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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广电小说网 > 陆海宁张雨欣 > 第399章 临终前最大的愿望
 
在她眼里,向少光就是个长辈,可以当她父亲的长辈。

输赢各凭本事。

她不会因为向少光年纪大而退后……

就这样,几年后,童晓丽的产业越做越大,而向少光的公司终于在几年后濒临破产。

曾经的天海市神话向少光,破灭。

童晓丽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毕竟这些年吞并掉的公司太多,只不过向少光的公司比较大而已。

在她的理念里,如果一个公司停滞不前,不求创新,那是走不长远的。

而她眼里向少光公司就是如此。

就算没被她吞并,总有一天也会破产。

就这样,童晓丽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但她根本没想到,这——会成为将来一切悲剧的源头。

那一年的天海市灭门惨案,向少光是主谋,那次事故是有预谋、有计划的。

向少光和几家破产的老板合谋买凶,雇佣了不怕死的混混,筹备几天后,杀入避暑山庄。

向少光早就算清,这个时候的童晓丽是在避暑山庄。

但他没有想到,童晓丽这个精明的女人,在避暑山庄的房间里都有暗室。

没有能找到童晓丽,他就让手下人杀光了陆家的佣人和保镖。

他自己也没有想过逃命。

那一晚,陆家灭门,向少光等主谋也都葬送了性命。

那一晚,血光冲天,一切是那样不平静,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散不去的血腥味。

时至今天,仿佛都能呼吸到那份味道。

那次惨案,童晓丽逃过一劫,后来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她整天郁郁寡欢,不会多说一句话,很疲惫。

平时她最爱去公司,但事情发生后,她连公司都懒得去,只喜欢默默坐着。

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童晓丽无法释怀。

她开始变得闷闷不乐,对谁都不愿意开口。

经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自残。

有一次,陆海宁看到她割了手腕,血流不止,急忙送她去医院。

那时候陆海宁才知道,她的心理压力有多重多重。

一个女人的身上背负了几十条性命,这种重负是不堪想象的。

谁都不是童晓丽,谁也无法体会她的那种痛。

就算是陆海宁,他也体会不到全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自残。

童晓丽丢弃了公司,从那之后,她的事业也变得一蹶不振。

年少的陆海宁接手全部,肩上背负重担。

他带着童晓丽看了很多医生,请过专家,但无济于事。

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甚至,陆海宁还恳求过陆林斌回来看看母亲,毕竟在童晓丽的心底……还爱着陆林斌。

可陆林斌根本不管童晓丽的死活。

陆海宁每天派人看着童晓丽,生怕她再自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尽管如此,童晓丽的手臂上还是多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

痕迹越来越多,童晓丽也越来越憔悴。

整个人瘦了一圈,夜里还时常做噩梦。

在童晓丽的世界里,只有悔恨和痛心,她最爱重复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陆海宁十四岁那年,童晓丽跳湖自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一天的陆海宁十分平静,脸上是跟年纪不符的成熟和冷漠。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哭,而是平静得如同一池湖水,不起波澜。

他很冷静、镇定地料理完童晓丽的后事,十四岁的肩膀撑起沉重无比的担子。

也是在那时候,陆林斌终于过来。

他见了童晓丽最后一面,没有说什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陆海宁也没有再喊他一声“父亲”。

童智力也来了,他一直责备他没有看好母亲,没有照顾好母亲,对他渐渐疏离。

再加上他是陆林斌的儿子,身上流着陆林斌的血,童智力对他越发没有好感。

就这样,短短时间内,陆海宁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稚嫩的肩膀扛起所有重担。

每至深夜,他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他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爱开口。

再后来没有几个月,他就遇见了张雨欣。

八岁的小丫头像是一道耀眼的光,划亮了他阴霾般的人生。

他无父无母,她亦是。

这场突如其来的缘分,就宛如寂静的春夜忽然下了一场雨,纠纠缠缠,连绵不息……

李浩杰祭拜过父亲,走到陆海宁的身边。

墓园密密麻麻的墓碑,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浩杰知道陆海宁心里很压抑,同样,他也是。

可这一场事故,没有扭转的可能,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谁都没有让时光倒流的本事。

“陆爷,外面很热,回去吧。”李浩杰叹息,陆海宁在这儿已经站了半个小时。

陆海宁沉默,不语。

眼底是幽邃的颜色,不见光亮,冷峻的面庞上也多了内敛和深沉。

李浩杰不知道陆海宁在想什么,在这些事情上,陆海宁一向讳莫如深。

太阳光直射下来,在陆海宁的脸上镀上一层浅金色。

“陆爷,您来了,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就在这时,何管家从墓园不远处的屋子里走过来。

何管家老了很多。

多了白头发,多了皱纹。

李浩杰上前打了招呼:“何管家。”

“哎,怎么没有通知我,我好准备准备。”

“就是来走一走。”李浩杰压低声音。

这儿很安静,谁都不敢高声说话。

何管家一声叹息,目光也落在童晓丽的墓碑上。

她伺候过童晓丽多年,甚至因为童晓丽待她恩重如山,她都不曾结婚,一直留在陆宅。

现在,她依然在墓园陪伴童晓丽。

风一吹,绿草颤动,空气里都是悲凉的气息。

“陆爷,是不是想你母亲了,要是想的话就来这儿走走。我前几天还做了个梦,梦到小姐说很想你。陆爷,有空的话,就来陪陪母亲吧。”何管家叹息。

“嗯。”陆海宁应了一声。

他是母亲抚养长大的,他对童晓丽有一种别样的感情。

深厚,浓烈。

就算过去这么多年,这份感情还是很强烈,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退散。

“陆爷,外面热,我去给你倒杯水。”何管家道。

“不用,我站会就走。”陆海宁淡淡拒绝。

只是忽然想来看童晓丽,他就来了。

何管家站在陆海宁的身后,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童晓丽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人还很年轻,眼中透着不屈的倔强。

何管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么年轻就跳湖自尽。

当年童晓丽的抑郁症已经到了没法控制的地步,越来越严重,她的内心底背负了沉重的负担。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替她分担的。

那一年之前,陆宅生机勃勃,那一年之后,陆宅就彻底清冷。

死的死,走的走,童晓丽用了几年的时间都没有能走出来。

想到这儿,何管家又不由想起了赵美幽,那个在惨案中受伤的小女孩。

五岁的小女孩虽然没有被杀,但经历的侵犯却比杀了她还痛苦。

赵美幽也是童晓丽心里的一根刺,永远都拔不掉。

事情发生后,童晓丽也经常跟她念叨赵美幽,说对不起小丫头,对不起……

童晓丽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赵美幽,要什么给什么。

甚至,童晓丽还同陆海宁说过,他将来要娶赵美幽,不要让赵美幽受苦,要赵美幽做儿媳妇。

何管家想起这些,内心底涌起难言的悲苦。

只可惜后来什么都变了……

赵美幽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变得心狠手辣,会利用、会暗算。

何管家知道,自己也是被赵美幽利用的一员。

但如今再想起赵美幽,她心里头还是感慨万千。

始终,恨不起来。

“陆爷,向家人真得死不足惜。”何管家看着墓碑,悲愤绝望,“如果不是向少光,根本不会发生这一切。”

如果不是向少光,如今的童晓丽肯定还活着,事业有成,蒸蒸日上。

陆宅肯定还是那个和睦、美满的陆宅,赵美幽也不会做出十恶不赦的事。

这躺在地下的人,本该还都该活着啊!

何管家越想越悲愤,心里头充斥着无奈的绝望。

那绝望贯彻全身,犹如一根一根的针,扎的她四肢百骸都是疼痛。

她也是陆宅一员,她能体会到童晓丽当初有多绝望。

何管家的眼底是难掩的悲痛,眸中布满红血丝。

“大小姐那么善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何管家老泪纵横。

她当年走投无路,就是童晓丽收留她的。

留着她做佣人,吃穿用度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的一颗心也都系在童晓丽身上,对童晓丽尽心尽力。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李浩杰低低开口:“何管家,过去的已经过去。”

“李先生,向家人现在是不是都死了?”何管家问。

李浩杰沉默。

良久,他点点头:“是。”

“那也是因果报应,我就知道陆爷不会让大小姐失望。大小姐的遗愿,陆爷一定会实现,只可惜这一切,大小姐都看不到了。”何管家擦了擦泪水,“大小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这是大小姐临终前最大的愿望了。不然,大小姐得多遗憾……”

烈日下的墓地,安静而沉寂。

气氛很冷。

只有何管家的声音如丝线般,一点点飘远……

至始至终,陆海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海宁才戴上墨镜,往劳斯莱斯走去。

李浩杰紧紧跟在身后。

“陆爷,不坐一会儿吗?外面这么热。”何管家心疼他,在墓地站了这么久。

陆海宁没有说话,离开。

李浩杰开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很快驶离墓地,越来越远。

陆海宁眉宇间都是憔悴的倦色,他揉了揉太阳穴,闭上双眸。

因为墨镜的遮挡,李浩杰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他知道陆海宁没有睡。

“爷,我小的时候,父亲经常跟我说,生活需要向前看,美好的东西总能将不好的掩盖。”李浩杰嗓音轻缓,“我想,如果他泉下有知,也一定还会这么想。”

他不能洞察陆海宁的全部心理,但他知道,凡事总该往前看。

这是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的。

陆海宁沉默不语。

李浩杰也不再开口,车里又陷入短暂的安静。

李浩杰已经很久没有在陆海宁的脸上看到笑容。

笑容于这个男人而言,本就是稀罕物,如今更是稀罕。

太阳倾泻在玻璃窗上,细碎的光芒如碎玉,如珍珠,五彩斑斓。

今日晴好,万里无云。

……

那一晚,陆海宁去酒吧喝了不少酒,等回到陆宅,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李浩杰将陆海宁送了回来。

“张管家,给陆爷煮点醒酒茶。”李浩杰叮嘱。

“哎,好。”张管家连忙道,“李先生,陆爷喝醉了吗?”

“嗯,不过陆爷酒品好,你不用担心,煮点醒酒茶,照顾好他就行。”

“李先生,陆爷怎么了?怎么突然喝醉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不是。”李浩杰淡淡道,“我先回去。”

“行。”

李浩杰将陆海宁送回,他就一个人开车离开。

深夜寂静,风声里夹杂着虫鸣声。

细细碎碎,静中有闹。

路灯的光照下,树影幢幢,枝叶交错。

陆宅还是一惯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唯独的变化可能是……变安静了。

李浩杰开车离开,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一只阿拉斯加跟着跑。

跑了一段路,阿拉斯加追不上,才没有继续跟过去,但眼神楚楚可怜,半是落寞半是伤。

李浩杰知道,它是陆虎隆养的狗——珍珍。

李浩杰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四肢百骸间充斥着涩味儿和无法言说的沉重。

李浩杰的车开远,珍珍才垂头丧气地摇着尾巴回家。

张管家正好从楼上下来,她重新将珍珍带回它的笼子。

“哎,你怎么跑出来了。”张管家摸摸它的脑袋。

这段时间,只要一有车来陆宅,珍珍都会兴高采烈地跑上去。

可是,如果没有看到它想见的人,它就会变得十分颓丧。

张管家发现,这段时间珍珍的食量在逐渐减少,喂什么都不吃,连他最爱吃的牛肉都没眼看了,瘦了很多斤。

整天都蔫蔫的,无精打采。

以前它还喜欢跟阿狸闹,现在只喜欢趴在地上,有时一整天都不会动一下。

张管家害怕,还以为它得了什么病。

可是兽医来看过,珍珍身体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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