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隆，我知道你跟我赌什么气，然而大人世界里发生过什么，你是不知道的。如果仅从你片面看到的方面就跟我赌气，我可以不可以认为你跟小柚子差不多，还是个两岁的孩子？”
“老陆你强词夺理！你对我要求太高了！”陆虎隆不服气，他也不过就是八岁，怎么就能知道什么叫片面，什么叫全面。
“你是我儿子，虎父无犬子，我不对你要求高，对谁要求高？”
“你没把我当儿子，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想听你说。”陆虎隆难过起来，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我要回英国，我不想见你。”
“好啊，你如果都不想听我说话，我和你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你现在就可以去找钟管家，他在客厅里，我不会拦你。”陆海宁沉声道。
陆虎隆真得就把书合上，愤愤地看着陆海宁：“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确不是，不过以后一定是。”
“你骗人。你把我的房间给了你女儿，把我的东西都收走了，我现在玩具也都没了！你只是你女儿的爸爸！”
“什么歪理？”陆海宁气笑，“你这是控诉我？小柚子的房间不大，装修风格也是女孩子喜欢的样式，你确定你要住？还有你那些玩具，都是三四岁小孩玩的。你要是还想玩，没问题，我让人去给你买，你不觉得幼稚就行。”
陆虎隆撇撇嘴，不吭声了。
他明明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老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狐狸。
陆海宁看着陆虎隆，轻描淡写道：“还是说，你只是羡慕你妹妹？”
“我干嘛要羡慕她，她那么笨，那么呆，我羡慕她什么？我不承认她是我妹妹，我没有这么笨的妹妹。”
“你两岁的时候有她聪明？”
“我两岁的时候比她聪明多了！”陆虎隆反驳。
“我不跟你辩论这么幼稚的问题。”陆海宁淡淡道，“这个妹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都是你妹妹，骨子里跟你流着一样的血，她就是你妹妹。”
“老陆，你擅自给我找后妈！”陆虎隆忽然就委屈起来，眼睛红了一圈。
所有的小孩子对“后妈”这个词都有忌讳，他也不例外，他也是个正常的小孩子。
他并不反对后妈，但他反对老陆一声不响就给他找了个后妈，还先斩后奏，逼迫他接受后妈。
谁知道后妈是什么样。
“你不想要妈？”陆海宁看向他。
“老陆，你身边那些女人我一个都不喜欢。”陆虎隆直言，“你难道不知道她们都是看上你的钱吗？你真以为她们都喜欢你？”
“……”陆海宁轻咳一声，“也不一定都是钱，还有脸。”
陆海宁觉得这个小屁孩变了，懂得这么多，他这个当爹的都快跟不上。
分别三年，变化这么大。
还知道替他操心起来。
陆虎隆快被陆海宁给气死了，气呼呼的：“她们不是真得喜欢你，她们也不会对我好的！”
“你还能看出来她们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很厉害啊。”陆海宁揶揄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爹混了三十多年，还不如你？”
陆虎隆撇撇嘴，又无话可说了。
好吧，老陆是老狐狸，是他多说了。
“如果这次小柚子没有弄坏你的飞机模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
“是。”
“很好，连家都不要了。”
“是你先不要我的。”陆虎隆愤愤不平。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我不要你的理由是什么？”
“你肯定嫌我妨碍你们一家三口。”
“年纪不大，戏倒挺多。”
！！！陆虎隆气死了。
陆虎隆又辩驳：“你把后妈带回来了？”
“什么后妈不后妈的，有点规矩。”陆海宁皱眉。
“我不会认她的。”陆虎隆又反驳，“我要回伦敦了，再也不回来了。”
“等成年后是不是就打算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
“我看你翅膀硬的很，提前进入叛逆期了？”
“老陆，你真是讨厌得不得了。”陆虎隆根本不是陆海宁的对手，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肯定也不是。
他已经被老陆吃得死死的。
“我劝你好好想想，如果真要走，我不拦你。如果不走，就跟我好好谈谈，摆出点诚意来。”陆海宁道。
陆虎隆撇撇嘴，不吭声。
“你回来后有没有欺负妹妹？嗯？”
“我欺负她干什么，我是男孩子，男孩子怎么会欺负小女孩。”
“有这个觉悟不错。”陆海宁拿过桌子上的书，“在看什么书？”
他随手翻了翻：“我不在身边的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
“那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
“当然更好。”陆虎隆嘴巴撅得老高，“女儿都有了。”
陆海宁哂笑：“我其实很想你，不过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会懂，我目前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没说。”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你爹。”陆海宁看着他，“你觉得生气、不满是正常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觉得生气。”
“哼。”陆虎隆冷哼一声，“你是在狡辩。”
“……”陆海宁盯着这小子看，“狡辩都用上了，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堪？还是说在国外几年，语文水平倒退得厉害？回来几天，生活还习惯吗？时差倒过来没有？”
“不习惯，所以我要回去。”
“我本来还打算亲自做几样你爱吃的菜，既然你不习惯，那我就没有做的必要了。哦，对了，你妈做的甜点很好吃，你不习惯的话就算了，我本来想让她给你做一些好吃的，她可是难得下厨。”
“留着给小柚子吃好了。”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陆海宁不咸不淡道，“我看你没有跟我聊天的诚意。”
陆虎隆冷哼一声。
陆海宁盯着他看了会，可真是个傲娇的小家伙，亲口叫他一声就这么难？
这脾气、性格，倒像极了他以前。
没办法，亲生的。
“海宁……”门外，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张雨欣从小柚子的房间出来后就在找陆海宁。
陆海宁听见，看了陆虎隆一眼：“你妈找我，我先出去。”
陆虎隆怔了怔，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陆海宁走过去拉开门，张雨欣已经站在门外不远处，她看到了他：“怎么在这儿？”
“有什么事吗？”
“欧凡问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他就先回公司了。”
“嗯，让他回去吧。”
“好，他还在楼下等着呢。”张雨欣道。
正当她准备下楼时，陆海宁的身后冲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小人儿就站在陆海宁的身边，目光看向张雨欣。
陆虎隆愣住了。
张雨欣也愣住了。
两人的脸上都是错愕的神色，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张雨欣心跳骤然加快，明亮的眸子里都是讶然的光泽。
陆虎隆先喊了一声：“九九。”
张雨欣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小隆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几天了。”陆虎隆应声回答。
张雨欣一直盯着陆虎隆看，仔细打量。
小孩子长起来真快，陆虎隆个子又高了，模样儿干净清瘦，和陆海宁少年时几乎是一模一样，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让我抱抱？”
她记得以前，陆虎隆很喜欢让她抱。
不过那时候陆虎隆太小了，抱起来就像肉团子，现在不一样，现在的陆虎隆长大了。
陆虎隆显然害羞，脸红了红：“不了，我长大了。”
长大了，自然知道不能随随便便搂搂抱抱。
倒是陆海宁睨了他一眼：“你妈抱你是你的福气，矫情什么。”
小屁孩，真矫情。
八岁就长大了？还不让抱了？
张雨欣走过来，弯下腰，和他象征性地抱了一下，拍拍他的后背：“好久没有见你了，好想你。”
陆虎隆虽然年纪小，但也弄清了一些事，他明白了……小柚子就是九九的女儿，小柚子还在九九肚子里时，他还见过。
老陆……没擅自给他找妈。
“九九，我也想你的。”陆虎隆难过起来，眼睛都红了一圈，尤其是张雨欣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最让他难过。
“让我仔细看看。”张雨欣蹲在他的身边。
哎，生得真好看，国外的水土也这么滋养人吗？皮肤细腻，眉眼精致，张雨欣真想把他搂在怀里。
“来天海市还习惯吗？听说你去夏令营了，我还以为你会晒黑，没想到没黑。”张雨欣笑道，“时差倒过来没有？夜里睡得安稳吗？”
几乎是跟陆海宁一样的问题。
陆虎隆一一回答：“没晒黑，夏令营不是军训，很多时候就是户外拓展和游戏学习，不会晒黑的。回来几天还挺习惯，时差基本倒过来了。”
陆海宁气得不行，他问他，一句都不回，张雨欣问，回答地这么有耐心？
“见到妹妹了？小柚子比较调皮。”张雨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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