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你没有那么喜欢我。”陆海宁直言，“也许你一开始对我有过好感，但后来更多的是不服输和无路可退，你不想输给一个孕妇，同时，你也需要帮江宽笼络我，留住我。所以，你自己本身也并不喜欢我。”
“是，你说的没错。我在狱中想得明明白白，我可能真没那么喜欢你，不然，我也舍不得开车撞你。”江瑶冷笑，“我没想到你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竟然恢复了记忆，把James集团也收购了，还开拓了海外市场。”
江瑶话音刚落，张雨欣的手抓住陆海宁的手，抖了一下，眼底是惊慌和恐惧。
“什么？”张雨欣轻微出声，看向陆海宁的脸，“她说什么？什么开车撞你？什么时候的事？”
“没什么。”陆海宁低头，轻声安抚她，“没事。”
狭窄的屋子里鸦雀无声，安静得出奇，似乎只有灯影在摇晃。
“陆海宁，你如今是春风得意吧，什么都有了。如果我没说错，张雨欣当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是你的？”
“你说的没错，是我的。”
“真有意思……呵呵……真得很有意思。”江瑶大笑，“你都那样了，还忘不掉她，还能跟她重新开始。”
“二十年的情分，不是说忘就忘的。”陆海宁淡淡道，“说了你也不会懂，我也不打算跟你解释。”
“陆海宁，James集团落在你的手里，虽然没有了以后，但我知道你是不会让它的产品没落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没什么奢求了，这世上也没什么能让我牵挂的。其实我在纽约几个月，就想再见你一次，私心里我以为你会过得很落魄，很潦倒，重病缠身，又或者半身不遂，毕竟我撞你的那一次下了狠手。可我没想到……没如意。”
“看来你很恨我。”陆海宁看向她，“就这么盼着我死。”
“没错……我向来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可能给别人得到。”
“这就是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原因，雨欣和你不一样。她爱我，纵使我半身不遂、重病缠身，哪怕是死亡，她也爱我。她会用她的一切来爱我，包括生命。当然，我也爱她。”
说着，陆海宁在暗中握紧张雨欣冰凉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了。
狱中的寒气太重。
陆海宁的眼中是郑重的神色，薄唇抿起，脸色深沉。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能跟张雨欣比的，什么资本都没了。陆海宁，你很厉害，我爸爸当初没看错人，错只错在我自己没本事，没有能让你爱上的资本。愿赌服输，我和我爸输得很彻底，也心服口服。”
“生意场上的事，永远别把心思寄托在歪门邪道上。可以用手段，用心计，但最终还是以实力服人，这样才能走得更长远。江宽不是很好的生意人，他跟你外公比，差远了。”陆海宁嗓音低沉。
“你说的没错，他本来就是靠娶了我妈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没法跟你比。”
江瑶的脸上是黯淡的神色，她的嘴角淡淡地扬起。
“时间不早了，该告辞了。”陆海宁道。
“说实话，对你，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江瑶的声音响起，“只是我还这么年轻，多多少少是不甘心的。”
“你从前不就是恃宠而骄么？从来没有想过犯罪的代价。”陆海宁道，“而犯了罪，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我那个小野种呢？”江瑶冷漠地问。
“那是你女儿，亲生女儿，不是什么小野种。她还小，你不必把怨气撒在她的身上。”陆海宁皱眉，“她已经被很好的人家收养，至于是谁家，这是保密的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陆海宁如今当了父亲，听不得有人用恶毒的词形容小孩子。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是被大人带着来到这个复杂的世界的。
“我知道了……”江瑶的眼中略有几分动容。
“走了。”陆海宁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抓住张雨欣的手，“我不会再过来。”
“嗯，最后一面，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江瑶淡漠地倚靠在木椅上，“你们的世界，都跟我没关系了。”
“你还年轻，出狱后，还能重新开始。”
江瑶没有开口，眼底是如清霜般的寒凉，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都是无力的。
半晌，她抬眼看了看张雨欣：“张雨欣，你恨我么？”
四目相对，张雨欣平静道：“我恨你做什么？这个世界很美好，爱都爱不过来，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恨？更何况，还是一个再不会有交集的人。”
“你和我差别真大，也难怪他会喜欢你，我一点都不意外了。他对你付出过的真多，我很嫉妒，真得嫉妒。”江瑶的脸上带着羡慕的光泽，“这一辈子能有一个人这样对你，很幸福吧，可惜我体会不到了。”
“你本来可以有机会去寻找，去体会，可你……执迷不悟。”张雨欣道，“人这一生，不仅要懂得珍惜、拥有，也要懂得放手和成全。成全的不仅是别人，也是自己。”
江瑶的脸上是似有似无的笑。
她不懂张雨欣说什么。
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再去懂了……
“走吧。”陆海宁牵住她冰凉的手，将她带出审讯室。
门关上，陆海宁和张雨欣都没有回头。
夜晚天凉，还刮起了风，监狱外是萧条的景象，安安静静，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到脚步声。
陆海宁一直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心是温暖的。
打了一辆出租车，他们回了酒店。
和江瑶的见面很是短暂，不论是陆海宁还是张雨欣，都没有什么好跟她说的。
而江瑶本人也早已没有活力，对什么都是蔫蔫的样子，像个木偶人。
出租车里，张雨欣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许久没有出声。
“雨欣。”陆海宁摩挲着她的长头发，“你说的对，这个世界很美好，爱都爱不过来，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恨。”
“是你教会我的道理。”
“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不赞同。”陆海宁搂着她，轻声道。
“什么？”
“对爱的人，不要放手也不要想着成全，而是争取。”陆海宁嗓音平静而柔和，“这也是我悟出的道理，现在继续教给你。”
曾经，他也想过放手，放手后，起码她可以过得更好。
也正因为如此，他放过好几次手，后来他发现……她似乎过得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没有嫁人，没有富贵，就连笑容里都夹杂着不明意味的酸涩。
至少，没有现在这样笑得灿烂、无邪。
“我记住了。”她靠近他，“有点冷。”
陆海宁握住她的手：“狱中太凉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江瑶撞你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张雨欣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脸庞。
“也没什么，她报复我，开车撞了我，没了。”
陆海宁轻描淡写，但张雨欣还是听出了端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今年年初。”
“你住院了？”
“嗯，不严重，别紧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嗯？”陆海宁勾了勾唇角。
张雨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怎么会不严重，这是车祸。”
“医术这么发达，没什么。”
“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说着，张雨欣坐起身，动手扯他的衬衫纽扣，试图解他的衣服。
“回去再脱衣服给你看。”陆海宁意味深长地勾唇。
张雨欣这才不闹了，但心里头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心尖好像被人掐了一下。车祸……哪有不严重的道理，而且听江瑶的话，她是下了狠手的。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下车时，陆海宁搂着张雨欣往酒店大厅走。
路过一处喷泉池，张雨欣忽然转过身，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深吻下去。
陆海宁猝不及防。
他对她向来没有任何防备，她吻他，他就顺着她的吻。
只不过她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青涩，虽然学着他的样子在深入，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笨拙。
但，就算是这样生涩的吻，也让陆海宁动了情。
他打横抱起她，抱着她就往酒店套房里走。
“房卡在我钱包里。”陆海宁提醒她。
张雨欣脸颊微红，喘着气，手指头摸出他的钱包，抽出房卡。
在碰到他大腿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的反应，低低笑了：“吻你一下就有反应，跟十几岁的小男生差不多，说好的冷静沉稳呢？”
“张雨欣，我可不信你没反应。”他低头看着她，“让我摸摸？嗯？”
张雨欣脸更红。
刚到套房，门一关，陆海宁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在门板上。
灯还没开，只有窗帘渗透出点点星光。
“陆……陆海宁……”她勾住他的脖子。
“嗯。”他吻着她，脱掉她的衣服。
张雨欣沉溺在他的深情中，身与心都化作了一团水。
月华的清光透过窗帘照在地上，那浅色的地毯上倒映出桌椅的影子，室内的温度在一点点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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