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烦啊，能不能让我睡觉？”张雨欣困了，本来被吵醒就一肚子气，偏偏他的话还这么多。
陆海宁蹭了蹭她的脖子：“那你睡吧，我守着你，抱着你。”
“你搂得我喘不过气了。”
“没有吧？我以前也是这么搂着你的，你不是挺喜欢？”
“你身上酒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我洗澡了。”陆海宁十分委屈，“还好吧？没闻到酒味啊？”
“你别抱着我了，我嫌腻的慌，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跟小柚子睡了。”张雨欣真嫌他烦，“你不用在家陪我，我不无聊。”
张雨欣用手肘推他，结果越是推他，他抱得越紧，就跟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
她不说话了，也不再管他，他愿意抱就抱吧。
夜深人静，陆宅悄然无声。
张雨欣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安稳，陆海宁在酒精的催眠下没过多久也睡着了，只不过他抱着张雨欣睡得不是很舒服，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想亲她做点什么。
不过有贼心没贼胆，他哪里敢做。
要真做了，第二天小事都要变成大事。
……
陆海宁也没睡多久，早晨五点就去了陆宅的健身房。
不一会儿，陆虎隆也来了。
陆虎隆在他严厉的教导下也变得很自律，陆海宁不准他睡懒觉偷懒，他正好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父子俩没说什么话，各自做各自的事。
锻炼了大约二十多分钟，陆虎隆对陆海宁道：“爸，我去晨跑了，跑完洗澡。”
“喊你妈妈一起。”
“……”陆虎隆望天，“九九能起得来吗？”
“你去喊她就能。”
“为什么要我做恶人，让九九多睡会不好吗？”
“她身体素质太差，让你去你就去。”陆海宁不爽，“晨跑能让人心情变好，不是吗？”
“所有的运动都能让人心情变好，不过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晨跑，当然更好。”陆虎隆一脸鄙视地看向老陆，“你不会又惹九九不高兴了吧？”
“小孩子懂什么，去楼上喊九九。”
“噢。”
陆虎隆小步往楼上跑，他敲了敲门。
张雨欣以为是陆海宁，捂着被子不肯起：“你烦不烦，我要睡懒觉。”
“九九，今天太阳很好。”
“……”张雨欣懵。
怎么是小隆隆？
她揉了揉头发，坐起来，跑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陆虎隆穿着一身运动装，满脸朝气。
“九九起床了，带你去晨跑。”
“……”张雨欣再懒也不能在儿子面前懒，她点点头，“等我下。”
“嗯！”
张雨欣往洗手间跑，这叫什么事？
八成是陆海宁的授意。
这才几点啊！五点多啊！简直要命。
不工作的时候，她都是睡到九、十点的，更何况现在天气冷了。
好在她没婆婆，不然早就被婆婆嫌弃个百八十回了。
张雨欣在衣橱里又翻了半天的运动装，挑了一套蓝白色的长袖运动服，扎了个利落的马尾辫，穿了双舒适的运动鞋。
她出来的时候，陆虎隆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一看到她，站在微茫晨光里的陆虎隆微微一笑，眼神清澈明亮，十分美好。
小家伙双手插在运动裤的口袋里，默默等她走过来。
一看到陆虎隆，张雨欣的心情立马好起来，仿佛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不快都一扫而光。
陆海宁不跟她结婚也好，不跟她领证也好，当她是傻子也好，当她不谙世事也好，她有两个孩子就足够了。
“九九今天很漂亮。”陆虎隆嘴巴最甜。
张雨欣笑了：“你要带我晨跑？”
“是啊，第一次嘛。”
“那你觉得我跑得过你吗？”
“九九大长腿，肯定跑得过我。”
妈呀，张雨欣又被撩了，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天色还没有很亮，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光线，而太阳正一点点从东边的云层里升上来。在太阳出来之前，温度很低，风也很大。
“走吧，我们一起跑，不比赛。”张雨欣道。
“嗯！”
张雨欣并不缺乏锻炼，在青山村的时候，她经常陪孩子在操场上跑步，那时候何家烨还在，卓远航也还在。
想起故人，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也许……在另一个地方，他还好好地活着，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没有烦恼和忧愁。
张雨欣和陆虎隆很有节奏地跑着，一直沿着陆宅外的马路往前跑。
马路边是高大的树木，因为天气的缘故，叶子早就落光了，露出光秃秃的树干，树皮也脱落了一层。
深秋的空气里有果实的馨香，那是一种醉人的味道，甜甜的。
张雨欣的马尾辫一摇一摆，随着她身体的幅度在晃动。
陆虎隆也渐渐和她稳住节奏，跑得不快，不会气喘吁吁。
迎着天边的光线，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张雨欣的心情好很多。
儿子是自己生的，怎么看怎么喜欢，更何况陆虎隆是她失而复得的孩子，又懂事又听话。
“你早上每天会出来跑步？”张雨欣问道。
“也不是每天，天气好会出来，有时候在跑步机跑，老陆不准我偷懒。”
“他就是个变态。”张雨欣鄙视，“我认识他二十年了，自律得可怕。”
啧啧。
和她在一起后还好些，有时候会陪她睡懒觉，但大部分时候根本不睡懒觉。
“我也觉得，一个可怕的男人，不，一个可怕的老男人。”陆虎隆也啧啧道。
陆虎隆声音不大，不过在空旷的马路上就被放大了。
于是，陆海宁皱眉：“你在说什么？嗯？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陆虎隆：“……”
张雨欣：“……”
不是吧？
母子俩齐刷刷转头，他、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尾随了一路吧？就等着他们说他坏话了呢吧？
陆海宁三两步追了上来，睨了陆虎隆一眼：“说啊，怎么不说了？”
“……”陆虎隆默，满脸黑线。
“你干什么尾随我们？鬼鬼祟祟。”张雨欣不满，“我和儿子说点悄悄话不行吗？”
“跑这么慢还怪我尾随？你们俩这小身板，速度跟上！”陆海宁就跟体育老师似的，嫌弃地看着不成器的两学生。
“变态。”张雨欣嘟哝。
她和陆虎隆哪里跟得上陆海宁，不一会儿，两人就跑得气喘吁吁，节奏完全被陆海宁打乱，也说不了悄悄话了。
张雨欣实在跑不动，停下来慢走：“不跑了，你们跑吧，回头来接我。”
“……”陆海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怪我平时太纵容你，年纪轻轻的，才跑这么点远就跑不动了。”
“行行行，你老年人厉害，行了吧！”
陆海宁：“……”
陆虎隆也停下来慢走，跟着张雨欣：“爸，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你现在帮着你妈说话，等以后娶了媳妇就知道你爹拉你出来跑步的好处。”陆海宁一本正经。
“……”张雨欣恨不得锤死他。
妈的……教坏她儿子！！！
救救孩子！
“陆海宁，你能不能跑开？”张雨欣看不下去了，“我想和虎隆单独跑。”
“嫌弃我？”
“是的，嫌弃你。”
“我还没嫌弃你们两个拉低我水平呢！”陆海宁心里头受了伤，但嘴上还是小公举般的倔强。
说完，陆海宁只好跑开，媳妇和儿子不带他玩儿。
陆海宁跑到了前面去，于是张雨欣和陆虎隆又开始慢悠悠地跑，保持着之前的节奏。
太阳一点点从东边升上了天空，这个点，正是日出时分，朝阳和云层都格外美丽。
光线拉长了陆海宁修长的身影，他的背影高大而健硕，很让人有安全感。
“九九，老陆身材挺好的。”陆虎隆也不免感慨。
“……”身材么，是挺好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九九，跑步心情能变好。”陆虎隆道，“我遇到难题解不开很烦的时候，就会出来跑两圈，效果很好。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试试，人不可能没烦心事，学会解忧才是真的。”
张雨欣真感动。
儿子简直小暖男。
比陆海宁那个王八蛋不知道好多少倍。
她连忙点头：“是这个道理，我会听虎隆的话。”
“嘿嘿，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跟你分享的，我总是怕老陆又惹你不高兴。他那人就这样，很容易让人生气，但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会跟他生气。”
“那就好，他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就想想我跟小柚子，我们都会帮你。”
陆虎隆确实早熟，再加上他所处的学校都是豪门子弟，豪门家庭大多貌合神离，他也听多了谁家父母吵架、谁家父母离婚的事，他总怕老陆欺负九九。
老陆要是敢欺负九九，他肯定会站在九九这边。
张雨欣感动得稀里哗啦。
一大早就被陆虎隆给感动了。
陆海宁已经跑远，他停下来等他们，嫌弃地看着这两个一边跑一边聊天的人，十有八九在说他坏话，想都不用想。
“陆虎隆，你再跑这么慢上学就迟到了！”陆海宁恐吓他。
陆虎隆这才吐吐舌，往前跑去。
后来就成了陆虎隆在跑，陆海宁陪着张雨欣在慢慢走。
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山坡、大地、树梢，还有他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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