是安谧、静好的颜色。
外面风大雨大，家里安好如初。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看到张雨欣睡得很安稳，陆海宁才稍稍放下心，他轻手轻脚下床，拿过自己的大衣外套。
临走时，他将台灯关掉，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天还没亮，微弱的光线下，陆海宁站在原地看了张雨欣很久，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仍旧站着。
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他的一颗心才放下。
良久，他离开卧室，关上门，下楼。
雨中，他撑起伞，大步走入黑暗里，背影渐渐远去。
这一觉，张雨欣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天空雾蒙蒙的，下着小雨，眺望出去，远处都是白色的烟雾。
她起床时盯着床边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
夜里头，陆海宁来过。
可，为什么一醒来，身边没有人呢？枕头边的位置也是空的、冷的，就好像他没有来过一样。
若不是夜里头她很清醒，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张雨欣怅然若失。
天已经亮了，她打开手机，早晨九点半。
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陆海宁：我已经到纽约。
张雨欣回了一个“好”字。
他夜里头确实来过，只是……悄无声息，回来得匆匆忙忙。
张雨欣恍恍惚惚起床，洗漱完，她踩着拖鞋走到客厅里。
张管家正在张罗午餐，她看到张雨欣起来了，皱皱眉头：“张小姐，好奇怪，家里的拖鞋好像动过，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放在第二层的，不知道怎么会跑到第一层去。”
张管家满心疑惑，甚至有点害怕。
张雨欣笑了：“夜里有人来过。”
“啊！”张管家瞠目结舌，“夜、夜里头？有人来过？”
“他来过，早上又走了，回来陪了我一个晚上。”
张管家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陆爷？陆爷夜里回来过？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张管家，以后不用偷偷给他发短信的，我身体真得没事，昨天是天气不好，宝宝闹情绪，今天已经好多了。而他夜里头赶回来，虽说坐飞机只要两个多小时，但来来回回，太累了。他夜里到家时，脸色都不太好，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
张管家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她偷偷发的那条短信，陆爷才回来的。
可她根本没想到陆爷夜里头会赶回来，根本没有想到。
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不太可能这么做。
尽管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很短，但有多少人会有这种心意，更何况昨天还下了雨，气温很低。
张管家有点惊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张雨欣给张管家倒了一杯白开水，笑道：“不过，还是谢谢您，他回来后一直抱着我，我睡得很踏实。夜里头醒来还跟他聊了好久，谢谢您。”
张管家缓过神：“张小姐，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昨天状态很不好，我怕你不舒服。我没想到陆爷会连夜赶回来，我原本只想让他跟你打个电话。陆爷有心了……”
“没事儿，我知道您的心意。”张雨欣又岔开话题，“我帮您做菜吧，我也想学一学。”
张管家点点头。
她知道是自己贸然了，没有经过张雨欣的同意就给陆爷发了短信。
以后她不会再这么做。
既然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去插手，确实不太好。
张雨欣说的也对，陆爷工作繁忙，本来休息的时间就少，这样来来回回，很容易造成精神上的疲惫。
她知道张雨欣顾大局，宁愿自己受点委屈。
只是，她依然被陆爷的做法感动到，陆爷真得很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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