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严总监？”
方曼曼的脸色刹那惨白，柴雪珍的盛气凌人也猛地收敛。
顷刻之间，整个销售部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严启越的表情真可怕。
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却像是自他为中心形成了一股低气压，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侵略感。
他冷着一张脸，大步朝我走来，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揽进怀里，亲昵地揉揉我的头发，“不是告诉过你，谁敢到销售部指手画脚，就打出去。”
你什么时候说过啊混蛋！
“董事长秘书职位比我高，不敢造次。”我挤出一个笑容，大义凛然地说。
旁边传来咳嗽声，吃瓜群众同事都别过脸捂着嘴闷声笑。
估计在骂我不要脸。刚才我对上柴雪珍确实不是“不敢造次”。
柴雪珍的脸色终于没了之前对我的盛气凌人，但依旧板着脸对严启越说：“小越，我今日是凑巧碰到，见褚助理行事欠缺分寸，所以才过来看看。”
严启越却看都没看她，而是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柔声说：“不管你以后年纪再大，你在助理的职位上一天，就一天是给上司打杂的，跟谁都没区别，记住了？”
“我不听我没有我不是！”我噘嘴。
心里快笑疯了。
严启越你可真毒，骂柴雪珍年纪一大把是打杂的？
是啊，再高级的秘书也是给上司打杂的，跟我有什么区别？
已经不用去看柴雪珍的脸色，估计都快青了。
但她在公司里积威已久，早就炼成了人精，可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的城府可以比的。
见严启越如此明显地向着我，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之地，便说道：“你们销售部的事情自己处理，但牵扯到其他部门得按公司程序来。董事长上午跟叶总有约出去了，你们要去项目部对质，得经过董事长……”
“褚助理，方小姐是抓现行证据确凿吗？”严启越忽然搂着我往外面走去，完全忽视了柴雪珍的话。
我立即点头：“她亲口承认了，还提供了聊天记录。我看那聊天记录就是小尚总和齐经理私下交易，得把小尚总也请过来一趟对质才行。”
我话音刚落，还在愣神的方曼曼立即跟羊癫疯发作一样朝我们扑过来。
“没有，不关一竣的事情，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你们不要找他！”
“有没有事，得警察说了算。”我淡淡地说道，任由严启越搂着往外走。
“小越！”柴雪珍一听把尚一竣也牵扯了进去，立即追了出来。
我看到严启越下颚紧绷了一下，这是不悦的反应，心中一动，学着柴雪珍的口吻喊：“小越！”
严启越的眉头瞬间松散，低头瞥了我一眼，故作严肃地说：“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打杂的，要叫我严总监。”
“是。”我挽着他的手靠在他身上，甜腻腻地叫，“亲爱的！”
咳咳……
后面那位叫他“小越”的打杂的估计快气出内伤了吧？
旁边的吃瓜群众一个个缩在自己的工位上，想笑不敢笑，大气都不敢出。
背后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
柴雪珍踩着粗高跟，挺直腰板，板着一张老姑婆脸，径直越过我们而去。
此刻还在竭力保持着她上位者的尊严。
只有方曼曼被两位保安拖着，失心疯一样朝我们又扑又喊，说一切跟尚一竣无关。
“把人带上，去项目部。”我朝保安王经理使了个眼色，挽着严启越大步走出销售部的大门。
我抬头，悄悄问严启越：“你早就知道方曼曼是尚一竣安插在销售部的？”
严启越点头，“将计就计而已。”
我心中了然。
之前方曼曼跟我对上，在销售部受了那么多委屈，在被严启越辞退时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死皮赖脸恳求留下。
那时候我就在怀疑了。
如今是明白了。
那时候严启越已经放出风声说正在找技术评估和尚氏的磁共振项目。一定是尚一竣让她留下来探听情况。
方曼曼一心想嫁进豪门当少奶奶，之前就为了讨尚一竣欢心各种做人设，尚一竣让她办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拼命？
这回把尚一竣牵扯进来，她的差事算办砸了，豪门梦马上就要破碎，不疯才怪！
那么，开着的办公室门和保险柜也一定是严启越有意为之了。
恐怕严启越今天早上接到急症协同手术也是故意的。
“你竟然连我也瞒着。”我暗暗拧住他的腰，心里有些气。
要不是我反应快够了解他，刚才已经穿帮了好吗？
“褚敏静，我早就说过，我们是最契合的。”严启越忽然说道。
他明明是在说我们刚才的配合，但我却鬼使神差地想歪了，脸通红，暗暗剐了他一眼，松开手朝项目部走去。
方曼曼为了保住自己的豪门梦，已经疯魔。
然后就精彩了。
严启越既然设计了这一切，早就算准今天齐世新会在公司。
我们去的时候，齐世新正被人堵在办公室门口，撞了个正着。
方曼曼一见到齐世新，就两眼泪汪汪，哭着控诉起他的罪行来。
齐世新是个五十岁中年男人，秃顶，啤酒肚，面皮白，富态相，一看就是常年沉溺酒色的油腻中年大叔。
许是早就听到消息，见到方曼曼过来闹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意外，等着她说完了，才露出一脸了然于胸的油腻笑容。
“年轻人想象力就是丰富，这位小姐是销售部的职员？”他后面那句话是朝严启越问的。
不轻不重的就把一切指控给弹开了。
我站在一旁当观众。
严启越闻言点头，脸上挂上公式化假笑，淡淡道：“方小姐是小尚总的未婚妻，准备结婚的那种。”
“哦？”齐世新脸上的肥肉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仔细瞧了眼方曼曼，皱眉道，“小尚我是知道的，他不喜欢这一号姑娘，小越你框我呢吧？”
咔嚓……
我似乎听到方曼曼神经断裂的声音。
她双眼通红，彻底疯了，指着齐世新破口大骂：“是你这个死胖子收受贿赂把磁共振项目给尚氏的，我还知道因为尚氏有你私下贩卖公司项目给其他公司的把柄，你才乖乖听话的。”
“齐世新，你想熬到两个月后安稳退休让你儿子当经理？我告诉你，做梦！我手上就有你的犯罪证据，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方曼曼眼神疯狂，说着就把手机塞到我手里，嘴里呢喃着，“我把证据给你，褚敏静，你搞死这个死胖子！谁也别想阻止我嫁给尚一竣，休想阻止我嫁富二代！”
我握着手机，似有所感，忽然扭头朝门口看去。
那里，匆匆赶来的尚一竣目瞪口呆地立在门口，他后面，菁华集团的一位副董也皱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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