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叔叔讲得眉飞色舞，也不知道陆虎隆听不听得懂，反正一个劲给陆虎隆讲。
“小少爷，这是我们的技术部，这边是大数据研究中心，主要支持集团各项数据运营和维系……”
陆虎隆想捂耳朵。
他不继承公司了行不行。
他只是想走走，不是想听这些。
就在这叔叔继续讲着的时候，陆虎隆抬头，一脸天真：“叔叔，有没有好玩的？”
“啊？”男人愣了一下，“公司里……没啥好玩的，要不去餐厅看看？”
“不去。”
餐厅有什么好看的。
倒是公司里的人看到一个跟总裁长得很像的小孩子，时不时就会探出头来看，大家都压低声音小声议论着。
陆虎隆不喜欢被别人看，他皱皱眉头：“那去叔叔办公室玩。”
“好啊，不过我办公室里没什么好玩的，委屈小少爷一下。”
“没事儿。”
陆虎隆跟着男人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办公桌上都是文件，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小少爷，我给你倒杯茶吧。”
“我想上网。”
“啊？这……”男人有点为难，“总裁同意吗？”
他没当过爸，不知道现在的大人准不准小孩子上网玩，他可不敢带坏总裁家的小公子。
“他不管我。”陆虎隆道。
“哦，好，你想玩什么？我电脑里没什么游戏，我们上班时间是不允许玩游戏的，有内网控制。要不纸牌？扫雷？”
“……”陆虎隆望天，勉为其难答应，“好……”
于是，陆虎隆认认真真坐在他的电脑前玩扫雷。
他托着腮，毫无兴趣。
年轻男人给陆虎隆倒了一杯热茶，又看陆虎隆玩了一会儿，这才道：“小少爷，我去别的部门拿一下文件，你在这等我，我把门关上。”
“好……”陆虎隆倒很听话。
男人觉得这小孩子很省心，没有富二代的做派，也没有被惯坏的样子，很懂事，很听话，他也很欣慰。
他放心地关上门。
门一关上，陆虎隆就关了扫雷，打开集团内网。
集团内网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公司介绍、业务介绍、招聘信息之类的，陆虎隆没什么兴趣，扫了一眼，点开公司论坛。
论坛里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放假通知、人事通报、团建活动等，就没什么了，偶尔会出现几个八卦的帖子，某某技术员和某某文员好上了……
陆虎隆扫了一眼，托着腮，眼睛眨了眨。
办公室里阳光充沛，细碎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陆虎隆白色的T恤上染了一层金黄色。
他的小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又打开自己的手机。
十分钟后，年轻男人回来，推开门。
他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目光扫了陆虎隆一眼，又看了看电脑桌面：“小少爷，还在玩扫雷呢？喜欢玩这个？”
“不喜欢，可你又没别的给我玩。”
“……”男人嘴角抽了抽，也是。
他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于是，他就看着陆虎隆玩了一会儿扫雷。
小孩子真厉害，玩得都是最高级别难度的扫雷，但并没有出现失误。
他自愧不如：“我都不会玩这个。”
“玩游戏不好，叔叔工作做得好就行了。”
年轻男人汗，不愧是总裁家的儿子，说话颇有领导范。
果然虎父无犬子。
一局结束，陆虎隆托着腮，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叔叔，我爸爸工作忙吗？”
“忙，有时候忙得午饭都来不及吃。”
“我爸爸脾气大吗？”
“呃……”这是道送命题，男人笑道，“总裁人很好。”
“我没来之前，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爸是单身？”
“这个倒是，我们不知道总裁已经结婚了，小少爷您都这么大了。”
“追求我爸的人多吗？”
“我不知道。”又是一道送命题。
陆虎隆若有所思，他一来，大概把老陆的桃花都掐了。
“好了，我知道了。”陆虎隆站起来，“谢谢叔叔，我回去了。”
“小少爷，你去哪里？我送你。”
“回我爸爸办公室，我自己可以走过去的。”
男人哪里放心，非要送陆虎隆过去，陆虎隆也没拒绝。
陆海宁出去开会了。
陆虎隆一个人在陆海宁的办公室里玩，翻看陆海宁桌子上的杂志书。
都是财经、时政类的杂志，陆虎隆毫无兴趣，他觉得老陆真是个没意思的人。这么没意思的人，他要是九九，他也不要跟老陆过一辈子。
就在这时，陆海宁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陆虎隆跑过去接起来。
“总裁，需要下午茶吗？我还买了一些点心，都给您送过去吧。工作劳累，需要保重身体。”
陆虎隆听出来是那个女秘书的声音。
他淡淡道：“不需要。”
那头显然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是小少爷呀？你要吃吗？我给你送。”
“你经常给我爸送吃的吗？”
“没有，小少爷……不是你说让我多关心关心总裁……我也是好意。”
“我爸跟我妈感情好得很，之前是骗你的。”
“……”那头默了，片刻后，尴尬地挂了电话，“我知道了，不打扰您了。”
陆虎隆挺生气，老陆的桃花真多，难怪九九走了，他看上去没事人似的。越想越气，陆虎隆不乐意在陆海宁的办公室呆着了，给老陆留了一张便签——走了。
写完觉得不解气，又加了几个字：下次再也不来了。
回陆宅。
小呆妹已经放学，一个人坐在花房里拔陆海宁种的花，一棵一棵拔，虽然劲儿不大，但拔得很认真。
一旁的佣人急得团团转，满头大汗：“小小姐，不能拔了，都是先生种的，可宝贝了。”
“我要麻麻……”小柚子哭。
“太太很快就回来了，不哭，不哭了啊。”佣人哄着。
陆虎隆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哭了。”
小柚子扑进陆虎隆的怀里：“哥哥，哥哥……”
“嗯。”
“我要麻麻，小柚子要麻麻……麻麻在哪里……”她哭得很难过，我见犹怜。
“会回来的。”
“麻麻去哪里了……”这是小柚子最近这些天说的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
可是，陆虎隆无法回答她。
“哥哥，哥哥……”小丫头哭得嗓子都哑了，一回来就哭，“麻麻在哪里……”
“她出去有事了。”
“森么时候回来？”
“快了，不哭，你不哭她就回来了。”
陆虎隆连哄带骗，可算把小丫头给哄好了，不哭了。
小柚子双眼红通通的，肿肿的。
陆虎隆带着她一起玩，她才渐渐把这事给忘了，不过，麻麻离开之后，她也很少见到爸爸了，爸爸每次很晚才回家，她都睡着了。
今天也不例外。
陆虎隆和小柚子吃过晚餐，洗过澡，老陆还没有回来。
陆虎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小柚子就靠在他的身边。
他们在看动画片，小柚子看得津津有味，陆虎隆心里头却不怎么平静。
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小柚子打呵欠：“哥哥，我要睡觉。”
“走吧，我送你上去，早点睡，明天你还要去学画画。”陆虎隆跳下沙发，拉住小丫头的手，“我也要睡了，我明天得上学了。”
“上学好玩吗？”
“不好玩。”
“你会喜欢其他小妹妹吗？”小柚子眨巴着眼睛问。
“只有你是我妹妹。”
小柚子好高兴：“哥哥最好。”
陆虎隆无奈。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个小呆妹，他也想在学校寄宿了。
陆虎隆牵着小柚子的手，一步一步和她踩着楼梯往上爬，楼梯上留下他们小小的身影。
小柚子住的房间是粉红色的，很漂亮，陆虎隆把她哄睡着后，让保姆看着，这才回自己的房间。
九点多，夜已经很深，而老陆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如果他没主动去集团，恐怕一个月见不到老陆一面也是正常的，老陆早上走得早，晚上回来的迟或者干脆不回来，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
老陆说他没诚意，他见老陆也没有多少为人父亲的自觉。
他回来后是没喊过他一声“爸爸”，但老陆自己呢？
陆虎隆睡不着，没有困意，一个人拿着平板电脑看着，眉头微蹙，干净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陆海宁是夜里一点多钟回来的。
陆虎隆早就睡着了，只不过睡得浅，一听到车子的引擎声，他就醒了。
他掀开被子起了床，站在窗口往外看。
老陆喝得很多，脸上是通红的醉意，衬衣纽扣解了几颗，领带散着。
他从车上下来后就进了客厅，很快，陆虎隆就听到楼下客厅的说话声。
“陆爷，喝点醒酒茶吧。”
“不需要，把热水放好就行。”
“陆爷，您喝得有点多，头痛吗？要不要吃药？”
“说了不用。”
陆海宁往楼上走，脚步不重。
渐渐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陆虎隆落寞地站在窗口，卧室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夜色重重，苍穹如墨染，一钩明月挂在梢头，飞鸟被风惊起，在地上留下细碎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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