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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反转在重生之后 > 第八十八章 三日期限,三方博弈5
 
  言汐在熟悉的噩梦中惊醒,梦境中无面魔尖锐的嘶笑声在她耳畔久久徘徊,近在耳边。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最近这几个月来的噩梦越来越清晰,以致于她醒来之后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分清梦境与现实。

  她推开窗户往外看,圆圆的月亮高悬于月空,她莫名地在这轮圆月中看到了无面魔平滑的脸庞,诡异而骇人。

  “汐汐又做噩梦了吗?”关洱端着一盆热水走过来,贴心地把热毛巾覆在言汐额头,暖和的温度传进皮肤,才让她找回一些活着的感觉,“你脸色……不好看。”

  “嗯……”言汐拿开毛巾,把额头抵在关洱颈窝,深深吸了一大口清冽的梅香,“这梦境越来越真实,我感觉自己都能碰到无面魔了。”

  “怕是同镜妖说的那般,无面魔该现身了。”关洱轻轻拍着言汐的肩,“再睡会儿吗?我陪着你。”

  言汐鼻尖蹭了蹭关洱冰凉的脸颊,撒娇似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两天关洱其实早已疲惫至极,他不仅要维持着不断融化的冰城,还要看顾着如今一盘散沙般嚎叫着的鬼域,还得兼顾着天魔两界的消息,在最快的时间里布全这场赌上三界的棋局。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温柔体贴地照顾着言汐,准确地在言汐可能会需要他的每一个瞬间及时出现,并且一如既往地安稳温和。

  “哥哥……”

  “嗯,我在。”关洱在言汐耳边轻声道,“一直在。”

  就在这时,窗外的圆月被乌云迅速覆盖,明亮的月夜转瞬之间变得阴沉无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变故突如其来。

  一阵沉闷的物体掉落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关洱眉间一凛,快步走出房门,挥袖扫走了弥漫的雾气之后,在假山的背后发现遍体鳞伤的无为。

  他全然不顾无为艰难的喘息和咬着牙拼命想说话的神情,二话不说就拉开了无为胸前的衣裳,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在悄无声息地结霜,缓缓地堵住空洞的伤口。

  “哥哥,怎么了?”言汐跟在关洱身后小跑了出来,“无为?”

  “被谁伤的,小洲呢?”关洱见伤口已经逐渐被填满,无为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呼吸减缓,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在哪里?”

  无为喉间似乎被看不见的大手掐住了般,几次张口都没法发出声音,可他脸上焦急的神色明显诉说着事态的严重。

  言汐心头漫上强烈的不详预感,仿若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拖着心脏往下沉。其实她应当清楚,关洱的眼线遍布天界,如果天界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应当会第一时间知道,可直到无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不知道是被谁所伤。

  “他曾经被我的冰锥所伤,一旦他日后身体有任何异动我都应当知道的,”关洱眉头紧锁,“可不知什么人似乎是控制住了这个伤口,然后才把他打伤的。”

  言汐听出了关洱的言外之意。

  魔尊本就是三界数一数二的身手,可如今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切断了魔尊的感知,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必定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

  “天……”无为伸长脖子,全身因为过度用力而发青,“帝……”

  咯噔!

  言汐几乎能听到自己心里的猛然震动,一个荒谬得可笑的念头悄然从她心头爬出,像蜈蚣的触脚一般爬过每一寸皮肤。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她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言洲在哪里!”言汐抓着无为的肩膀用力地抖着,“在帝君殿吗!”

  “混……”无为猝然用力,咬着牙跟颤抖着道,“混沌……”

  “苏姚!”关洱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传音符,脱口而出道,“回来!”

  可传音符那边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回音,仿佛消失了一般。

  关洱无声地骂了一句“烂桃花”之后从腰间掏出一面镜子,粗暴地把无为往里塞,然后把镜子随手一丢,转身把言汐打横抱起,边走边道:“苏姚跟着小洲去了半生亭,我们现在过去。”

  言汐没有追问,她在这窒息的紧张和恐惧之下飞速整理着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天帝晕倒,苏姚在他身边。言洲和无为一直待在缘起殿,可如今无为身受重伤跑到魔界,说明言洲已经被强行带走。根据无为的说法和苏姚的行踪,说明天帝一醒来就立刻把言洲带去了半生亭,说不定是冲着混沌去的。

  那么关洱连喊都喊不回的苏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言汐紧紧咬着牙根:“苏姚跟着言洲进了混沌吗?”

  她明显感受到关洱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双手都不自觉发僵,但他迅速冷静下来,脚步依旧稳妥得让人觉察不出他在行走。

  “天界与魔界的联系被隔断了,”关洱轻声道,“就像是有人把天界封印了一样。”

  ----封印天界。

  言汐心中发毛。

  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封印天界的,除了当今天帝,还能有谁?

  “可无为是气运神弟子,他这么做不怕气运神出手吗?”

  “要么他已经猜到了气运神的态度,要么他就是想要逼气运神出手。”关洱道,“如若这个天帝有野心要用三界苍生做赌注,那么他就绝对不甘心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天神时时刻刻压在他的头上。”

  几句话间,关洱已经抱着言汐出现在了半生亭前,头顶的烈日第一次被密布的乌云掩盖。言汐来过半生亭许多次,却第一次看见这样不见天日的场景。

  “哥哥……”言汐搂着关洱的腰,“你觉得那个无面魔……”

  关洱轻轻把言汐放下,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话音一落,不死便迎着两人走了过来,周身的衣裳皆被泥土侵扰,乍一看就像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一样。

  他没有寒暄也没有招呼,径直就朝着关洱问道:“镜妖呢?”

  “凡人的魂魄都被镜子吸收,他现在在镜子里面维持内外的平衡。”关洱尝试驱赶围绕在半生亭上空的云雾,可无论如何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善,“老店主不在吗?”

  不死本想说“镜妖不在谁给他收拾烂摊子”梗在喉间,接着作死地把手放到关洱眼前晃了晃,“魔尊,您是忙糊涂了吗?老店主没了啊。”

  关洱自然是知道那日不死送葬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但他并不相信老店主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与其说老店主没了,不如说你们在计划着什么。”

  “什么计划不计划的我不知道,但是魔尊您需得记住,老店主没了,”不死严肃的神情上布满哀伤,“半生亭很快也会消失的。”

  随着不死的话音,言汐抬眼往混沌的方向看去,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哥哥,你看!”

  不远处那白墙一般的混沌,曾长久地与老店主那张风餐露宿的躺椅保持着十步距离,像是某种沉默的对抗。可如今老店主那张躺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一半,只有一截尚还混沌之外。可尽管如此,那张躺椅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失。

  换句话说,半生亭正在逐渐被混沌吞噬。

  “那混沌里面是什么?”言汐小跑着走近几步,瞪大眼睛竭力想要看清那如墙般的云雾里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可终究只能看到如海浪一样翻滚沸腾的云雾,“怎么感觉……”

  “感觉混沌觉醒了一样是吗?”不死插话道,“半生亭本就是从混沌之中借来的一块天地,也与它相安无事了一千多年。但我感觉,它以前是死水一样静止的,现在却像是海水活了一样。”

  关洱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店主躺进棺材里之后。”不死指了指远处微微拱起的一堆泥土,道,“那就是老店主要求下葬的地方。”

  “要求?”言汐问道,“可不是说是你把棺材拉过去的吗?”

  不死疑惑道:“是啊,怎么了?”

  可既然是老店主自己亲自躺进的棺材,那他完全也可以在还未离世之前就走到他口中那个下葬的地点之后再躺进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让已经年过半百的不死拉着棺材走那么长一段路去下葬呢?

  言汐用目光来回丈量着从躺椅到半生亭再到坟头的距离,三者几乎是呈直线分布的,就像是画好的界限一样。如果混沌继续前进,那么它将会先后经过躺椅、半生亭,最后才会把下葬的地点吞噬。

  关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忽然以不可见闻的速度冲向混沌,在躺椅即将被完全吞噬的那一瞬间抓着一个角猛然一拉----

  他只拿到一块木头。

  那些被混沌吞噬的部分,完全消失了,如同从未存在过。

  关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还是静静地站在混沌之前,想要伸手去触摸那面不断向他靠近的云雾之墙,又担心自己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人照看言汐。

  他凝神侧耳倾听者云雾里面的动静,却似乎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风声和雨声,其中潜藏着些微的滴滴哒哒的声音,就像是雨水轻轻滴落在冰面上一样。

  关洱越听越入神,雨声就像是来自久远的时光里的窃窃私语,正在不急不忙地诉说着什么。

  “哥哥!”言汐一把拉着关洱不断后退,“你怎么了?”

  关洱不明所以地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方才所站着的地方早已经被混沌淹没,如果不是言汐拉开了他,或者他已经被混沌吞噬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

  关洱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尽管如此,他也绝不会对迫在眉睫的危险无知无觉,可方才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就像是五官六感都被一种强大到无处不在的力量压制了一般。

  “我方才听到了些雨声,是雨水滴落在冰面上那样的。”关洱不想让言汐担心,只好挑着重点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言汐不放心地拉着他的手,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关洱就已经冲进了混沌里面。

  她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向不死问道:“以前你听过混沌的声音吗?”

  “没有啊,”不死摇摇头,“以前靠近混沌,就跟靠近一面墙没有什么分别,怎么会有声音呢?”

  言汐听着,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遇见混沌的情景。她当时似乎是被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吸引,然后一步步靠近了混沌,可若不是当时老店主就在混沌之前躺着晒太阳,说不定她当时也像今天的关洱一样走进了混沌里面。

  “那声音,”关洱继续道,“像是什么人在说话。”

  听到“说话”两个字,不死猛然惊醒:“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似乎听到了猫妖和天帝说话的声音!”

  关洱和言汐齐齐抬头:“什么时候?”

  “大概一盏茶之前,我没看到人,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像一阵风一样吹进了混沌里面。”不死回忆道,“在那阵风吹进去之后,后面似乎还跟着一阵带着桃花香味的风。”

  不死盯着惊骇地看着他的两人,以为他们不相信,于是又继续解释道:“半生亭很少有风雨,所以我才特别留意了一下……”

  半生亭很少有风雨,关洱心里默念。

  忽然,他的瞳孔剧烈放大,乾坤山上倾盆大雨打在他的冰伞上的嘀嗒声再一次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

  “就是那个声音!”关洱掌心轻轻一握,一把亮晶晶的浅蓝色冰伞在言汐头顶悄然出现,“那日我们上乾坤山时,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我曾听到那些雨滴打在伞上,就像是在说着什么。”

  关洱道:“那个声音,与我方才在混沌面前听到的窃窃私语声音是一样的。”

  不死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长长的扁担,不怕死地把一头伸进混沌里面又拿出来。

  果不其然,凡是进入过混沌的东西都消失了----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是消失了。

  言汐心头涌起强烈的恐惧和不安:稀粥就这么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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