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招了不少新人呢。”苏清羽搅拌着咖啡，往四周看了看，“集团正在发展期，很容易升职，你来的正好。”
“你是年初来的？”张雨欣问道。
“是啊，年初招聘过来的。”苏清羽笑道，“好好干，加油。”
张雨欣点点头，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她很喜欢她的同事，在他们的身上，她看到了蓬勃的朝气。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将休息室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阳台上的绿萝散发着明媚的绿色，格外漂亮，欣欣向荣。
张雨欣喝果汁的时候，身后有两个美国同事在闲聊。
她们似乎也比较喜欢八卦，笑声爽朗：“Evan真得好帅，以前觉得亚洲人五官不够突出，现在知道自己以前多无知。见了一面，忘不掉了。”
“他很少来集团，你什么时候见到真人的？”
“好多天前了，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
“未婚妻来，他肯定就会来。我听说Alice这段时间都会在芝加哥，好像要办什么生日派对。”
张雨欣眉头皱了皱，小声问苏清羽：“Evan是谁？”
苏清羽笑了：“总裁啊，陆总。他们习惯叫Evan，你可能更习惯叫陆总吧。”
张雨欣心口有淡淡的酸涩感蔓延开来。
连英文名都有了啊。
他确实已经不再是她的陆海宁……变了。
也好吧，对于他来说，忘记了她，真得不是什么坏事。
她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和灾难，他还是不要再想起她了，就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吧。
陆海宁，余生，要好好的啊。
好好地过。
“怎么了？发什么呆？”苏清羽推了推她的手，“你也想见总裁？我反正是没见过。”
“没，没兴趣。”张雨欣摇摇头。
“你是有老公的人，当然没兴趣。”苏清羽笑了，“不过我倒是想见见，究竟有多帅啊。”
张雨欣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心口闷闷的。
“Alice我倒是见过，混血儿，很漂亮，二十多岁。长相偏东方人，不过眼睛继承了美国人的血统。”苏清羽道，“年纪轻轻，身家过亿，不是我们能比的。她中文名字叫江瑶，你见到她叫江总也行，她中文说的很好。”
“哦哦。”张雨欣都记下了，“她性格很好吧。”
“没机会说话，不过看样子挺好的，笑眯眯的，很优雅。”
“那挺好的。”
“嗯，个子也高挑，总之很漂亮就是了，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本来混血儿就很让人羡慕的，将来她和陆总生的孩子该有多好看啊。”
苏清羽真是一脸羡慕，一脸憧憬。
身后两个美国女人还在谈论陆海宁，聊得不亦乐乎。
张雨欣听到“孩子”两个字，还是愣了一下。
她的手落在小腹处，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他把她忘了，她不该再去打扰他平静、美满的生活，就这样似乎挺好的，但最对不起的还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宝宝。
她真得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第一个孩子是，第二个孩子，还是。
张雨欣的手抖了一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
她小跑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关上门，打开水龙头。
泪水还是悄悄流了下来，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哭，明明挺好的……她有宝宝了，他也还活着，都很好不是吗？
他有了新的事业，她也有了新的工作。
都很好。
他和Alice的孩子会很漂亮，和她的孩子也会很好看啊。
“宝宝……”张雨欣摸着肚子，“我们宝宝是最好看的，谁也比不上……妈妈以后给你买好看的衣服，买漂亮的鞋子，好不好……等你长大了，别恨妈妈……”
张雨欣哭了，喉咙沙哑。
她真得对不起这个孩子。
她再辛苦也没什么，可她不想宝宝受苦。
可为什么，就连她的这个孩子都要被她感染不幸。
她趴在水池边，妆都哭花了。
哭了一会儿，她怕同事看出端倪，洗了一把脸，收拾好情绪，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往外走去。
下午茶时间快过去了，张雨欣直接往办公室走。
她低着头工作，没敢抬头来。
她用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做着标注。
她撕了一张便签纸，用签字笔写下两个字“加油”，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阳光晴好，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很长，清朗的风中带着扑面而来的花草香。
高楼大厦里，穿梭着各种各样的车辆，人群来来往往。
……
收拾好情绪，张雨欣渐渐开始适应在James集团上班的日子，朝九晚五，很规律。
每天早晨，她习惯喝一杯张管家做的豆浆或者牛奶，有时候兴致好时，她也会自己做点心。
中午，她不回家，都在公司食堂用餐。
公司的伙食很不错，她没有把自己养得面黄肌瘦，而是白白胖胖的。
工作多的时候，她晚上要么带回家做，要么在公司加会班。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保证充足的睡眠，不会熬夜。
苏清羽对她很好，知道她是孕妇，有时候还会帮着她完成一些工作。
夏天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工作服已经没法穿，她只好买了一条黑色的宽松连衣裙。
上班后，日子过得特别快，也很充实。
用张管家的话来说，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连小乖都不要了。
程遇之还是偶尔回一次芝加哥，每次回来两天，都是匆匆忙忙。
他一回来，张雨欣就会跟他聊聊天，有时也会出去逛个街。
周六周日，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看杂志，念念故事书，到傍晚时，做一做小点心。
七月下旬。
工作日。
张雨欣一大早做了些点心带过来，打算跟苏清羽分享。
“都是你做的吗？”苏清羽惊讶一声，放下包，看着手提袋里香喷喷的点心，“好香啊。”
张雨欣笑了笑：“嗯，都是早上刚做好的，你尝尝看，还热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蛋挞？还是榴莲的！”
“是吗？那很巧啊，今天正好做了榴莲蛋挞。”
“手艺真好，跟店里做的味道差不多，不对，比店里做的好吃。”苏清羽一边吃一边夸。
她早餐正好没吃饱，一口气吃了两只榴莲蛋挞。
吃完，还舔了舔手指头。
“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就给你多做点，或者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家。”张雨欣笑道。
“不行不行，你是孕妇，我不能麻烦你。等你宝宝生下来再说吧，到时候让我吃个够。”
“还有一些其他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还是下午再吃？”
“下午吃吧，上班时间到了，你快把点心藏起来，别被主管看到。”苏清羽小声道，“下次不要带进办公室来，会被扣分的，严重点会开除。”
“有这个规定吗？”
“有的，我帮你藏起来。”
苏清羽拿过她的手提袋，准备往桌子底下塞。
张雨欣连忙点点头：“我还不知道呢。”
“慢慢来吧，我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不过你做的点心很好吃，真得是贤妻良母，我很羡慕你老公。”
张雨欣莞尔一笑。
贤妻良母吗？她可是连面条都做不好的人。
苏清羽给张雨欣倒了一杯果汁，自己则泡了一杯咖啡。
张雨欣对工作已经很上手，秘书部的人对她都比较照顾，交给她的都是些不累的工作。
一到上班点，整个办公室就都会处于屏气凝神的紧张状态。
苏清羽虽然和她说说笑笑，但真正工作的时候，却十分认真。
张雨欣也很认真。
她把头发用一根黑色皮圈扎起，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整理了一会儿稿子，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张雨欣看了一眼跳动的屏幕，是程遇之。
她拿着手机，偷偷溜出了秘书部办公室。
外面有很宽阔的走廊，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很安静。
张雨欣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正好穿过玻璃窗照进来，照在她黑色的宽松连衣裙上。
光线落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间，折射出明晃晃的亮泽。
张雨欣纤瘦的身影就这样落在地面上，茕茕孑立。
外面是蔚蓝的天空和明晃晃的烈日，没有风，树叶纹丝不动。
又是一个炎热的日子。
她抓住手机，压低声音：“遇之，这个点，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哦，我是想告诉你，这几天我要去芝加哥出差，可能有三四天的样子，可以借出差的名义带你出去走走。”
“程行长，你这是不对的哦。”张雨欣开玩笑道，“办公时间，怎么能拿出来私用呢？”
“那你说，你是想我用还是不想我用？”
“我回头看看安排，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跟你出去走走。去哪？”
“带你去湖边看烟火，如何？现在是夏天，烟火最好看的时候。”
“烟火啊……”张雨欣顿了顿，“还是去篝火晚会吧，行吗？”
“行，你喜欢篝火晚会，那就去篝火晚会。”程遇之听她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不用，哪里能让孕妇来接我。”程遇之笑道，“好了，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早餐吃了吧？”
“吃过了，我自己做的，味道很好。”张雨欣笑眯眯的。
玻璃窗上映衬出她甜美的笑容，就像是盛放的海棠花，鲜妍而娇丽。
“那就好，我是刚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提前告诉一声，这样一来，你可以腾出时间陪我。”
“我没那么忙的，只要你回芝加哥，我肯定可以陪你的。”
张雨欣笑靥融融，她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轻轻搭在栏杆上。
她的脸庞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白皙。
这段时间，她确实胖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孕妇的味道。
张雨欣耐心地拿着手机听程遇之说着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走过来的男人。
矜贵冷峻的气场刹那间充斥在落地窗前，男人眸色一凛，下巴线条崩得紧紧的，眼底是幽沉而内敛的光芒。
陆海宁的黑色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墨色衬衫、黑色西裤包裹着他高大的身材，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稳健的步子落在她的身后。
随陆海宁一同来的还有几个衣冠整齐的男助理，齐刷刷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张雨欣没有转身，电话打得也很投入，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来了。
“你也是，专心工作，我在芝加哥等你，那我们到时候见。”张雨欣笑了笑，“那就拜拜？”
程遇之点点头：“嗯，去忙吧，拜拜。”
挂上电话，张雨欣下意识转过身。
“啊。”一转头就看到陆海宁，张雨欣吓得不轻，心脏“砰砰”直跳，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两只眼睛更是睁得大大的，震惊而惶恐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
妈的，跟个幽灵一样。
她前面是近在咫尺的陆海宁，后面是落地窗，进退无路。
“原来你是James的员工。”陆海宁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视线在她的工牌上停顿了几秒，脸色冷肃，嗓音低沉，“秘书部？张雨欣？”
“是，陆总，又见面了。”
“来多久了？”
“半个多月，上次招聘会进来的。”张雨欣盯着他，呼吸不稳，心口还在跳个不停。
手一直在抖，就连脚底都有些发软。
他不是她的陆海宁时，总是一副森冷、威严的模样，没有亲昵和笑容，与陌生人无异。
“那你应该知道，上班时间煲电话粥，予以警告处分。”陆海宁脸色严肃。
“不是……我只是接了个电话，没有太长时间，不算煲电话粥。”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嗯？”
张雨欣咬了咬嘴唇，不吭声了。
他是总裁，当然他说了算。
“于康，通知秘书部的主管，张雨欣，一次警告处分，下次再犯，直接开除。”陆海宁冷漠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响起。
“是……”不远处的于康只好记下。
他只能说张雨欣运气真不好，总裁难得回来一趟，就撞见她上班时间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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